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凰 第一百八十五回 再上昆仑山

只见那八十八个头互相争抢着要将通天道人的金像吞入肚中。若被它吞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头之日。眼见形势危急，凰林急急喝道：“丑八怪！给我住口！”话一落音，人已化作流光飞到八十八个头的中央，将四口宝剑往上一抛，刹那间四剑合一，化作百丈大小朝着八十八个头一旋，一阵金光闪过，黑气四散，斩断了几十个头。

‘不能让这畜生吞了教主的金像……’

凰林一掌拍在通天道人的金像上，让其坠入胎藏圣人殿去，防止被阿难陀吞掉。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几滴阿难陀断首飞溅出的魔血沾染在了地剑上，被凰林收回了身后……

断首之痛让阿难陀一疼，但是这巨魔太过庞大，断几个头根本伤不了它几分。“千首巨魔阿难陀！快退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鸿钧见通天道人已被魔火封印，知道不能再久战，猛然将太极轮扩大十倍，放出比太阳耀眼上亿倍的光芒照在阿难陀身上，阿难陀顿时将身子一缩仿佛十分难受的样子，开始嚎叫着往无尽的黑暗退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无边无际的硕大身躯才渐渐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见阿难陀终于退去，大自在道人和妙毗道人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总算击退了这难缠的家伙！不过通天道友却被它封印了，不知几万年后才能解封……”

鸿钧背着手恍如蜻蜓点水般浮在虚空，对凰林说道：“此魔虽然退去，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的气息尚在，随时可能回来。吾等不能走开，你速回鸿蒙去吧。无须担心这里。”说罢将手一指，运用大法力开辟了一道空间之门，吩咐道：“从这里便可快速回到你所在的鸿蒙，去吧。”

这一趟胎藏之行让凰林‘大开眼界’，所见所闻远超乎想象，一时间心绪难平也不敢再久留，朝鸿钧告辞之后便返回鸿蒙去了。

……

且说凰林从胎藏返回了鸿蒙，第一时间回到梵净山去。这座位于山海境的隐秘之山当年虽然被毁了，但是凰林始终难忘，便以盘古神力再造了此山。他和共工便重新在此隐居。

回到天心洞，凰林跟共工彻夜长谈了一番，第二天一早又去往西方八德池与接引道人讲述自己在鸿蒙的所见所闻，二人一边散步，一边观赏池中千朵荷花盛开。

接引道人望着满池的荷花说道：“小友真是厉害，那千首巨魔乃是宇宙中的‘大毒虫’，连老师对其都忌惮三分，你竟能在它的手下过上几招，老僧佩服！”

凰林哈哈大笑道：“教主别太小看我了，何止过上几招，我还砍了它的不少脑袋呢。”

“善哉。”接引教主摇了摇头，“老僧岂敢小看小友，若非小友五百年前舍身化解大劫，这鸿蒙早已消失，你我今日又岂能在此地赏花呢？”

“教主过谦了，其实就算当日我不出手，凭借几位圣人的力量，扭转风水地火，重塑鸿蒙也并非难事。”凰林自领悟‘无极’之后，对鸿蒙的法则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也知道圣人的本领，故而确信就算自己当日没能挽救鸿蒙，鸿蒙也不会就此灭亡。

接引道人笑而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凰林伸手凌空一捏，从不远处的池中摘下一朵莲花。花落在手，不由感叹道：“若世人都能像这朵莲花，生死，功名，恩怨情仇，全都放下。那该多好！”

“红尘多争多杀，能清静无为者自是少数，不过这也是我等传道的目的所在。”教主笑答。

二人正聊着，接引道人忽然想起一事，对凰林说道：“对了，小友一直只在梵净山和须弥山往来，天庭也有了大的变化。百年前天庭重建完毕，天帝择吉日开启封神榜，又从下界招揽了不少神将。老僧还听说前不久，紫微大帝殷武庚尊者和龙吉公主奏明天帝，辞了官位，二人云游四海去了。”

“哦？”凰林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一愣，少时大笑起来：“天帝老儿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从此流浪漂泊么？哈哈哈！不知道他们二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天帝答应。”

