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好吧 二十四忒修斯之船

仁王雅治从未料到会有这样噩梦般的一天。柳生比吕士站在他身边，僵硬着本就不够柔韧的身子，不再独自反光的眼镜暴露了他那双充满惊恐的紫色眼睛。

8月11日上午十一点，路过横滨湾时，不合时宜的黑鸦结群略过头顶，虽是炎炎盛夏，焦躁的热风抹在脸上，一缕透心的奇凉。正纳闷着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常，裤兜里的手机也立刻荒唐作响。

（什么嘛，原来是部长啊。）

“雅治，现在方便吗？准备来学校一趟吧。”

“喂，幸村，早上好啊。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今天不是返校日吧？网球部好像也没有训练啊？”

“嗯，今天是来找你联谊的。我也叫上了比吕士和赤也，一起过来吧。”

“等等，女生什么的我搞不定的，算了，今天就不去了，抱歉呐。”

“是要拒绝我这个社长的要求吗？——总之，三十分钟后，学校音乐教室见。”

“等——”嘟嘟嘟。

“这下麻烦了，”平时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这次由向来不喜欢过问部活之外的私事的幸村开口，搞不好是什么不能拒绝的人的请求。想到这儿，仁王雅治轻轻叹了口气，背脊弓得更加凄楚了些，一步一脚印，从横滨湾大桥朝着学校挪去。

柳生比吕士一踏进音乐教室的门，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什么可怕的陷阱里。四张课桌被一字摆开，从靠近门这边依此是幸村-弦一郎-手冢-一个有点面熟但不算认识的女孩-三个不认识的女孩-一脸期待的赤也-最后是桌角的毫无兴致的雅治。

紫发少年僵硬地和所有人打了客套的招呼，然后来到雅治旁边坐下。

“大家不要这么拘谨嘛，”没等到自己暗自期待的冷场，坐在主位上的幸村突然微笑着开口，“今天狮子乐中学网球部的女生们特意来横滨参观我们立海大附中的男子网球部，大家就趁这个机会相互认识一下，多交个朋友也好。”

在场的立海大网球部其余男生面面相觑，此前还从未听闻从九州大老远跑来参观他们关东高中网球部这种奇事。

“立海大附中的各位前辈你们好！”第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T恤，偏短的栗发妹妹头，“我是城田舞子，在狮子乐国中女子网球部，主攻第二单打。”

“你好。”

“前、前辈们好！我是早见里帆！”中间那个身着蓝色连衣裙、头发浓密的麻花辫女孩有些害羞，说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震了震，“我在社团里负责第二双打。”

“你好。”

“大家好，我是部长后藤久美子。”第三个女生看起来最为淡定，亚麻色的披肩长发，皮肤稍微有些发红，“主攻第一双打。”

“你好。”

“前辈们好！”最后开口的是略微面熟的棕皮肤双马尾女孩，二十四.忒修斯之船

仁王雅治从未料到会有这样噩梦般的一天。柳生比吕士站在他身边，僵硬着本就不够柔韧的身子，不再独自反光的眼镜暴露了他那双充满惊恐的紫色眼睛。

8月11日上午十一点，路过横滨湾时，不合时宜的黑鸦结群略过头顶，虽是炎炎盛夏，焦躁的热风抹在脸上，一缕透心的奇凉。正纳闷着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常，裤兜里的手机也立刻荒唐作响。

（什么嘛，原来是部长啊。）

“雅治，现在方便吗？准备来学校一趟吧。”

“喂，幸村，早上好啊。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今天不是返校日吧？网球部好像也没有训练啊？”

“嗯，今天是来找你联谊的。我也叫上了比吕士和赤也，一起过来吧。”

“等等，女生什么的我搞不定的，算了，今天就不去了，抱歉呐。”

“是要拒绝我这个社长的要求吗？——总之，三十分钟后，学校音乐教室见。”

“等——”嘟嘟嘟。

“这下麻烦了，”平时都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这次由向来不喜欢过问部活之外的私事的幸村开口，搞不好是什么不能拒绝的人的请求。想到这儿，仁王雅治轻轻叹了口气，背脊弓得更加凄楚了些，一步一脚印，从横滨湾大桥朝着学校挪去。

柳生比吕士一踏进音乐教室的门，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什么可怕的陷阱里。四张课桌被一字摆开，从靠近门这边依此是幸村-弦一郎-手冢-一个有点面熟但不算认识的女孩-三个不认识的女孩-一脸期待的赤也-最后是桌角的毫无兴致的雅治。

紫发少年僵硬地和所有人打了客套的招呼，然后来到雅治旁边坐下。

“大家不要这么拘谨嘛，”没等到自己暗自期待的冷场，坐在主位上的幸村突然微笑着开口，“今天狮子乐中学网球部的女生们特意来横滨参观我们立海大附中的男子网球部，大家就趁这个机会相互认识一下，多交个朋友也好。”

在场的立海大网球部其余男生面面相觑，此前还从未听闻从九州大老远跑来参观他们关东高中网球部这种奇事。

“立海大附中的各位前辈你们好！”第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T恤，偏短的栗发妹妹头，“我是城田舞子，在狮子乐国中女子网球部，主攻第二单打。”

“你好。”

“前、前辈们好！我是早见里帆！”中间那个身着蓝色连衣裙、头发浓密的麻花辫女孩有些害羞，说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震了震，“我在社团里负责第二双打。”

“你好。”

“大家好，我是部长后藤久美子。”第三个女生看起来最为淡定，亚麻色的披肩长发，皮肤稍微有些发红，“主攻第一双打。”

“你好。”

