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深,鹅毛大雪更近疯狂,铺天盖地。这一夜的大雪非同寻常,出奇的大,似乎在预测龙城的惊世传奇,又像是在映衬马小六的心境。
马小六行色匆匆走在街头,雪花扑面,大衣领护着缩进的耳朵,萎缩幽魂般。
龙城郊外,凄冷寂静,皓月高悬,回望城市,夜幕的城郭在雪夜迷茫中微弱无力。马小六双手抄袖在郊外雪路边徘徊,不时地眺望的风雪远方惨白的夜色。
此时的马小六心情忐忑,毕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接过如何,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日出,但他坚信自己心中的这种仇恨不许释放,否则生不如死。
“怎么还不来?”马小六有些沉不住气了,自语道。
城外不远处,两匹马蹄声渐渐接近,隐约中两道黑影出现。马小六本能地躲进路边的树旁,举手遮住眼睛,借月色注目。两匹快马瞬间到马小六身旁,勒缰立马,传出马啸尖锐的刺耳声音。头马刀疤善居高临下,只露着两只阴深深眼睛紧盯着马小六。
十年光景,刀疤善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褶皱更多更深,脸上的刀疤不再明显,眼神更加毒辣。
“小子,上马。”刀疤善嘶哑嗓音,不容置疑道。
马小六一愣,眼前的刀疤善毒辣的眼神使得他有些犹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刀疤善一把拉上马背,坐到了马后背上,刀疤善挒缰掉头。
“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货?”刀疤善显然不耐烦了,骂道:“小子,钱带了吗?”
“没钱。”马小六冷冷地回答道。
“没钱?妈的!你他妈的敢玩儿老子!”刀疤善马背上一个转身,腰间刀瞬间抽出架在马小六勃颈上,月光下刀刃雪亮。
马小六笑了,伸手握住刀疤善的手背,将刀用力摁下去,刀刃瞬间触及脖颈。刀疤善吓了一跳,看着马小六的脖颈被锋利的刀刃划破,渗出鲜血,不解。
“嘿!小子,你他妈的跟老子玩儿阴的……”刀疤善激愤道。
“要么把货给我,要么现在你就杀了我。”马小六倔强的眼神紧紧盯着刀疤善,冷笑道。
“嘿!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刀疤善彻底被激怒了,手中刀颤了一下就向下压过去。突然,后面的郎弘驱马过来,伸手打开刀疤善的手腕,两人的手瞬间松开,腰刀掉落。
马小六借着雪光侧头瞄了一眼郎弘,这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长长黑发锦素定型,阔脸挺鼻,眼神犀利而深邃,人近中年的魅力型男。
“弘哥!你这是……”刀疤善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郎弘。
郎弘没有理会刀疤善的质疑,盯着马小六微笑着点点头,悠悠地问道:“小子,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马小六依旧冷漠地回答道。
“告诉我,你的目标是谁。”郎弘继续问道。
“明早龙城都会知道。”马小六淡笑道。
“你不说,拿不到货的。”郎弘抛出威胁。
“您说笑了,这么小的货,穆府老大亲自来了,我才决定不用付钱了。”马小六很自信,回头对视郎弘,“我需要的是硬货,您需要的是……结果。”
“哈哈哈哈……刀疤善,这小子有你当年的架势,真他妈的屌!”郎弘大笑道。
“哼哼!爱屋及乌还是臭味相投?”刀疤善侧目看了马小六一眼,嘴不饶人,调侃起郎弘来。
郎弘笑着挥手道:“刀疤善,你我不也算臭味相投?少废话,走,拿货去。”
马小六赢了,赢得看似轻松,但他自己知道,这是用命在赌,赌刀疤善的刀,赌郎弘的意念,也在赌自己的命……
马小六自从一次攻击失败后,就已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了。这个决定是在床上养伤开始,一直到这个付诸行动的夜晚,没有一丝动摇,所以他必须拿到万烬弩,这是他最有把握一击即中的计划。
两匹烈马奔驰在满天飞雪的午夜旷野……
郎弘和刀疤善在一个路边草棚处勒马停下,马小六随即被刀疤善推下马背。
“小子!你真他妈的好运气,刚哥很看好你,别他妈的失了手。去吧,草棚里自己找吧!”刀疤善阴笑道。
刀疤善和郎弘猛地抖起马缰,烈马嘶鸣,并排疾驶,马蹄翻飞卷起飞雪破浪,急速驶离,留下马小六独自一个人在飞雪中呆立。
“刚哥,凭什么便宜这小子了?”刀疤善不解问道。
“就凭这小子的眼神,一股子无赖劲儿,还他妈的理直气壮,邪性,江湖,这就是他妈的江湖!”郎弘悠然道。
“哦!我懂了,我说呢,一个毛头小子买把万烬弩而已,刚哥亲自出面,真他妈的够面子。”刀疤善大悟道。
“我很喜欢这样的眼神。”郎弘意味深长道,“明天,龙城将会有一个惊破天的大事件喽!呵呵呵呵呵!”