接引笑道：“或许正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说不定紫微大帝夫妇是羡慕当年你父母归隐的神仙眷侣的日子呢。”二人随即默然而笑。

少时，有四大金刚赶来八德池边奏道：“教主，昆仑山的杨戬道友来了。”

接引教主问凰林：“小友是否要回避？”凰林示意无妨，教主随即让人引杨戬前来。

待杨戬来到，一眼便看到了接引教主边上那个白发黑袍之人，顿时惊讶不已：“你……你是凰林？原来你还活着？”再看接引道人点了点头，确定无疑。

杨戬大感意外，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两百年了！真没想到，凰林居然没死……看来接引教主早就知道了。’当年杨戬跟凰林打的最后一次照面就是在昆仑山，当时凰林要取神器昆仑镜，强行打伤了杨戬和南极仙翁，故而杨戬心中一直对这位‘后辈’有几分担忧。

凰林朝杨戬拱了拱手，说道：“杨真君，昔日在昆仑山多有得罪，见谅。”

杨戬也回了个礼，口称：“那些事都已过去，殿……”杨戬本想称呼殿下，又一想不妥，凰林虽是殷郊的儿子，但从未有过爵位，也非人间帝王之后了，自然不能称呼‘殿下’，而他非仙非佛，也不能称‘天尊’，杨戬思索片刻，认为凰林应当是盘古大帝的传人，又有大功德，故而改口为尊者吧。

“尊者昔日拯救鸿蒙之功足以抵挡百倍了。”杨戬说罢又朝接引教主行礼，说明来意：“杨戬闲来无事，听说八德池的千莲盛开，乃是奇观。特冒昧前来，没有打扰到二位赏花吧。”自天帝金母等一众神族离开昆仑山回到天宫，玉虚宫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状态，杨戬独自一人镇守玉虚宫，确实是清闲的很了。

接引教主笑道：“真君好雅兴，老僧也是邀请凰林小友一同来赏花。无妨。”三人便一同赏花不表。

半个时辰之后，杨戬准备告辞，临行前问凰林：“今日相谈甚欢。不知尊者在何处落脚？待有空闲，杨戬登门拜访。”

“这个……”凰林想了想，答道：“还是我稍后去昆仑山拜访真君吧。不过……”凰林顿了顿嘱咐道：“今日见面希望真君不要告诉他人。”杨戬自然明白凰林的意思，点头答允。

◇◇◇

一月之后，凰林果然如约来到昆仑山玉虚宫拜访杨戬。今日的昆仑山只剩下杨戬一人。南极仙翁也回归天庭，稳坐南极长生大帝之位，只剩杨戬一人镇守在这昔日的仙界圣地。

“杨真君在么？凰林前来拜访！”一个声音在玉虚宫门外响起。

杨戬此时正在一处庭院里背着手，仰头观看一株参天古树，这株菩提树是他问接引道人从须弥山要来种在此处的。听到宫门外有人而来，又听到凰林两个字，杨戬心中一喜，随即前去迎接。

见凰林果然如约而至，杨戬有些意外亦有些惊喜，张口说道：“尊者果然赴约，在下不胜欢喜。请！”

凰林见杨戬一身白袍，风采不凡，他也曾父亲殷郊说起过此人。若按阐教门人的辈分，殷郊与杨戬曾是同宗同辈，不过后来殷郊与阐教脱离关系，已经没什么瓜葛了。

杨戬引着凰林来到菩提树下，请他坐了。“我这里也没什么招待尊者的，唯剩下这菩提树上结的菩提果子了。”杨戬拿出铜盘打了几枚，又取来一壶素酒，两只铜盏。

凰林盘膝而坐，拿起果子啃了一口，对杨戬说道：“真君知道，我凰林向来无拘无束，你别一口一个尊者，听得我浑身别扭。你比我大，叫我弟弟可好？”

杨戬点头应道：“好，果然快人快语！贤弟。”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杨戬端起一杯素酒，感慨道：“想五百年前的封神大战时，我与你父亲殷郊殿下曾经各为其主，也曾在战场上刀剑相对，没想到啊！如今却和他的儿子坐在一起喝酒！真是世事难料！”说罢一饮而尽。

