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异闻 第四十四章 收获节与诗歌

赛特推门而去，望着车水马龙的暮野镇，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片刻思索后，提脚向市集走去。

如艾达所说，一路上的小贩果然多了不少。他们穿着各式各样奇异的服装，面前的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赛特从未听过的口音卖力地吆喝着。

赛特在市集上逛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于是略感失望地坐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面发呆。

“。。。天灾浩劫，恶魔降临，神光失色，星辰黯淡。。。”

不远处的歌声吸引了赛特的注意，他齐声走向围观的人群，从缝隙中看到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鲁特琴，不断地拨弄着，口中唱出宛转悠扬的歌来。

“众神偏安庙廊一隅，冷漠地看向凡尘，无动于衷。”

“世间魔兽成灾，屠戮生灵，弱肉强食。”

“精灵藏身森林，不问世事苟且偷生。”

“矮人躲进深山，只愿见金银的炫目。”

“唯有人类联合起来，竭尽全力与魔兽抗争。平原上万骑冲锋，尸山血河！大海中波涛汹涌，箭簇如云！”

“人类寡不敌众，深陷重围，尽显颓势。”

“终于，神明的眷顾姗姗来迟。他们投下神剑，寻找着勇士。”

“力拔山河者，触之则暴毙。才智卓群者，碰之则癫狂。唯有虔诚之人，方可无恙。”

“年轻的公主拔出了神剑，面对无穷的魔兽，却无力还击。”

“少年为了心爱之人，奋不顾身，强忍着神力的侵蚀，挥舞神剑，击退了恶魔。”

“勇者成为了众神的代理，将神明的福音散布到远方！”

“勇者成为了国王的爪牙，将王国的边疆开拓到八方！”

“转眼十年间，他按照众神的指引，击杀远古之神，消灭降临之敌。他踏上了永恒冰河，烈焰黑山，潜入远古之海，遗忘坑道。种种试炼，使他的力量与日俱增，突破凡人之躯，终将比肩神明！”

“然而众神的游戏，远比恶魔的入侵更加可怕。他们利用人类的虔诚，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只为争夺虚无的信仰。无数人流离失所，烈焰在田野上燃烧！”

“勇者效忠着众神，并非虔诚，而是爱情。公主决定抛弃自己的身份，勇者选择放弃自己的使命，他们情投意合，只为共度一生。”

“但是神明只需要棋子，他们要让勇者打破最后的桎梏。”

“宫殿之中，血流成河，火光冲天！众神用神力召唤了恶魔，将虔诚的王室屠戮殆尽！”

“迟来的勇者，紧抱住公主渐渐冰冷的身体，咬碎钢牙。他愤怒地将神剑掷向天空，咒骂着神明的冷酷无情，却毫无回应。当眼泪最终被鲜血所替代，勇者已化身为复仇的幽灵！”

“他的利剑刺穿众神的胸膛！他的利齿撕咬众神的灵魂！他的怒火让众神的宫殿熊熊燃烧！”

“他是叛逆的复仇骑士，亦是众神的丧钟！”

悠扬的歌词中流出对神明的不敬之词，让众人略感惊恐，但精彩的故事却让他们继续聆听。

赛特并无信仰，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到歌声之中，丝毫未察觉时间的流逝。

“萨菲琉斯的故事啊。”

赛特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将他从复仇的故事中拉回现实，回头一看，艾达略带气愤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艾达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赛特，“我和艾莉斯在公会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对，对不起，我忘了。”赛特这才想起来傍晚碰头的约定。

“算了吧，艾达姐，赛特也不是故意的。”一旁的艾莉斯上前为赛特解围。

“我们两个花了那么多时间打扮，他一句‘忘了’就能了事吗！”艾达无奈地看了看艾莉斯，忽而又笑起来，指着赛特，“今晚你全部买单，这件事就算了，听到了吗？”

“好的。”赛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钱袋，心中暗暗叫苦。

“好吧，那我们就出发吧，现在正是时候，有很多好吃的哦！”

艾达绕道两人身后，一把推着他们向不远处的集市摊位走去。

三人越往里走，就越是拥挤，最终变成身强体壮的赛特在前面开路，艾莉斯和艾达则是抓着他的衣角，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周围涌动的人群，嘈杂的声音，食物的香气，再加上夏季傍晚的闷热，很快就让艾莉斯有些不太适应，于是三人便到一旁准备休息一下。