“前辈们好！”最后开口的是略微面熟的棕皮肤双马尾女孩，她大方地笑着开口时，说不上来哪里和谁很像，“我是千岁美由纪！主攻第一单打。”

“你好——诶，千岁？！”比吕士刚一怔，结果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粗线条赤也，“上次合宿时候说过的千岁千里的妹妹？”

“是的，切原前辈，正是在下。”这女孩开心地低头。

“这次难得的参观机会就是由美由纪兑现的，”舞子补充道，“本来我们三个只是打算来东京探望她的伤势，可是这小子好得太快了，而且她恰好和真田前辈认识，所以才有机会来贵校网球部参观。”

“那么，青学网球部你们去过了吗？”雅治突然不动声色地插嘴，“全国大赛的冠军他们可是从我们立海大手里夺去了不止一次。”

“已经同手冢前辈确认过了，明天就去青学网球部参观。”久美子的一句话堵得雅治有些接不上。同时，坐在一旁的手冢国光点头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

“部长，也不用说得那么正儿八经啦，今天其实就是来联谊的！”千岁的妹妹直白得可怕，“不过怎么办呢，女生好像少了一点。本来说要来的阿凌和小惠都错过了班机，真是可惜。”

（……原来狮子乐中学的作风和青学一样，都是一副很随便的样子。）

幸村：“女生人少也没关系呀，毕竟我们这边的弦一郎和雅治看起来对联谊也没什么兴趣，一起玩玩倒是不错的。你说对吧，弦一郎？”真田他勉强拉了下帽檐表示同意。

这时，有点害羞的早见惊慌地“啊”了一声，红着脸，头也立刻低了下去。

幸村：“早见同学？呀，是不是我说了什么失礼的话，抱歉呐。”

“那个，”一旁的赤也果然不会看场合，这时毫无顾忌地举手，“我想问一个问题，手冢前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手冢：“因为千岁目前暂住在我家。”

——能感受到赤也石化了——

“既然都住在对方家里了，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联谊？”雅治还是依旧低气压。此外，千岁千里的妹妹似乎对手冢国光很有好感这件事在U-17时早已人尽皆知。

“因为我很尊敬立海大的前辈们呐，一直想来这里看看，而且，住在手冢家只是因为我哥哥他暂时出远门了，何况只要是单身，来参加联谊都没有问题吧？你说对吧，真田前辈？”不知为何这女孩也出乎意料地喜欢怼人，也不明白她为何不看雅治，反倒兴致勃勃朝着弦一郎提问，后者很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幸村：“大家都没有疑义了吧？那我们第一个游戏就决定是转酒瓶咯。从我开始，顺时对被酒瓶指向的那个人提问。”【图片】首先被转到的是城田舞子。

幸村：“城田同学，请问你课外活动除了网球之外还喜欢做些什么？”

舞子：“部活之外我基本都待在房里看漫画，对了，尤其是日常向四格短漫，还有搞笑漫画，偶尔寒暑假新番我也会追啦，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以漫画为主。之前《男高》动画化决定的时候我开心了一整夜，出完之后连续看了十个小时一次性刷完！果然这种经典很适合二刷三刷。嗯！以上！”

（御宅族漫画啊，难怪城田同学虽是九州的网球选手，皮肤却很白。）比吕士这样想。

赤也：“我也超喜欢男高啊！上周才补完了漫画！你第五卷看了吗？秀则和文学少女那一段超好笑的！”

舞子：“对啊对啊！虽然我最喜欢的是唐泽，不过秀则也是可以的。噢！说到秀则，手冢前辈和他感觉好像啊！”

赤也：“是的！是！果然是这样！手冢前辈你真的很像秀则！”

两个热情的你来我往的喊话，换来手冢国光一脸沉默的问号：“什么？”结果两个混世御宅族立刻缩了缩身子，笑着说：“没有没有，果然还是手冢前辈比较有气场。”

第二个被转到的是早见里帆。

弦一郎：“早见同学，请问织田信长和真田幸村两位武士你更尊敬哪一位？”

（不愧是弦一郎，出的题目和联谊毫无关系。）

早见：“那个……”她的脸更红了，看向弦一郎时已不敢直视对方，“武士什么的，我的日本史学的很差、所以、”

弦一郎看着她，表情也不能称得上自然，但依旧盘着手不动声色：“这样么。但是，身为日本人，日本史不好好学习的话，就太过松懈了。”

早见：“对、对不起，真田前辈！”女孩深深低头，“虽然日本史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比起武士，我还是更尊敬真田前辈您！”

“——诶？？！——”其他人惊讶之时，“咴——”雅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小声溜了句口哨。

名叫早见的女生攥紧拳头，外界的惊呼似乎给她更多的动力：“其实、其实一开始说要来立海大参观，就是我提出的，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很尊敬您了！真田前辈！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美由纪，不过，能够趁着探病的机会见到真田前辈本人，我真的、真的、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她还在揪住衣角不放，“请您不要误会，不是害怕的那种紧张，而是很高兴的那种紧张！谢谢您能出现，真田前辈！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眼看着这么害羞的女生这么鼓起勇气吐露心迹，弦一郎居然也红着那张老脸愣在原地，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了，连最最保险的“谢谢”都没说出口，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早见同学过了十秒。

“噗——”千岁的妹妹绷不住破功了，“原来真田前辈也这么害羞啊。”

幸村也插话：“是啊，早见同学，弦一郎他可从来没有被女生表白过，你是第一个。”

“呀——”女生捂嘴，说话时眼里竟有丝丝泪光闪动，“真的么，天呐，我好开心……”