凰林开口道：“真君其实福缘不浅，能历了封神大战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而你又经历了凤凰灭世这等鸿蒙大劫，如今安然无恙足见福缘深厚，日后修为不可限量。”

杨戬黯然道：“不瞒贤弟，昔日杨戬也是命运多舛，我父是人界大夏国的一个书生，而我娘却是天帝的亲妹妹。当年我娘不顾天条与父亲相爱，后来被天帝责罚，父亲身死，母亲被压在桃山。我发誓要向天报仇，这才拜在师父门下学成本领，再后来我劈山救母完了心愿。只是娘亲后来郁郁而终，杨戬孤苦无依便隐居山门，跟随师父一心求道了……”

凰林这才知道杨戬原来有这一段身世，恍然道：“如此说来，你是天帝的外甥，龙吉公主的堂兄了？”

杨戬点了点头，望着凰林略带羡慕的说道：“道如渊海，玄之又玄，并非所有人都有贤弟这般福缘，成为盘古大帝的传人。我长贤弟一千岁，等苦修至今也不过大罗金仙的初级境界，而贤弟两百余岁时便能身负盘古十大神器，与圣人比肩。如何不让人羡慕！”说罢轻轻拿起铜盏再一饮而尽。

凰林咬了一口果子，轻描淡写的说道：“人生于天地之间，但求无愧于心。听杨大哥这一番说来，你我倒是有几分相似。你失了双亲，而我娘已经不在，爹也失踪了许久。既然你我都是经历了凡人不曾经历的悲苦的人，冷暖自知，何来羡慕？”说罢也拿起素酒一饮而尽了。

“哈哈哈！”杨戬大笑起来，点头道：“贤弟所言有理。那这一盏，就敬两个命运不凡的人！”说着端起酒盏与凰林碰了一杯，各自饮了。

杨戬忽然感应到凰林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诡异的妖力，不禁开口问：“贤弟，你身上为何隐隐散发出一股妖气？”凰林低头一看，往自己的衣服里摸了几下，摸出了一个黄布包，妖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嗨，我差点忘了！”凰林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颗碗口大小的珠子，正是之前被他斩杀的大幻真人遗留下的内丹。

杨戬见这内丹散发的妖邪之气非同小可，便问由来。凰林将之前的事说了一番，自语道：“我正愁该如何处置这东西呢。”

杨戬想了想建议道：“如此大的内丹极为罕见，可惜妖类之丹我等仙人无法直接享用。不过这玉虚宫里有炼制内丹的神鼎，不如将此丹放入鼎中炼化些时日，若能练成仙丹，你我兄弟一起分享岂不更好。”凰林拿着这内丹也是无用，便将此物交给了杨戬。

正在二人促膝攀谈之时却忽略了一个可怕的存在。当日凰林在胎藏外与阿难陀大战之时，曾有几滴魔血溅在了地剑上，被凰林带回了这个鸿蒙。那时千首巨魔阿难陀被鸿钧和三大圣人围攻，暂时退回了宇宙之海中的九幽冥空界；鸿钧又用太极轮封住了冥空界的出口，让其暂时无法出来。但是众位圣人也没有想到，在打斗之时阿难陀将几滴魔血附在了凰林的宝剑上，留了一条后路……

凰林虽然不是圣人，但是有十大神器护身，魔血自然不敢招惹；而共工修为不够高，纵然被魔血操纵也不是凰林的对手，反而会打草惊蛇被彻底消灭，故而一直不敢妄动。然而今日，杨戬的出现让魔血感应到了他深埋在心底的对天帝的怨恨以及对修仙之道的怀疑；而且须弥山和昆仑山、碧游宫仅存的诸仙之中，这杨戬已是几乎仅存的大罗金仙了，正是个绝佳的‘躯壳’。

此刻有凰林在场，魔血中阿难陀的魔灵不敢妄动，等凰林告辞回梵净山时，却不知道魔血已经悄悄的脱离了神器，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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