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的救赎 第4章 活出个狗样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人愿意为你卖身还债？

老实说，我有……

“爸、妈，黄二狗抛弃了这个家，可是你们还有我。”

梁小娴说：“虽然我的高学历在当今社会不算什么，更不可能赚到快钱，但我是个女人，而且我长得还算不错。”

“咱们家已经走投无路了，爸、妈，你们是过来人，有些话不必说太明白，所以你们知道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们家找到一条不是出路的出路。”

“我愿意……为这个家牺牲自己，包括我的身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多少表情，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与心脏的行尸走肉。

可是，我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语气中夹杂的绝望与凄凉。

妈妈紧握着梁小娴的手，哽咽着说：“小娴，我的好儿媳，你这是打我跟二狗他爸的脸啊！”

“就算我们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被人逼得投江上吊，也绝不能让你……让你……”

妈妈没把话说完，她拍着梁小娴的手背，“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应该是我和二狗他爸一起承受，这不关你的事啊！”

梁小娴说：“妈，我们是一家人。”

父亲这时候转过身，背对着我妈和梁小娴，他看起来很冷漠。

或许，只有他手指被烟头灼烧的画面，才能看出他此时的撕心裂肺。

他一定也想大哭一场，可是他不敢，因为他的眼泪会成为压垮这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试图安慰他们，“汪汪汪！”

父亲随手拿了根棍子，他可能想把我当成发泄的对象。

来吧，我的爸爸，如果打我一顿，能够让您心里好受一些，哪怕为此遍体鳞伤，我也会笑出眼泪。

父亲终究还是没有下手，我知道，是因为梁小娴，他怕打在我身上，痛在梁小娴心里。

“报警吧！”

父亲说：“明天我就去派出所，让警察把那个败家子揪出来，只要找到他，小娴你就跟他离婚，他敢耍无赖，我就敢打死他。”

这必须是亲爹才能说出来的话。

真的，很有杀气，我条件反射般躲在了梁小娴身后。

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什么？是歌词？

管它呢，我就想告诉别人，这句话是对的。

我享受着被梁小娴梳理毛发的感觉，我的爸爸，您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爱我，您错了，她不会跟我离婚的。

父亲回房间了，还带走了我的妈妈。

梁小娴给黄晓薇喂奶，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直视。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即便是这样，也美的令人窒息，如果那昏黄的灯泡换成日光灯，效果会更好。

当然，最好让这个画面定格。

啊，这就是我的老婆，梁小娴。

亲爱的，你千万不能有卖身还债的想法，我就算去要饭、去捡垃圾，哪怕是去偷电瓶车……

嘿，我怎么会有黄晓薇这样一个败家女儿？现在家里条件不好，我老婆营养跟不上，所以母乳的味道变了也很正常，你不可以吐掉。

“呜嗯……”

好吧，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我承认。

对了，刚才说到哪来着？

“薇薇不哭，薇薇乖哦，哦……不喝了不喝了哦，妈妈带你睡觉觉好不好……”

闭嘴，梁小娴，请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路，这关系到你未来的生活。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说到……

天呐，突然变成狗，梁小娴的内心情感又颠覆了我以往对她的认知，还有曾经兄弟的无情转变带给我强烈的心灵冲击。

我从家里跑到村口，又从村口跑回家里，刚回来就听到梁小娴打算为我卖身还债。

妈卖批，这种身心俱疲，连狗都无法忍受，我要睡一觉缓缓。

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狗也会做梦，而且是噩梦。

一群老鼠把我包围了，它们一口一口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简直太可怕了！

“吱吱……”

该死，真的有老鼠？

我睁开狗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它，体型不是很大，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哦，它在看黄晓薇还是我老婆？

我知道，梁小娴最怕老鼠了，犹记得我第一次上她的床，就是因为她房间里出现了一只老鼠。

哦，黄晓薇，我的孩子，你能够来到人世间，应该感谢那只老鼠。

但是眼前这只……

滚开，不要打扰我老婆孩子睡觉！

黑暗中，我深褐色的狗眼，狗视眈眈盯着那只老鼠，希望它知难而退。

我几乎忘了自己有着人类的智商，而老鼠没有。

所以我的举动，可能在老鼠看来并不可怕，反而让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瞧它一动不动的样子，那是真的淡定。

天，即便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今晚这事我也管定了。

月黑风高，这是我变成狗的第一个夜晚。

这一夜，我从人类到狗，从狗到猫，直接跨越了两个种族的障碍，成功管下了一件闲事。

没错，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那只该死的老鼠，我把它抓住了！

“嗷……汪汪汪……”

我想学狼嚎的，这样比较有气势。

不过限于狗体构造不支持的原因，所以我没嚎出来，最后又变回了狗吠声。

还是说老鼠吧，它被我用爪子在院子里挖了个洞给活埋了，我猜它一定很绝望……

“汪汪汪。”

不，是我很绝望，该死的，它是怎么逃出来的？

哦，天呐，我忘了老鼠会打洞。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了狗，我的智商也呈直线水平下降！

别跑，我保证不咬死你！

算了，你跑吧，狗爷累了，先放你一条鼠命，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再让我看见你。

没错，我想起来了，是这样，我就算去要饭、去捡垃圾，哪怕是偷电瓶车，也绝不会让老婆孩子忍饥挨饿。

是的，就是这样。

首先，要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要饭。

然后是偷电瓶车，这是违法的，会让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家庭更快走向灭亡，那么，我最后只能去捡垃圾？

不能，不能是垃圾，应该是捡破烂。

从此做一条捡破烂维持家庭生计的狗吗？

我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没错，就是捡破烂。

作为一条蠢狗，这是我现如今能想到的唯一的好路子，而且我坚信，这是一条通往狗生巅峰的道路！

我很兴奋，同时也很心烦。

因为父亲起床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我猜他昨晚肯定又失眠了。

“二狗，走，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啊，我言出必行的爸爸，您这是要带我去投案自首吗？

可不可以不要去？相信我，警察找不到我的，因为连我都找不回我自己。

天可怜见，我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亲爱的爸爸，相信我，我已经为我们家找到了出路，我一定可以的。

“嗷呜……”

厉害了，这是狼嚎声。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做到了，我用一条柯基犬的嗓子，嚎出了狼嚎声的效果。

我心里愈加认定，捡破烂这条路一定是正确的选择。

生无人样不成人，既然成狗是事实。

那我……就活出个狗样！

“汪……汪汪汪。”

是村长，还有他养的一条藏獒，杂毛藏獒，一看就不是纯种的，但是肯定也不便宜。

村长来我家干什么？还带着他的藏獒？我家没欠他的钱啊！

这就是债务繁多的懊恼，现在我每看到一个人，都感觉是我做人时候留下的债主。

妈卖批，那条狗，对，说你呢，杂毛藏獒！

你刚才吓到我了……

赔钱，一定要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