“真田前辈居然会有女生喜欢！”不要命的赤也又开始放胡话，“我不是说前辈你不好啦，不过，早见同学，真田前辈可是很凶的！尤其是他觉得你松懈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罚你挥拍两千次！”

“嗯！我知道！假如前辈罚我挥拍两千次，可是前辈自己会挥拍五千次吧，这样严于律己、而且能管住有些偷懒的我的前辈，真的、真的很迷人。”

（真是不能小看九州的女生，一个两个都这么直白。不知道弦一郎这次要怎么收场？）

“喂，真田，回神了。”手冢国光抬手拍了下还呆在一边的黑面皇帝的肩，此刻那人的脸也烧成了火海一片。（柳生视角）

“怎么样，真田，要不要现在就答应早见同学交往看看啊？”雅治见事不关己，马上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也不管弦一郎的脸上那两坨殷红，它们似乎使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仁王前辈！小心明天训练被副部长盯上啊！”刚才经由手冢桑的好意提醒，弦一郎却还是一副愣神的模样，赤也这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放肆的雅治。

赤也身旁的早见同学始终喃喃自语着：“交往什么的……”搅着裙角的手指都勒得发白了。

“好了好了。”幸村缓和着一团糟的场面，继而看向低着头的女生，“早见同学，弦一郎他有点害羞，让你见笑了。”

“不……”她立刻振奋地摆手，除了弦一郎之外，这女孩似乎可以轻松地和其他任何人对视，“是我太唐突了，才让真田前辈困扰，抱歉呐，大家。”还微微地颔首了。

“那个！”每次弦一郎做足准备的发话，音量都不能完美地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此刻的音乐教室里就只听得见他的声音，“早见桑！对不起！”他不知何时换成了正坐的姿势，“让女生主动，我作为男人实在是太失败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毫不松懈地给你一个认真的答复。”

“真、真的吗！？”难以置信的惊喜出先在早见同学的脸上，“谢谢您！真田前辈！无论多久、我都会耐心等待您的回复的！”

“太好啦，里帆酱！”千岁的妹妹很是帅气地拍了拍害羞女生的背，“我就说真田前辈是一个大好人吧！”

“这次也多亏了美由纪呐！噢！我不是说多亏你受伤的意思，是多亏了你的鼓励！”

“安心安心，我知道我知道！”

幸村：“好了，看来我们进展得很顺利，那么准备开始下一轮吧。”

早见转动玻璃瓶，这次停在了手冢国光面前。

“按照顺序，这次的提问人也是手冢桑吧，但是被问和提问者重合的情况应该不允许吧？”我看着幸村，他回应地点点头。

“那么，要重新转一次吗？”

“请等等，”后藤同学突然举手，“幸村前辈，这次换我提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手冢你同意吗？”

手冢他坐直了一些，点了点头：“请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非常喜欢你的女生，一直一直爱慕你，但是你明确地拒绝了她，可是她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明显，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少根筋的赤也，都没勇气接话，气氛沉寂了一小段时间。期间，除了在各自认真思考的手冢桑和千岁的妹妹，我们这些旁人只是盯着桌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冢他发话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人生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东西，一辈子只会喜欢一（柳生视角）

“怎么样，真田，要不要现在就答应早见同学交往看看啊？”雅治见事不关己，马上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也不管弦一郎的脸上那两坨殷红，它们似乎使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仁王前辈！小心明天训练被副部长盯上啊！”刚才经由手冢桑的好意提醒，弦一郎却还是一副愣神的模样，赤也这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放肆的雅治。

赤也身旁的早见同学始终喃喃自语着：“交往什么的……”搅着裙角的手指都勒得发白了。

“好了好了。”幸村缓和着一团糟的场面，继而看向低着头的女生，“早见同学，弦一郎他有点害羞，让你见笑了。”

“不……”她立刻振奋地摆手，除了弦一郎之外，这女孩似乎可以轻松地和其他任何人对视，“是我太唐突了，才让真田前辈困扰，抱歉呐，大家。”还微微地颔首了。

“那个！”每次弦一郎做足准备的发话，音量都不能完美地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此刻的音乐教室里就只听得见他的声音，“早见桑！对不起！”他不知何时换成了正坐的姿势，“让女生主动，我作为男人实在是太失败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毫不松懈地给你一个认真的答复。”

“真、真的吗！？”难以置信的惊喜出先在早见同学的脸上，“谢谢您！真田前辈！无论多久、我都会耐心等待您的回复的！”

“太好啦，里帆酱！”千岁的妹妹很是帅气地拍了拍害羞女生的背，“我就说真田前辈是一个大好人吧！”

“这次也多亏了美由纪呐！噢！我不是说多亏你受伤的意思，是多亏了你的鼓励！”

“安心安心，我知道我知道！”

幸村：“好了，看来我们进展得很顺利，那么准备开始下一轮吧。”

早见转动玻璃瓶，这次停在了手冢国光面前。

“按照顺序，这次的提问人也是手冢桑吧，但是被问和提问者重合的情况应该不允许吧？”我看着幸村，他回应地点点头。

“那么，要重新转一次吗？”

“请等等，”后藤同学突然举手，“幸村前辈，这次换我提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手冢你同意吗？”

手冢他坐直了一些，点了点头：“请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非常喜欢你的女生，一直一直爱慕你，但是你明确地拒绝了她，可是她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明显，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少根筋的赤也，都没勇气接话，气氛沉寂了一小段时间。期间，除了在各自认真思考的手冢桑和千岁的妹妹，我们这些旁人只是盯着桌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冢他发话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人生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东西，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这句誓言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也有着不同的意义。如果对方直到心智成熟还是坚持的话，我也会更认真地对待。假如我最终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我会果断地告知对方；反之，如果我明确了自己尊敬的人不是对方，那么，我同样不会昧着良心欺骗她。能够诚实面对自己同时也慎重对待他人，可以的话，我会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雅治偷偷对我说了声：“手冢这个人活的也太认真了。”

