幻想启航 第九章 阴影（求收藏，求鲜花）

羽渊煌感觉有一片阴影正覆盖着他，吞噬着他。

有什么东西在这阴影中疯狂地追逐着他，一步，又一步，它发出瘆人的叫声，既像是婴儿的恸哭，又像是夜枭的啼叫，明明看不清是什么，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那阴冷的呼吸，如果那称得上是呼吸的话，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羽渊煌的脖颈……

羽渊煌只觉得汗毛倒竖，他惊慌地向前狂奔，脚步踉跄，周围是一片黑暗，他分辨不清方向，跑着，跑着，终于，他看到了一点微光，隐约中好像是一扇门，虽然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扇门，但他振奋了一下心情，伸出手，近了，近了，快点，再快点，手马上就能摸到门了。突然，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那力量是如此不可抵挡，使他正在远离触手可及的门，

“不！”

羽渊煌猛地睁开双眼，窗外，残月高悬，风吹得两边半闭着的窗帘哗哗作响，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裳，

大口喘着气，他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原来是梦！

可他从未做过这么真实，醒来后还记得这么清晰的梦，一阵阵阴风摩挲着他的肌肤，怪异的嚎叫声刺激着他的精神，从那扇门前被抓走时的恐惧瓦解着他的自我控制。

从他醒来到现在，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越是控制着想要停止抖动，这种抖动反而越发严重。

羽渊煌有些惊慌，他一把掀开被子，任由其落在地板上，光脚朝着厕所走去。安慰着自己：冷静，冷静点，羽渊煌，只要用冷水冲洗一下就没事了，肯定是身体还是太紧张了，没事的！

厕所地面上残留着一些水迹，羽渊煌走的太快，一下子猛地摔了一跤，鲜血从膝盖上缓缓流下，他挣扎着爬起来。

不管不顾地将水龙头开关旋到尽头，双手在水的冲刷下互相细致地按摩着，从手指到掌心，一寸也不放过。良久，用毛巾擦干净了手，羽渊煌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抖动有些缓解，但并未彻底解决问题，茫然无措的情绪击中了他。

羽渊煌身体慢慢往后退着，靠着门缓缓下滑，坐到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垂下。

正是深夜，死寂的天空中只有星星在微弱地闪烁，云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风也仿佛停止了喧嚣，羽渊煌沉默着，世界也安静着。

无心睡眠的他只好等待天明。

日升月落，羽渊煌起身，穿上日常的衣服，吃完日常的早餐，踏上日常的路途，来到日常的学院，打完日常的招呼。空气有些湿润，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清新、芬芳，看看表，时间依旧那么准确。

一切都没有变，今天还是日常的一天，与已经过去了的无数天，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有一场音乐会，羽渊煌报了节目表演——是他的钢琴独奏，会有很多人来看。

即使在天才如云的柯蒂斯音乐学院，羽渊煌也是一颗遮挡不住光芒的钻石，这也导致了每次有他参加的音乐会总是场场爆满。

站在熟悉的入口门前，走在熟悉的地板上，坐在熟悉高度的椅子上，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唯独今天的钢琴却有些陌生。

“咚！”，陌生的钢琴声响起，手悄然颤抖着，羽渊煌有些不敢置信这竟然是他弹出来的，晦涩、僵硬的旋律，凌乱、无序的节奏，单调、乏味的音色，手指别扭地舞动着，像个滑稽的小丑，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观众们的神色有些变化，但出于礼貌——毕竟羽渊煌正在演奏，并没有多少讨论声。

羽渊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弹完的，恍恍惚惚地起身，鞠躬，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安静的大厅中开始喧哗起来，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弹成这样？”有人疑问，

“完全没有感情，就像白开水一样乏味！”有人摇了摇头，

“真让人失望！”有人撇了撇嘴，

太阳有些刺眼，羽渊煌低着头走着，身后突然有人追了上来，

“那个，你怎么了！”来人问道，声音有些嗫喏的样子，听起来应该是个女孩子，

但羽渊煌仍旧低着头，他此刻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想快点离开，眼前只有几缕淡金近白的头发飘荡，

“没什么，只是有些没休息好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没有再聊下去的心思，羽渊煌快步离开了。

风波逐渐扩大，有人觉得只是一时失误，有人认为只是羽渊煌的状态暂时不好，还有人觉得这是“天才陨落”之时！

晚些时候，羽渊煌的老师格拉夫曼找到了他，

“羽渊，你是个天才，你从未犯过这样的失误，但今天你在音乐会上的表现真的很糟糕，告诉老师，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被哪个漂亮的小姑娘扰乱了心神？”格拉夫曼试图让羽渊煌放松，咧嘴勉强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老师，我可能弹不了钢琴了，在场上的时候，弹着琴，我的手，我的手它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羽渊煌低着头，

“天呐，你在开玩笑吗？不，我的意思是，真的这么严重吗？让我看看。”老师张大了嘴巴，双手扬起，

“嗯，可能要到此为止了吧……”羽渊煌伸出了手，那双往昔白皙修长的手，肉眼可见地轻微颤抖着，他越是将注意力放在手上，颤抖的越厉害。抬起头，羽渊煌看了看这座学院，在这里，他度过了接近三年的时光，而如今，可能到了离开的时候。

格拉夫曼有些难以置信，他摸了摸羽渊煌的头，叹了口气，

“休息一下也好，现在好多人都关注着你的情况呢，可你现在的状态……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问题！”

“不关老师您的事。”只是我自己，也就这个程度罢了，羽渊煌喃喃道，

“我会给你办休学手续的，回家好好放松一下吧，我相信会没事的！我等着你重新回到这里。！”

“嗯。谢谢老师。”

太阳渐渐被地平线追上，黑夜笼罩着大地，连夜的飞机直达国内。

机场，灯火通明，海面映射着清冷的月光，来接他的车已经等候多时，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羽渊绫子站在车门前，向着羽渊煌招手。

“不管怎么样，欢迎回来，小煌。”羽渊绫子温柔地抱着羽渊煌，轻声呢喃着，

羽渊煌没有说话，紧紧的抱着羽渊绫子，往常觉得有些尴尬的怀抱，此刻却异常舒适。

但，一股寒意却始终在羽渊煌骨子里盘旋，四月，真是个冷冰冰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