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小子闯大宋 第二章 混沌事

一旁陪了多时的夫人忙过来拦住钱国祯：“老爷，孩子有错，教训一下也就是了，这都半天了，您也消消气，玉儿知错，以后不犯就是了。”

不等钱国祯说什么，夫人已经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一旁早有小厮递上茶来，等钱国祯喝了一口茶一看，钱怀玉在地上坐着一个蒲团，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儿，桌上是一盘点心，一盘蜜饯，一盘肉脯，一碗红枣粥，正连吃带喝的痛快的很。

钱国祯心里想：老子也是从早晨闹到现在，也没吃饭呢，这婆娘儿只顾着儿子，把老公倒撇在一边。

他生气的对夫人说：“都是你惯得，你看这孩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真是无法无天，若这样下去，这郓州城都放不下他了。”

夫人倒不以为然，一边看着孩子吃饭，一边顺手递了一块点心给钱国祯说：“老爷，孩子教训一下就行了，玉儿只是好心办错事，那班做公的也是，小题大做，倒闹的事大了。”

钱国祯刚把点心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听这话又提高了声音，全然不顾点心渣滓乱喷：“胡说，若不是你惯着这孩子，怎么能出这样的事，咱们这样的人家，决不允许他这样败坏门风。”

听他这么说，夫人有些不愿意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怎样？不过是个节度使罢了，只是个虚衔，又不是差遣官，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们玉儿将来长大了，那是要做大事的，是不是玉儿？”

钱怀玉听了，嘴里含着一口吃的，含糊不清的说到：“就是，什么节度使，我还不稀罕呢，将来我去京城，封个爵位给你们看看。”

听了这话，钱国祯忍不住挖苦的说到：“哼，说的轻巧，吃根灯草，你现在是在家里，遇事是老子娘给你撑腰罢了，你要是自己出了门去，怕是寸步难行。”

钱怀玉努力的咽下一大口粥，又伸手抓一块点心，一头说：“父亲，你可别把我看扁了，你们整天把我拴在身边，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要是真的让我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我也能做班定远（指班超）太史公（指司马迁）那样的人，博个青史留名给你看。”

钱国祯悻悻的说：“哼，你不给我惹事我就烧高香了，你还青史留名？你是能文，还是能武？连个学都上不好……”

说到这儿，钱国祯忽然醒悟，天将明的时候司宪大人把钱怀玉绑了给送回来，说这孩子居然劫了人家的新娘子跑了，自己光顾生气了，现在一想，他在书斋念书，人家街市里娶亲他怎么会知道新娘子哭，还不是从书斋逃学了，跑到街上去看热闹，才惹出这等事来。

想到这里，钱国祯不由得又生气来，提着脊板又要上去揍钱怀玉，夫人在旁忙拦住说：“老爷，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怎么没完没了了。”

钱国祯用脊板指着钱怀玉说：“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又逃学了？是不是逃学去街市上逛？连个学你都上不成，还班定远太史公，我看你是搬砖头拉屎公。”

没等钱怀玉回嘴，钱国祯又要上去打，夫人赶紧拦着，钱国祯生气的说：“要管教你还拦着，你看看他，都十四五岁了连开蒙的书都读不全，一本《三字经》都背不出，学馆的先生怎么说的，背个《三字经》还能添油加醋，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越打少爷越不干，

性相近，习相远，原来你爹尿不远……

我打你个尿不远，我看你尿的远尿不远。”

说着，钱国祯上去就打钱怀玉，钱怀玉见老爹这回真的要打，绕着桌子逃，夫人在旁拦着，正闹的不可开交，管家来报，衙门里面各级的属官都到齐了，要请老爷去唱名点卯呢。

虽然说这节度使是没有实际职权的闲官，可是属下幕僚、曹掾官一应俱全，每天这例行的公事不能废弃的，钱国祯只得丢了脊板，换了公服上堂去把公事办了。

散堂之后，他也不回去，吩咐顺轿去司宪衙门里。

大宋一朝厚待士人，对宗室外戚，功臣故老和罢政的参知政事多封节度使，虽然是从二品的高官，但其实没有实权，州里另设官职管理民政军事司法等。

这郓州城有提点刑狱司，俗称“宪司”，主官司法，昨天衙役抓了抢新娘的钱怀玉，送到宪司衙门。

这宪司虽然只是六品官，可是是实职官，在州里算是权力比较大的官，若是拿此事发作一番，钱国祯也无可奈何。宪司还算是很照顾面子，没有关押，亲自给送回府上来，这总要去拜谢一番。

到得宪司衙门里，茶过之后，钱国祯跟宪司客气一番，宪司到也识趣，并不以为功，只是说：“世兄年少有为，只是做事孟浪了些，也不算什么过错，只是大人还需延请一位名师，稍加指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成就当在吾辈之上啊。”

钱国祯深以为然，二人又叙了几句闲话，他就告辞回来，一路上想宪司所说确有道理，自己平日里事忙，对孩子管教的少，夫人又心疼孩子，难免溺爱些，这孩子又是青春年少，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闹出点事情来也不稀罕。

再说自己教育起来，讲道理基本靠吼，纠错误基本靠打，终究不是办法，孩子大了，打不服了。

俗话说五岁的孩子猫狗嫌，这十四五岁的孩子，岂止是，猫狗嫌，简直是神鬼怕，若不想个办法好好的约束于他，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俗话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且不说钱国祯去官衙点卯，夫人在家看着钱怀玉，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虽说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已经长的跟成人差不多高，国字脸，肩宽体厚，身材匀称，再穿上一袭白衣，正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夫人看着钱怀玉吃饱喝足，见他困倦了，就安排他回房睡下。自己吩咐管家，备上一份礼物带着家丁亲自去丢了新娘的人家，给人家道歉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