我朝他“嗯”了一声，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更多期待。

后藤同学接话了：“那我可以这样理解手冢前辈么：一旦你确定对方是对的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表明心意；如果你确定不喜欢对方，无论对方再怎样坚持，你也会明确地拒绝？”

“是的。”

弦一郎直到现在才克服了脸上的微红，帽子低下的那双眼睛瞟了瞟对面的千岁妹妹。女生听到这样的回答，究竟是会高兴还是伤心？我想弦一郎肯定也很好奇。

“美由纪——”早见同学微弱地唤了句女孩的名字，只见千岁妹妹的头发甩了甩，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事没事，”她也小声对对方应了句，随后推开椅子朝门外走去，“那个，大家先继续吧，我去下洗手间。”

剩下的一屋子人，除了手冢，都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不愧是手冢，无论做什么都这么坚定。”幸村似乎就要说出没人敢说的话，“但是这么直白的话，千岁桑搞不好会非常难过的。”

“我也觉得美由纪有点可怜啊……”早见同学也稍微说了句。

“不过，与其到了一大把年纪才恍然大悟，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始作俑者后藤同学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弦一郎这时不知为何要来一句：“说不定千岁她并不难过。”紧接着，他与手冢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我们旁人可分辨不出这俩人眼里的是非。

（仁王视角）

真是的，本来联谊已经够麻烦了，现在修罗场的情况还频频出现，刚才那个早见对真田的告白已经够让人尴尬了，现在那个后藤的问题就更加没有情商了。九州的女生比神奈川的恐怖一万倍啊。

不过，真田什么时候和千岁千里的妹妹这么熟了？也难怪，真田和手冢两家一直是世交。

这种无聊的联谊，如果莲二没有出国旅行的话，在对方提出的时候就会直接被拒吧。话说幸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人了，等等，这么看来，唯一的可能是真田或者手冢拜托他，否则这个联谊根本不可能成型。

那么，排除掉不知情的我、比吕士和赤也，再排除掉那个奔着真田来的早见，剩下的人，他们来立海大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这分明不像个联谊该有的样子：千岁的妹妹明明喜欢手冢，手冢也不是立海大的，那个后藤和城田实在也看不出对我们很有兴趣的样子，幸村他内心对这种活动肯定也不是很乐意的，比吕士上学期不是被丸井他们抓包和二年级的松崎走得很近嘛？赤也这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就不用说了，他应该只是被拉来凑人的。那么，这样排除下来，这个游戏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等等……用阵营理论的话，把真田、手冢和千岁放在一边，理所应当地再把九州来的那三个人归到他们那边，幸村目前勉强算得上“中立”，赤也这个肯定不会有所企图的人也算成“中立”，这样的话……我和比吕士就很危险了。

再等等……千岁的妹妹为什么还要拉着手冢一起来立海大？狮子乐的四个人加上我们这边除掉幸村之外的四个，这个组合应该才比较合理。所以，按正常的逻辑来说，手冢是不可能想要参加这种活动的，既然他来了，就说明他有不可不来的理由。刚才赤也问出的那个“千岁目前暂住我家”，就算真的如此，这也算不上一个他必须要来立海大的充足理由。

手冢不可不来的理由、我和比吕士很危险、真田手冢和千岁是一个阵营的——

惨了！是合宿那天！

怎么办，现在逃走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看比吕士的样子，他果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冷静，冷静，凭我的智商，能猜到这个地步他们应该意料不到。所以，剩下就只要我积极防御，他们的攻势迟早也会被我看穿的。

嗯，从现在开始，每一处细节都要更加警惕才行。

等了一会儿，千岁还没从厕所回来，学校在暑假期间，除掉某些部门会有人组织部活之外，校园里就只有门卫室是一定有人的。又过了一会儿，城田突然站起来说：“我果然还是去找找美由纪吧。”后藤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让两个女生去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厕所离音乐教室就只隔了一个走道，两面透光的玻璃窗，音乐教室的门也没有关上，隔音效果也不会很好，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何况现在是正中午，一天里最为安全的时间。

现在音乐教室只剩下我们七个人，赤也问大家会不会弹钢琴，幸村说等大家回来他会演奏一首《水边的阿缇丽娜》，那首歌其实也很简单，硬要说的话，我也会弹。这时，千岁推门进来了。

她问：“舞子和久美子去哪了？”

“她们不是去找美由纪了么？你们没有见到吗？”早见觉得奇怪。

“没有啊，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她们也是去洗手间找你……请问，这层楼是两侧都有洗手间么？”早见问幸村。

“只有音乐教室右手边第五间是卫生间喔。”

“可是，刚才厕所里没有人进出过。回来的时候走道里也没见着人。”

赤也突然大喊：“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立海大七大不可思议之消失的女厕所？！”

“够了，赤也！”真田立刻呵止了他。

“总之再等等吧，”手冢看了看手表。

“打个电话试试看怎么样？”比吕士推了推镜框，

“可是她们的手机都还在桌上啊。”千岁指了指桌面，果然，那两个人没带手机。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幸村起身演奏了那首曲子，旋律确实很优美，和我的半吊子水准比起来，他是实打实的好好练习过。约莫五分钟，那两个女生还是没有出现。