“不、不用管我，艾达姐，你和赛特去玩吧。”艾莉斯似乎有些头痛，但还是微笑着对二人说。

“那怎么行？说好一起玩的。”艾达温柔地摸了摸艾莉斯的头发，突然转身对赛特伸出手来。

“嗯？”赛特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恍然大悟后，将钱袋放到了艾达的手上。

“哼，算你聪明，你就在这里陪艾莉斯，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说完，艾达就消失在人群中。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将两人笼罩起来，仿佛十几米外的人群与他们并非同一世界。

赛特斜着眼，悄悄地看了看艾莉斯。

只见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上绑着白色的丝巾将金色秀发束起披在胸前。裸露在外的娇小手臂和可爱的双脚，在不远处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皙。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似乎也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让赛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艾莉斯似乎也察觉到了赛特的目光，脸色也开始变红。

“那个，刚才吟游诗人的诗歌，后面的内容你要听吗？”

“嗯？哦，你说那个什么萨菲琉斯啊？”

“嗯，是的，虽然在教会看来是对神的大不敬，但我以前也读过”

“大不敬？”

“嗯，因为它的故事就是反抗众神，这在教会看来就是亵渎。”

“那后面是什么样的？”

“萨菲琉斯几乎将众神全部杀死，但在这过程中，他自己却获得了神性，成为了半神。后来，他与另一位人类君王战斗，最终被对方杀死。”

“半神也是神是吧？最后自己变成了自己一心想要杀死的东西，真是个荒诞的故事。”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很快就随着艾达的归来而被打破，只是她后面还跟着两个身影。

“烦死了，我告诉你们没空不是吗？”艾达由于提着几包东西一路小跑，一副气喘吁吁地样子。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在身上紫色连衣裙的衬托下，十分诱人。

当然，在对面两个醉汉的眼中更是如此。

“别这样说嘛，艾达妹妹，我们特意来邀请你的。听说你总是一个人喝酒，很寂寞的样子。”醉汉死死地盯着艾达的胸口，嘴角挂着淫邪的笑容。

“呸！谁要和你们一起喝酒。”

“不只是喝酒，还能一起做游戏，哈哈哈！”

两名醉汉开始靠近艾达，稍微恢复点精神的艾莉斯赶紧起身跑到艾达身前，伸出双手挡住她。

唉。

赛特叹了口气，走到两名醉汉面前。

“行了吧，赶紧走开，不然我要叫卫兵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坏老子的事！”二人叫嚣着，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醉汉更是掏出匕首，想要吓唬赛特。

赛特倒也不还嘴，顷刻间已接近那名高大的醉汉，一脚蹬在他胸口，将其放倒，再捡起掉落的匕首，掷向他双腿之间。醉汉发出惊恐的叫喊，只因匕首稳稳地插在离他裆部只有几厘米的地面上，而与他一同骚扰艾达的另一名醉汉此时已经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滚吧。”赛特冷冷地说。

醉汉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连自己的匕首都忘了带走。

连垃圾都忘了带走啊。。。

赛特上前几步，拔出匕首，打量了一下，最后收进自己的口袋中。回头看向艾莉斯与艾达两人，只见她们呆呆地看着他，尤其是艾达眼中的崇拜之意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哇，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身手了得！”艾达反应过来，十分得意地将手中的几包东西递到赛特面前，“那这些也拜托你了，骑士先生！”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赛特无奈地接过东西，顺手捏了捏艾达交还回来的自己的钱袋，感觉缩水了不少。

“我们回公会去吧，翻到二楼的屋顶上，也能看到一点远处的篝火，而且不会有人来骚扰。”艾达看向艾莉斯，“像这种讨厌的醉汉还挺多，更别提那些看起来挺有风度，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了。”

“嗯，我也不喜欢人太多地方，就听艾达姐的吧。”

三人回到了公会，爬上了屋顶，望着远处攒动的人群，翻腾的巨大篝火，耳边传来了嘈杂却颇具韵律的音乐。

艾达享用着各种美食，兴高采烈地给艾莉斯描述着自己过往的见闻。

艾莉斯端着水杯，一边品尝着异国的果汁，一边认真聆听艾达的故事。

赛特则是思索着那个故事，体会着萨菲琉斯复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