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侠 第九章：开展空手套白狼

这时，从餐厅入口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均失领着张思涵走了进来，两手抱拳向众人一一施礼，笑着说道：“陈老爷刚刚睡着了，临睡前他令在下相陪，来来来，诸位请坐！”张思涵紧随其后，肢体模仿着。

均失他们找了个上首边上的位子坐下，笑迎众客。

昔日好友苟二毛大为吃惊，心想：咦！认识陈妙法二十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主子不接客却让管家出来待客，岂不是看我比他低一等！”想到这里，起身欲勾脚反跺后椅要走。

均失眼见情况不妙，寻思道：这货要是走了，想必还会走几个，最坏有可能全部走掉，那自己的计划岂不全数落空。于是忙将一盆冒着香味的梅菜扣肉端到他面前，客气地说道：“苟大人，您看来都来了，这菜也上桌了，吃了饭再走吧！”

苟二毛闻到香喷喷的梅菜扣肉味，定睛望去，只见薄薄的扣肉整齐地斜放在梅菜上，汤汁全流到下面的梅菜上。他伸出长长的舌头将嘴巴四周扫了一圈后，口水像山泉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轻拍两掌，说道：“好！看这梅菜扣肉色香味俱全，肯定美味的很，要不...要不就吃了饭回去！”

贺两首闻到鲈鱼和调料的鲜美味，嘴巴啧吧啧吧两声，附和道：“是啊！陈大人竟然有心邀我们到这相聚，大家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不给陈大人面子，大家说是不是？”

“是的！”余下四人附和着，纷纷点头认同，说道。

均失暗自好笑，心想这孙胖子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随后他起身给苟、贺二人夹菜，嘴里不停的称是为老爷待客。

少顷，餐厅入门处响起断断续续地沉重脚步声。那人朝在坐笑道：“诸位对不住了，我身体欠安不能陪你们饮酒取乐，只能坐在桌旁陪你们聊两句。”

桌上众人见陈妙法裹着床单进到餐厅，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纷纷起身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苟二毛到底是同他感情深，双手扶着他到上首入坐，关心地问道：“好兄弟，你咋病得如此重呀！要不我给你请大夫来整治整治。”

陈妙法见自己法子起效，心中窃喜，假装浑身抖两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碍事，老毛病......休息两天准好......你们用餐......同我聊聊天即可！”

请来客人见陈妙法在椅上坐定，全都回坐吃起来。

原来这都是均失去卧房请陈妙法时商量好的，目的就让那些客人相信陈妙法真的生病了。

均失端起一杯酒朝来客敬了，对苟二毛说道：“苟大人，我记得刚进门时听您说‘愿闻其详’是为何意啊？”

苟二毛听了，放下碗筷，起身对均失拱拱手，说道：“还是均管家细心，我呀打一茬就给忘记了。”随后朝麻子脸蓝有志拱手道：“小弟还得劳烦蓝大人把汤威震的事细说一遍。”

东街蓝有志放下筷子，将一杯白酒倒进肚里，起身说了起来：“你们知道吗？汤威震全家已遭横祸了。”

听到这里，西街程连珠起身插话，道：“咦！还有这等事，严重不？”

陈妙法咳咳两声，低声道：“程大人，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就让蓝大人把话说完好吗？”

程连珠自感情绪过激，大为尴尬，便朝陈妙法拱拱手，旋即坐下。

蓝有志见在坐的各位都不知汤威震全家遇袭之事，觉得自己信息灵通，得意洋洋地说继续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汤威震领着全家去小舅子吃喜酒，可没想到在狮子林遇了埋伏，一行人员无一生还！”说完又将一杯白酒倒进肚里。

西街左忠诚听到，额头不住地冒汗珠，柔声道：“哇！那凶手真是凶残，居然一个不留啊！”

苟二毛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今日本是来赴宴吃酒，没想到听得这么一个好消息，痛快，痛快！”

上首的陈妙法假惺惺地说道：“苟兄，汤威震一家惨死，你为何如此开心，莫不是你安排咔嚓的！”

苟二毛将两只衣袖往后推了推，回道：“我还真想做了他，可有人比我先动手，不过也好，今后在前塔镇就没人抢我们的生意啦！哈哈哈！”说完，端起一杯陈年女儿红，一扬一倒一吸，杯中物已一滴不剩。

在餐桌上一言未发的秦广棱，张开金口说道：“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起初我想凶手非苟大人即陈大人，由此看来不是苟大人所为，陈大人身体欠安想来也不是，看来凶手定是他人。”

陈妙法眼中带着狡黠的神色望了望均失，刚好均失也抬眼朝对方瞄了一眼，两人对视数秒，双双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均暗自得意。

陈妙法觉得此时有必要烧一把火，眼朝餐桌上一扫，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哎！我尚且不知汤威震现在是死是活，但今早我随手翻了翻账本，情况不容乐观啊！倘若他人真死了，可生意照样威胁着我们，试问这对我们而言，何喜之有呢？”

苟二毛听后大怒，朝餐桌上猛地一拍，桌上的碗筷瓢盘全跳了起来，众人被吓得一大跳。他厉声说道：“这口闷气已受了五年多了，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出来，只要能把我们的生意做起来，我定会鼎力相助！”说完，将桌上仅剩的半杯女儿红给灌进肚里。