“我受不了了，这样等下去也太煎熬了！”赤也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副部长和我一起去找找看吧！”

“也好，”真田表示同意。

“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早见也自告奋勇。

但真田拒绝了她的提议：“女生还是在教室等我们吧，手冢、幸村，拜托你们了。”

“记得带上手机，”比吕士好意提醒，我这个搭档向来是不喜欢这种乌七八糟的闹鬼传闻，不，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他有些害怕。

跟着二人走到一半又折回的早见坐在了千岁旁边，那原本是城田的位置。【图片】（柳生视角）

“怎么样，真田，要不要现在就答应早见同学交往看看啊？”雅治见事不关己，马上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也不管弦一郎的脸上那两坨殷红，它们似乎使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仁王前辈！小心明天训练被副部长盯上啊！”刚才经由手冢桑的好意提醒，弦一郎却还是一副愣神的模样，赤也这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放肆的雅治。

赤也身旁的早见同学始终喃喃自语着：“交往什么的……”搅着裙角的手指都勒得发白了。

“好了好了。”幸村缓和着一团糟的场面，继而看向低着头的女生，“早见同学，弦一郎他有点害羞，让你见笑了。”

“不……”她立刻振奋地摆手，除了弦一郎之外，这女孩似乎可以轻松地和其他任何人对视，“是我太唐突了，才让真田前辈困扰，抱歉呐，大家。”还微微地颔首了。

“那个！”每次弦一郎做足准备的发话，音量都不能完美地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此刻的音乐教室里就只听得见他的声音，“早见桑！对不起！”他不知何时换成了正坐的姿势，“让女生主动，我作为男人实在是太失败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毫不松懈地给你一个认真的答复。”

“真、真的吗！？”难以置信的惊喜出先在早见同学的脸上，“谢谢您！真田前辈！无论多久、我都会耐心等待您的回复的！”

“太好啦，里帆酱！”千岁的妹妹很是帅气地拍了拍害羞女生的背，“我就说真田前辈是一个大好人吧！”

“这次也多亏了美由纪呐！噢！我不是说多亏你受伤的意思，是多亏了你的鼓励！”

“安心安心，我知道我知道！”

幸村：“好了，看来我们进展得很顺利，那么准备开始下一轮吧。”

早见转动玻璃瓶，这次停在了手冢国光面前。

“按照顺序，这次的提问人也是手冢桑吧，但是被问和提问者重合的情况应该不允许吧？”我看着幸村，他回应地点点头。

“那么，要重新转一次吗？”

“请等等，”后藤同学突然举手，“幸村前辈，这次换我提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手冢你同意吗？”

手冢他坐直了一些，点了点头：“请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非常喜欢你的女生，一直一直爱慕你，但是你明确地拒绝了她，可是她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明显，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少根筋的赤也，都没勇气接话，气氛沉寂了一小段时间。期间，除了在各自认真思考的手冢桑和千岁的妹妹，我们这些旁人只是盯着桌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冢他发话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人生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东西，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这句誓言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也有着不同的意义。如果对方直到心智成熟还是坚持的话，我也会更认真地对待。假如我最终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我会果断地告知对方；反之，如果我明确了自己尊敬的人不是对方，那么，我同样不会昧着良心欺骗她。能够诚实面对自己同时也慎重对待他人，可以的话，我会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雅治偷偷对我说了声：“手冢这个人活的也太认真了。”

我朝他“嗯”了一声，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更多期待。

后藤同学接话了：“那我可以这样理解手冢前辈么：一旦你确定对方是对的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表明心意；如果你确定不喜欢对方，无论对方再怎样坚持，你也会明确地拒绝？”

“是的。”

弦一郎直到现在才克服了脸上的微红，帽子低下的那双眼睛瞟了瞟对面的千岁妹妹。女生听到这样的回答，究竟是会高兴还是伤心？我想弦一郎肯定也很好奇。

“美由纪——”早见同学微弱地唤了句女孩的名字，只见千岁妹妹的头发甩了甩，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事没事，”她也小声对对方应了句，随后推开椅子朝门外走去，“那个，大家先继续吧，我去下洗手间。”

剩下的一屋子人，除了手冢，都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不愧是手冢，无论做什么都这么坚定。”幸村似乎就要说出没人敢说的话，“但是这么直白的话，千岁桑搞不好会非常难过的。”

“我也觉得美由纪有点可怜啊……”早见同学也稍微说了句。

“不过，与其到了一大把年纪才恍然大悟，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始作俑者后藤同学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弦一郎这时不知为何要来一句：“说不定千岁她并不难过。”紧接着，他与手冢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我们旁人可分辨不出这俩人眼里的是非。

（仁王视角）

真是的，本来联谊已经够麻烦了，现在修罗场的情况还频频出现，刚才那个早见对真田的告白已经够让人尴尬了，现在那个后藤的问题就更加没有情商了。九州的女生比神奈川的恐怖一万倍啊。

不过，真田什么时候和千岁千里的妹妹这么熟了？也难怪，真田和手冢两家一直是世交。

这种无聊的联谊，如果莲二没有出国旅行的话，在对方提出的时候就会直接被拒吧。话说幸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人了，等等，这么看来，唯一的可能是真田或者手冢拜托他，否则这个联谊根本不可能成型。