马小六望着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烈马,摇摇头,回身直奔草棚。
草棚内,马小六打着火烛扫视,在积雪中找到了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马小六急忙打开,暗夜火烛光下,一杆黝黑的万烬弩呈现在眼前。
马小六笑了,笑得十分无奈和悲苦。
吴刚的嚣张在龙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年前的龙凤山人狼大战后,吴震焕便卸甲归城了,龙城的政务变成了他的主要任务。十年间,没什么大起大落,算是平稳着陆。没有人知道吴震焕的背景,更没有人知道这个政要人物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吴震焕身上到底有怎样的机密不为人知。总之,吴震焕不再像当年那样锋芒毕露,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
龙城十年间,吴震焕唯一不省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吴刚,到处惹是生非倒也认了,娶个江湖黑帮女魔头黑玫瑰左蓉彻底触碰了吴震焕的底线。吴震焕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江湖黑道有染的。终于,吴刚还是扛不住父亲的暗度陈仓,和左蓉彻底分手。即使这样,依旧没能获得吴震焕的谅解,家业、权道、金钱,全面封禁。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吴刚索性破罐子破摔,带着昔日几个弟兄在龙城到处游荡,成为龙城大害。而吴刚却不以为耻,我行我素。吴刚的作为终于激怒了吴震焕,将吴刚赶出家门。
雪夜的寂静令人幻想,令人疯狂。酱骨头酒家红红火火,烟雾缭绕,一盘盘酱骨头端上,店内疯狂的酒徒大喊大叫。
“刚哥,那个小老头儿也太他妈的嚣张了,您还护着他。”黑子一边吃肉大碗喝酒一边抱怨。
“你懂个屁!”吴刚端起大碗酒撞击黑子几个人的酒碗,“老爷子当年要不是小老头儿的一个大饼子,早就杆儿屁朝凉了,还他妈的有我带你们嚣张?”
“也是,老爷子都给三分面子,我们还是少惹他为好。”疯子转过来附和。
几人喝酒,大半碗酒灌进肚里,一帮人云山雾罩地侃大山。
“刚哥,您可不是那种痴情的种呀,这次怎么,痴迷堕落了,那小妞儿是不是妲己转世?”黑子没轻没重地乱侃,被吴刚一个巴掌拍在脑门上。
“你个鸟嘴!你刚哥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刚哥是给你们弄钱花的,别他妈的吃到嘴里不知道讨钱的辛苦,”吴刚笑着骂道,“明早的事盯好喽,别他妈的让这小子跑喽!”
“刚哥,不是我说……”黑子欲言又止,“我当说不?”
“有屁就放。”吴刚脚蹬木凳,吃口酱肉,嘴角冒油,抓起酒碗皱了一口。
“您就给老爷子服个软,咱还是继续风光不是,还用得着在那个穷小子身上找钱!”黑子试探道。
“你他妈的懂个屁!”吴刚骂道,“老爷子不是不让我风光,是他妈的要我放弃你们这帮杂碎,还有……黑玫瑰!”
“也是,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咱兄弟可没招惹他老人家。”黑子摇摇头,“不说了,喝酒!明早收租去。
“说多了都是屁话,喝酒吧!”吴刚和黑子酒碗撞击,大口喝起来。
“一会儿过去几个的弟兄,看着点儿。”吴刚打着酒咯道。
“放心吧,刚哥,给他十个胆也不敢,看他那怂样,缩头缩脑的,明早乖乖的交租子就是了。”黑子得意地道。
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小跑过来,吆喝道:“羊腰子来喽……!”
“这里,羊腰子端过来!”黑子站起招手大叫道。
“别他妈的大意,记吃不记打,没让那小子打过是吧?这次可不是小数目,这小子别他妈的使阴招,还是我亲自督战稳妥。”吴刚叮嘱道。
店小二端一大盘卤煮羊腰子过来,笑脸恭敬,给黑子桌上放下一大盘,谄笑道:“几位大爷,卤煮羊腰子,您几位慢用。”
这时,店主急匆匆挤过来,一脸汗水,忙不迭拱手:“哎呦喂!几位大爷光临,也不言语一声,失礼失礼!”
吴刚放下酒碗,瞥了一眼店主,起身拍了拍店主肩头,瞪眼道:“哎!你的租子可也该交了啊!”
店主急忙赔笑道:“刚哥,小店儿都是您的,随时拿走,我给您出劳力就是了,自家人还交什么租子呀!您说是不是?”
“哈哈哈,你他妈的,就他妈的嘴儿好,哈哈哈!”吴刚大笑,“不过我喜欢听,一起喝一碗,满上。”
“得嘞!”店主顿时喜笑颜开,谄媚得意,端过白酒杯满上敬酒,回身喊道,“小二!再搞一盘羊腰子,给刚哥补补!”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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