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苍生 0058章 黄泉路一去不可返

云门客栈之中。

幔帐低垂，烛光摇曳。

穆临欢将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桌子上摆着三四样干果，还点了两支红烛。

见少年进门，她热情接过装晶石的口袋：“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苏易何摇头拒绝：“我得早点回去。”

穆临欢抓住他的手腕摇晃，撒娇道：“今晚别走了好不好？”见少年面无表情，她忙补充道，“我心情很好，准备了酒，一起喝到酩酊大醉再睡，像从前那样！”

“我的心情却很不好！”

“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我感到很不安，怀疑他已经死了！”

苏易何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穆临欢娇呼一声，紧紧抓住少年的手臂：“求你不要走，我害怕！”

“世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穆师姐，你的家乡可否也有这句俗语？”

穆临欢缓缓松开抓握：“你想说什么？”

“倒没什么，想到我住在坟圈子里，却不感到害怕，心生感慨而已。”

“好心情都被你闹没了，算了吧！这是昨晚的收入，兑换了六块‘当晶石五百’的水晶阁凭证。给你！”

苏易何接过凭证，揣入兜中。

加上这六块，他已拥有二十八块这种面值的凭证了。

穆临欢掂了掂装晶石的口袋，没话找话道：“今晚的晶石不多呀，也就刚过一千。”

“以后会越来越少！”

“为什么？”

“任何生意都靠回头客，我却没回头客了！”

穆临欢不信，逗趣道：“他们为何不回头呢？莫非嫌你不够帅么？嘻嘻！”

苏易何口气幽幽：“黄泉路一去不可返，他们都死了，自然没法回头！”

穆临欢表情顿时不自然：“大半夜的，怎么总死呀死的，真是的！门规森严，若死那么多人早就查个底朝天了，净瞎说！”

苏易何道：“恢复记忆后的这段时间，很多顾客都只在摊位前出现一次，就再也没见过。我是指在任何地方都再没见过他们。”

苏易何幽幽一叹：“这些消失的人，有个共同之处，他们的所求教的书中，都夹带着几个上古文字。”

苏易何盯住穆临欢：“而这些文字均出自同一本古籍。”

穆临欢脸色发白，颤声问：“什么古籍？”

“一本名为《端木世家》的族谱。”苏易何突然呲牙一笑，“这个族谱的主人是个少年人，就是今晚咱们路遇的那个乞丐，可一转眼，便人间蒸发。我怀疑他死了！”

穆临欢“啊”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苏易何推门走出房间。孔丹生正在不远处等他。

“易何，你有所怀疑？”

“我很多事都不瞒穆师姐的，今日只是随便聊聊！”

孔丹生点头：“她是真喜欢你……”

苏易何抢过话头：“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今晚来找你说文解字的人中，你提示让我辨认的，一共三百七十八人，我只认出不到十个。真是老喽，看着修为都不低，却认不出，感觉都跟新面孔似的。”

苏易何调侃：“老孔，你不能整天光想着床头床尾，要多接触社会，否则连记忆都会退化……阿嚏……给来张纸！”

孔丹生从兜中掏出张纸，苏易何擦了擦鼻子，随手团做一团，丢进路边草丛。大喇喇道：“别不服，你这好色的名声在外……”

孔丹生鼻孔朝天：“这叫有本事！”

苏易何愕然，随即讪笑道：“老孔，我真佩服你的口才！”

这二人一路说笑着，渐行渐远。

片刻后，黑暗中窜出一条黑影，迅速将那团擦过鼻涕的纸团捡起，旋即又没入黑暗当中。

……

第二天，辰时初刻。

外门长老院大门刚一打开，苏易何便当先进门，直接来到侍应司大堂。

“请问，我的导气申请可曾通过？”

当值的是一名面皮黝黑的青年执事，他查了查记录：“你叫苏易何？申请还没上报总坛。”

“却是为何？”

“此事乃胡长老亲自把关，若有疑问，你不妨去咨询长老大人。”

苏易何只得前往胡泽光办公的厅室。

外门诸司分别由一名外门长老主管。但并非专职管理，而是诸位长老轮值。每三个月变动一次。

最近三个月，胡泽光轮值侍应司，也就顺带管理今年的新弟子事务。

“导气没成功的就是你？”胡泽光翻出少年的申请，傲慢地抖一抖，奚落道，“今年这批弟子中仅有你一人失败，影响了外门的成绩！”

苏易何解释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总坛明镜堂已做过通报，乃是萧半山违规使用禁术，与弟子无关！”

胡泽光猛一抬眼皮，眸中精光一闪：“但其结果是董执事遭到免职，令侍应司声誉受损！”

“董执事拿人好处，违规办事，非弟子所能左右！”

“但你是受益人，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批复！”

当日在凌云书院大风台上，曾骂过这个老家伙。他想要竞争外门首座长老一职，辖下的侍应司出事，新弟子中又有人导气失败，自然有些怨气。

苏易何眼珠一转，说道：“当日曾亲眼目睹长老的豁达大度，胸襟广阔，后来每每想起，都倍感钦佩！”

胡泽光一听提到当日之事，顿觉十分郁闷，但被骂的效果却不错，受到了司礼堂范长老的赞赏，于是他重重一哼：“小子无状，本座……哦，本长老岂能与你一般见识？”

自从被苏易何骂过，他都做病了。

苏易何见成功转移了焦点，便道：“萧半山蓄意戕害本门弟子，出事只争早晚，发生在外门，只是适逢其会。而董执事乃贪利小人。二人皆是害群之马。”

苏易何微微一笑，续道：“害群之马宜早除之。说不定在总坛的眼中，长老大人您无过有功！”

胡泽光上下打量对面的少年，说道：“按照门规，新弟子若导气失败，三个月后方可向总坛申请再次导气！到今日才刚满一个月。你听好了，并非有意压着不发，是按门规办事！”

“如果弟子所记不错，此条门规是指新弟子本身出了问题。而若导气师有问题，应立即安排重新导气。以此观之，咱们已经拖延了整整一个月！”

胡泽光忽然问道：“你可认识冯锦？”

“有过一面之缘！”

“他死了，被抛尸荒野。”

苏易何表情淡然：“却不知此事与弟子导气有何关系？”

胡泽光皮笑肉不笑：“冯锦曾与你结怨。所以你嫌疑不轻。调查不结束，不能为你导气！想必你很清楚，心术不正之人，不宜修真，否则必定贻祸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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