那么，排除掉不知情的我、比吕士和赤也，再排除掉那个奔着真田来的早见，剩下的人，他们来立海大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这分明不像个联谊该有的样子：千岁的妹妹明明喜欢手冢，手冢也不是立海大的，那个后藤和城田实在也看不出对我们很有兴趣的样子，幸村他内心对这种活动肯定也不是很乐意的，比吕士上学期不是被丸井他们抓包和二年级的松崎走得很近嘛？赤也这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就不用说了，他应该只是被拉来凑人的。那么，这样排除下来，这个游戏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等等……用阵营理论的话，把真田、手冢和千岁放在一边，理所应当地再把九州来的那三个人归到他们那边，幸村目前勉强算得上“中立”，赤也这个肯定不会有所企图的人也算成“中立”，这样的话……我和比吕士就很危险了。

再等等……千岁的妹妹为什么还要拉着手冢一起来立海大？狮子乐的四个人加上我们这边除掉幸村之外的四个，这个组合应该才比较合理。所以，按正常的逻辑来说，手冢是不可能想要参加这种活动的，既然他来了，就说明他有不可不来的理由。刚才赤也问出的那个“千岁目前暂住我家”，就算真的如此，这也算不上一个他必须要来立海大的充足理由。

手冢不可不来的理由、我和比吕士很危险、真田手冢和千岁是一个阵营的——

惨了！是合宿那天！

怎么办，现在逃走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看比吕士的样子，他果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冷静，冷静，凭我的智商，能猜到这个地步他们应该意料不到。所以，剩下就只要我积极防御，他们的攻势迟早也会被我看穿的。

嗯，从现在开始，每一处细节都要更加警惕才行。

等了一会儿，千岁还没从厕所回来，学校在暑假期间，除掉某些部门会有人组织部活之外，校园里就只有门卫室是一定有人的。又过了一会儿，城田突然站起来说：“我果然还是去找找美由纪吧。”后藤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让两个女生去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厕所离音乐教室就只隔了一个走道，两面透光的玻璃窗，音乐教室的门也没有关上，隔音效果也不会很好，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何况现在是正中午，一天里最为安全的时间。

现在音乐教室只剩下我们七个人，赤也问大家会不会弹钢琴，幸村说等大家回来他会演奏一首《水边的阿缇丽娜》，那首歌其实也很简单，硬要说的话，我也会弹。这时，千岁推门进来了。

她问：“舞子和久美子去哪了？”

“她们不是去找美由纪了么？你们没有见到吗？”早见觉得奇怪。

“没有啊，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她们也是去洗手间找你……请问，这层楼是两侧都有洗手间么？”早见问幸村。

“只有音乐教室右手边第五间是卫生间喔。”

“可是，刚才厕所里没有人进出过。回来的时候走道里也没见着人。”

赤也突然大喊：“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立海大七大不可思议之消失的女厕所？！”

“够了，赤也！”真田立刻呵止了他。

“总之再等等吧，”手冢看了看手表。

“打个电话试试看怎么样？”比吕士推了推镜框，

“可是她们的手机都还在桌上啊。”千岁指了指桌面，果然，那两个人没带手机。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幸村起身演奏了那首曲子，旋律确实很优美，和我的半吊子水准比起来，他是实打实的好好练习过。约莫五分钟，那两个女生还是没有出现。

“我受不了了，这样等下去也太煎熬了！”赤也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副部长和我一起去找找看吧！”

“也好，”真田表示同意。

“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早见也自告奋勇。

但真田拒绝了她的提议：“女生还是在教室等我们吧，手冢、幸村，拜托你们了。”

“记得带上手机，”比吕士好意提醒，我这个搭档向来是不喜欢这种乌七八糟的闹鬼传闻，不，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他有些害怕。

跟着二人走到一半又折回的早见坐在了千岁旁边，那原本是城田的位置。【图片】（仁王视角）

我能够理解，早见坐在千岁旁边，总比一个人落单坐在只剩下比吕士的这一排要好。不知怎地，音乐教室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主持人幸村自从演奏之后再也没说一句话，我身边的比吕士果然在自顾自地神经紧张，看他双鬓都有点反光，这人一旦被吓就会全身发冷冒汗。

“城田和后藤真的不会有事吧？”千岁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本已经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开始新一轮的快速敲打。

“这里可是学校，再怎么说两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大中午的凭空消失。”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故作悬疑的氛围了。

“雅治说的没错，”幸村稍微坐得更靠近桌子了一点，“就算他们四个迟迟不来，不也说明在教室里的我们至少还是安全的么？”

“幸村，你这是什么意思？”比吕士这家伙是不是快崩溃了，右手使劲握住胸前口袋里的怀表不放，那玩意似乎是他的护身符。

“咦，你们没看过么？《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幸村继续说，笑着，可我分明觉得一阵阵阴冷。

“嗯，我看过。”一直沉默的手冢这时也说话了。

“我也看过！”千岁突然喊出声，我感觉比吕士震了一下。

早见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啊？和我们目前的处境很相像吗？”

“柳生，你没事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妙的样子。”幸村托着腮，问出的句子听不出有多少真情实意的成分。

搭档回答时从喉咙口挤出的声音微弱无比：“还好。”

“其实根本不恐怖，柳生前辈姑且一听吧~”千岁很是欢腾，“有一群人在彗星出现的夜里聚集在一起，他们听说如果这夜擅自出门走动，就会产生不同时空的交叠重合的效应。突然，停电了。可是他们看见门外不远处一栋屋子里却闪着亮光。”

“为了去一探究竟，有两人走出了房间，向着不远处的屋子前进。第一次出行之后，其中一个人带回了一个盒子，里面是在场八个人的照片，照片后面标记了数字，盒子里还有一只乒乓球拍。”

“等等，”早见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千岁，“怎么感觉有点恐怖呐，美由纪还是别继续说了吧。”