在座的纷纷交头接耳，之后便是摇头叹气。陈妙法看在眼里，知道所有这一切全都按照自己指定路线进行着，不由得眉开眼笑，喜在心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炷香时间后，请来客人走了过半，仅剩苟二毛和贺两首两人。

陈妙法见均失携小伙子送蓝有志他们出去了，厅内没有旁人，于是缓缓起身，朝苟二毛和贺两首一一施礼。

苟二毛吃惊不小，深情道：“兄弟，你气色好多了，我真替你高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把店铺重新做起来了。”

陈妙法左手握住苟二毛的手，右手握住贺两首的，然后叠在一起，正色道：“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

苟贺二人频频点头，完全同意陈妙法的说词。

一眨眼功夫，均失单独进入餐厅，他朝陈妙法伸出两只大拇指发暗号。

陈妙法接收暗号后，对均失说道：“均管家，你领贺大人去院内走走，我想和苟大人单独谈谈！”

“是！”均失答完，朝贺两首客气地说道：“贺大人，小的从莲都买了些名贵好茶，我们到院内一边赏着桂花，一边饮茶如何？更为重要的是还有一份重礼相送！”

贺两首在席上自倒自饮，没少喝酒，刚听到赏花、饮茶毫无兴趣，当听均失说有重礼相送，霎时两眼瞪得老开，眉毛都直了。

显然贺两首很温顺地跟着均失后面出了餐厅，出门前还不忘朝陈妙法和苟二毛施礼，对方都是客套之人，便都一一还礼。

陈妙法见贺两首没了身影，两手紧握苟二毛双手，亲切地说道：“不瞒兄弟，我刚刚听到汤威震一家惨死的消息，就在椅子上琢磨起对付他生意的法子，思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了！”

“是吗？贤弟快讲！”苟二毛一脸猴急的望着陈妙法，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妙法是何等人，老奸巨猾，阴险奸诈，城府深沉之人。他故意顿了顿，咳了两声，假装身体不舒服之状。

苟二毛光急也没有用，只好安慰道：“陈弟莫急，既然你有法子等你身体好了，再说给我听，我照办就是了！”

陈妙法假装在胸口轻锤两下，顿时来了精神，说道：“苟兄，我向来胆小怕事，我这法子狠毒，您啊千万不要说是我出的主意啊！”

“好好好！在前塔镇我会罩住你的，别怕！”苟二毛牛脾气一来，不屑一顾地说道。

陈妙法却一本正经的再次说道：“除非您答应我，否则我不敢说。”

“好好好！我保证不泄露一字一句可以了吧！唉！贤弟几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难道是生病给缠上的？”

陈妙法见苟二毛嘀咕自己不以为然，他打起精神来，说道：“我府上管家已找到张大伽，这计啊就得从这位顶级书法家说起。”

“哼！那人只会写字画画，自己活计都艰难，能有什么用？哼，我当是什么好计策呢，原来是跟这废物有关！”苟二毛有点小生气地说道。

陈妙法没有丝毫的气馁，继续说道：“苟兄，在我印象当中，在八年前汤威震起本做生意时曾向你借过钱有没有这回事？”

苟二毛不耐烦地应道：“有，那钱他早就还了，还提它干嘛！我真后悔当初借钱给他，利息没多少，还把自个险些害得破产，哎！真恼火，还提它干嘛呢？”

“成也借钱，败也借钱，此计可成已！”说完，陈妙法精神抖擞起来，定睛望着苟二毛，说道。

苟二毛被他这么一提醒，脑筋似乎被激活了，他刚板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一脸坏笑道：“陈弟，您这是来个耍无赖，死无对证啊！”

陈妙法见苟二毛已然悟通，深感欣慰，谦虚地说道：“我只会回想一些事，没想到苟兄竟然想出法子来，真是厉害的很，小弟佩服...真心佩服啊！”

苟二毛想到自己可以讹汤威震家一大笔财产，也不管陈妙法是真佩服还是假佩服，他直爽地对陈妙法道：“贤弟，汤威震在八年前向我借过一千两白银，呵呵！细细算来也整整八年了，这利滚来滚去的，少说也有个五千两吧！这次如果得手，我分您四层也就是两千两白银作为酬劳，当然这如何运作就得劳烦你啦！”

陈妙法眯着眼，笑盈盈地说道：“呃！都是好兄弟，还拿什么酬劳不酬劳的，真是太见外啦！”

苟二毛也不傻，心想：哼哼，花两千两银子是让你给我把票做好，我只管去收钱即可，毕竟风险两人担着总比一人强。于是，笑着说道：“贤弟啊！我知道这上下都得打点，你啊就莫要推辞啦！我们兄弟呀有钱一起赚，你说好不好呀？”

陈妙法已将账本翻看过上千遍，岂不知家产只能勉强维持半个月，当即将话锋一转，喜道：“既然苟兄这么热心帮衬小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苟兄，三天后来取欠条即可。”

“好！”说完，苟二毛伸手同陈妙法将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对活宝为了利益走到一起，成了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接着，苟二毛朝陈妙法拱手辞别，出门时哼着小曲，脸挂笑容，别提有多神气。

陈妙法双手挥动不停，定睛目送老友，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