“真有点怀念啊，小学时大家聚在一起讲鬼故事的夏日消暑活动。”幸村真是不嫌事大。

“好吧，既然里帆酱害怕的话。不过夏日怪谈的活动我们狮子乐中学每年都会举办，尤其是八月底的休学旅行，去年去参观钟乳石洞那晚，全班同学都没睡着，因为旬君在洞里说了一个‘红房子’的怪谈，女生们吓到半夜都睡不着觉。”

“对啊，那天晚上我死搂住久美子一整晚才勉强敢闭眼的。”

“已经五分钟了，”手冢重新看了看表，“真田他们会不会太慢了。”

“洗手间从这里走过（仁王视角）

我能够理解，早见坐在千岁旁边，总比一个人落单坐在只剩下比吕士的这一排要好。不知怎地，音乐教室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主持人幸村自从演奏之后再也没说一句话，我身边的比吕士果然在自顾自地神经紧张，看他双鬓都有点反光，这人一旦被吓就会全身发冷冒汗。

“城田和后藤真的不会有事吧？”千岁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本已经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开始新一轮的快速敲打。

“这里可是学校，再怎么说两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大中午的凭空消失。”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故作悬疑的氛围了。

“雅治说的没错，”幸村稍微坐得更靠近桌子了一点，“就算他们四个迟迟不来，不也说明在教室里的我们至少还是安全的么？”

“幸村，你这是什么意思？”比吕士这家伙是不是快崩溃了，右手使劲握住胸前口袋里的怀表不放，那玩意似乎是他的护身符。

“咦，你们没看过么？《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幸村继续说，笑着，可我分明觉得一阵阵阴冷。

“嗯，我看过。”一直沉默的手冢这时也说话了。

“我也看过！”千岁突然喊出声，我感觉比吕士震了一下。

早见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啊？和我们目前的处境很相像吗？”

“柳生，你没事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妙的样子。”幸村托着腮，问出的句子听不出有多少真情实意的成分。

搭档回答时从喉咙口挤出的声音微弱无比：“还好。”

“其实根本不恐怖，柳生前辈姑且一听吧~”千岁很是欢腾，“有一群人在彗星出现的夜里聚集在一起，他们听说如果这夜擅自出门走动，就会产生不同时空的交叠重合的效应。突然，停电了。可是他们看见门外不远处一栋屋子里却闪着亮光。”

“为了去一探究竟，有两人走出了房间，向着不远处的屋子前进。第一次出行之后，其中一个人带回了一个盒子，里面是在场八个人的照片，照片后面标记了数字，盒子里还有一只乒乓球拍。”

“等等，”早见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千岁，“怎么感觉有点恐怖呐，美由纪还是别继续说了吧。”

“真有点怀念啊，小学时大家聚在一起讲鬼故事的夏日消暑活动。”幸村真是不嫌事大。

“好吧，既然里帆酱害怕的话。不过夏日怪谈的活动我们狮子乐中学每年都会举办，尤其是八月底的休学旅行，去年去参观钟乳石洞那晚，全班同学都没睡着，因为旬君在洞里说了一个‘红房子’的怪谈，女生们吓到半夜都睡不着觉。”

“对啊，那天晚上我死搂住久美子一整晚才勉强敢闭眼的。”

“已经五分钟了，”手冢重新看了看表，“真田他们会不会太慢了。”

“洗手间从这里走过去最多也只要一分钟，”幸村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像电影里一样，一走出音乐教室，就穿越到其他的平行宇宙里了。”

“讲不定真的是这样喔！所以我们这六个人还是按兵不动的好。”我看千岁千里的妹妹分明应该去念四天宝寺才对。

“真的是够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打算一个人去把那群流散的家伙全部找回来，“给我在这里等两分钟！”尾音刚落，距离上一个音素仅仅零点一微秒的时间，有什么东西在对面的窗外一闪而过。

比吕士也看见了！那家伙竟先于我从座位上弹射了出去——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克服怕鬼的恐惧，竟只身一人冲到窗边，用力伸头往下看——

我随后也探出身子，果然，从座位上的那四个人的角度，这扇窗户是他们的视觉盲点。

我对于自己2.0的视力向来是不会怀疑的，这下看得一清二楚：艺术大楼前的空地，空无一人。

“没可能啊！”比吕士转身，就要跑出音乐教室。

“等等！比吕士！”幸村见状，也站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雅治你留下解释，手冢，和我去楼下看看！”

“好，”事不宜迟，那两人推开门，下楼梯的脚步彼此交错，频率惊人。

“怎么办，我们也一起去吧！”千岁很着急地来回踱步，“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还在思考方才的所见，以及前后矛盾的因果次序。

“雅治！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幸村有些着急了，他也去到窗边向下张望，无果。这时比吕士他们肯定还没去到一楼。

我很想证明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比吕士那副肯定的样子却打消了我的幻想。眼前的三人焦急殷切的眼神如三把利剑，穿堂破胸，迟疑再三，虽然在没确认之前让人空生疑惑不是什么好事，但眼下，所有人都需要我的解释：

“我刚才看见城田从这里坠楼了。”

（柳生视角）

我和手冢以最快的速度从五楼赶到一楼的空地，艺术大楼位于学校的东南角，是一幢俯视图为直角的建筑，所以这片正中央是喷水池的空地恰好是警卫室的盲点。

按照刚才我和雅治所看见的，城田从音乐教室的窗外坠楼，假设她是从顶楼七楼下坠，四下无风的今天，我们理应在空地的内角找到她，而这个内角恰好正对着楼梯间。但眼下，我和手冢相继踏出艺术大楼，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城田同学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无果。

“柳生，你确定看清了吗？”手冢皱眉，他抬眼看了看音乐教室，从空地向上看去，音乐教室朝外开的窗这时正被太阳直射着，只见一片刺眼的阳光。

“我确定，雅治肯定也看见了。”我点头，拿出怀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十分。

这时幸村带着两个女生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城田她在哪里！！”千岁的妹妹非常非常着急，她带着早见同学，来到我们跟前，那个胆小的女生始终搂住她的手臂发着抖。

“抱歉，我们还没找到。”听了手冢的话，早见同学直接吓哭了，我看千岁的眼睛也有些泛红。

“别哭了，里帆，”突然，她又振作了起来，甩开被缠住的手臂，“你在这里等我，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舞子和久美子找到！”然后立刻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我陪你去，”手冢跟上她，千岁严肃地点头，他俩就一起走了。而我和同样有些胆颤的早见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幸村，雅治呢？”

“他说这栋楼肯定有问题，要先把弦一郎和赤也找到。你们确定真的没有看错吗？”

“既然雅治也确定的话，我相信我也没看错。那个影子穿着和城田同学一样的衣服。”

早见同学独自蹲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再等一等吧，早见同学，”幸村也蹲下安慰着她，“手冢和千岁都去找了，肯定能够找到的。”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突然从艺术大楼后方拐角出现的人，是弦一郎和赤也，“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听着他的声音，早见同学微微抬起头，止不住的泪水丝毫没有冲淡她的心焦：“真田前辈！请您一定要找到舞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二话没说，弦一郎甚至忘了赤也这个跟班，也疯狂地一边跑一边叫“城田”的名字。

“雅治没和你们在一起吗？”幸村琢磨着少了一个人。

“仁王前辈？不是和你们呆在音乐教室吗？”赤也懵了，而我则开始担心落单的雅治。

“你和弦一郎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先去了五楼的女厕，叫了半天都没见人，所以我们就顺着楼梯往下，每一层楼的女厕都没有人。后来我和副部长去看了一楼背后橱窗里的日程表，今天申请使用艺术大楼的应该就只有我们网球部才对。再后来，听见了千岁他们的声音，才看到你们也下楼来了。”

“你们怎么不先去找找看六楼和七楼的天台？”我觉得奇怪。

“因为六楼和天台没有女厕啊，她们不是说去女厕吗？所以我们就只找了有女厕的楼层。”

“说、说的也是。”

赤也一心急着去找人，我和幸村呆在这里照看情绪崩溃的早见同学已是足够，所以就任由他跑了出去。等待的时间大约过了十分钟，期间偶尔能听见不知是手冢还是弦一郎他们的上下楼梯的声音，太阳十分灼热，我提议在一楼的弦乐准备室门口等他们，那里是正午唯一可以遮阳的去处。

四周围在阳光的炙烤下慢慢安分了下来，方才彼此交错的脚步声和偶尔能听见千岁妹妹大喊着的“舞子”、以及弦一郎怒吼着的“城田同学”，现在都渐渐消失了。从这里看去，无论是与我们所在之处垂直的五楼音乐教室，或是将将能看见的喷水池，亦或是透过一楼教室的窗户能够瞥见的警卫室，都距离我们三人越来越远了。又过了几分钟，大汗淋漓，没有在外头走动的我都感觉快要被汗水淹没，虽然平时去高尔夫训练场练习时也是顶着烈日，但仿佛从未有今天这般炙烤。

幸村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交流着什么事。突然，他就说要去警卫处旁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一点冷饮来喝，我说好，顺便帮我带一罐无糖咖啡。早见同学也终于停止了抽泣，或许是觉得与其跟着我这个同样有点心慌的人，不如跟着看上去更加淡定的幸村，所以她也随着他一起去了。

我想，其他人应该没找到人，所以回到音乐教室了吧。我握紧手机，上下查看了很多次，“立海大聊天室”里还是没人说话。那雅治又跑去哪里了？天气稀热，平常看了这么多的推理小说，都是从犯罪现场或尸体开始反推回去，现在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都不能确定，何况凭自己现在的半中暑状态，想思考出个所以然简直是天方夜谭。既然这么多人找了那么久，城田同学还是没被找到，这是否说明或许真的是我和雅治看错了？但就目前周围安静得可怕的情况来看，我不敢贸然行动，还是按照约好的在这里等幸村和早见同学回来吧。所谓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说的就是我这种虽有着一腔猎奇心，却害怕现实发生的怪谈事件的人，我眯眼盯着高挂的烈日，不住地自嘲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找到了！！！！”循着声音走出阴翳，我猛地抬头，是站在五楼器材室窗边的雅治。

“比吕士！！你快去喷水池！！城田她在喷水池！”他朝我大喊，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飞驰出去。但越靠近喷水池，我的步伐就越发的迟缓。

看到了——漂浮在喷水池另外一侧的城田同学的身体——池水不知是阳光作用还是池底瓷砖的色彩原因，竟有些猩红。

“雅治！”他先我一步下水，把城田的身体拖出水池，十分沉重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活力的躯体，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我转身朝艺术大楼的方向呐喊：“我们找到了！弦一郎！赤也！千岁！手冢！”

却无人应答。

“喂，你自己看！”雅治冷冷地发声，我狠狠撑开双眼，除了眼皮之外，全身如尸体般僵硬。

这是一个穿上了城田同学衣服的布艺人偶。吸足了水，变得很沉，脑袋上的血迹，靠近一些就能闻到红墨水的刺鼻气味。可能是混了一些面粉，浓度稍显逼真了一点。

从这时起，其他八个人都没再出现过。我们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