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凝霜 第一章 筱寒

天河城，这里有整个天龙大陆最繁华的街市，城的附近也有偏僻的让人遗忘的村寨。

白村，便是这天河城外被人遗忘的小山村之一。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白村有座神庙，是整个白村最夺目的建筑。

红色的墙体，黑灰色的瓦片。屋檐向外伸展，屋脊的两端向上翘起，显得特别庄严。

大门也被涂成了红色，大门两边个修出一个高亭，一边挂着一只大钟，另一边则树起一只大鼓。两只石狮子蹲在门口，像是注视着整个村落。

对了，门顶上还写着四个大字，曰“法泽苍生”。

听老村长说过，自从几百年前，白村人迁徙到这里之时，这座神庙便在这里了。

他还说，当时，这里还没有村落，神庙也很破烂。

先人们本就是逃难到这里的，他们觉得是这座神庙的神指引他们来的这里。

走投无路的先人们决定落足于此，他们翻修了神庙，开始每天供奉这庙宇里的神灵。

过了很久之后，白村来了一位云游的道长。道长说村子里有灵气，日后会孕育出一位很了不起的人。

听老村长说，神庙上的四个大字也是那位道长提的。

看那几个大字，浑然天成，苍劲有力，想来那道长并没有骗人，日后说不定村子里真的会走出一位了不起的人。

那时起，村子里的人便盼望着这样的龙凤之子出现在自家。

又过了好久，村子里还是和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没有什么龙凤之子的诞生。

慢慢的，这传闻也被淡忘了。

一代传一代，到如今也只有老村长还相信这或许不存在的传闻。

雪已经连续下了五天了，这夜，老村长和往常一样来神庙祈福。

老村长点燃了香烛。

虔诚的跪在了地上，手里不断的烧着黄表纸。

“泰山老爷，雪已经连续下了五天了。”

“人们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这学太大了，村子里最大的树被压折了。”

“村民的房子的屋顶也被压塌了。”

“就连老爷您偏房的屋顶也都被赶着大雪补了两次了。”

“还请老爷收了神通。”

说罢，老村长磕了好几个响头。

抬起头的老村长看着台案上端坐的神像。

神像庄严肃静，一双神目被塑画的炯炯有神，像是在注视着村子里的一切。

或许，一切的善与恶都逃不脱他的法眼。

老村长出了神庙，庙门口广场上的雪被堆成了两堆，原本扫开的一条道路又被大雪覆盖。

老村长看向自己家里的方向，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落在他银发上的雪也掉了下来。

老村长拿起一旁的铁锨，一锨一锨的铲着雪。

慢慢，雪停了。

老村长抬头看去，一轮欲满的皎月挂在这白村的上空。

“一定是泰山老爷显灵了。”

老村长又回到神庙烧了几柱香。

“感恩泰山老爷慈悲。”

说罢，他又对着神像磕了几个头。

就在此时，老村长家里。

“死鬼，你那短命的弟弟死就死了，还留下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媳妇让我照顾，我命咋就这么苦。”

“闭嘴吧你，你以为老子我出门打工辛苦挣的钱花那女人身上不心疼啊？”

老村长的大儿媳妇丁氏躺在炕上给大儿子白山抱怨着。

“那还不都怪你那老不死的爹。给你弟弟找个克夫的媳妇。”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

“行，睡，睡死你个挨千刀的。”

丁氏将被子甩向白山。

“祖宗唉，你轻点，别把儿子吵醒了。”

说罢，白山看了看旁边睡着了的一岁多的儿子。

接着，他将丁氏搂了过来，将被子盖在丁氏身上，一双手不自觉的摸了起来。

丁氏娇喘一声，对着白山的胸口轻轻砸了一拳轻声道：“讨厌。”

隔壁偏房，冰凉的房间里，一床单薄的被褥下，是一个已经怀孕九个多月的女人。

此人便是白山的弟媳王氏。

王氏捂着肚皮，咬着牙齿。

皎白的月光照进窗户，映在王氏脸上。

王氏惨白着脸，额头全是汗水。

她，要生了。

她很想喊，奈何她却早早就已失声。

她像爬起来，奈何她却早已无力起床。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出世，她要为自己的丈夫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她开始用起自己全身的力气。

这时，天空中原本停了的雪又开始下了。

而且，比之前下的更强烈了。

老村长此时在回家的半路上，眼看又下起了大雪，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踩进大门的一刻。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不好。”

老村长自道一声。

他快速向前，走到大儿子的房门前。

“大山，大山。”

老村长敲门喊道。

“怎么了，爹。”

躺在炕上喘着粗气的白山回应道。

“你弟媳妇好像生了，快麻烦大儿媳看看。”

老村长着急的说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

丁氏不耐烦的从炕上爬了起来，裹上棉衣推门而出。

出了门，丁氏白了老村长一眼，直接走到王氏偏房推门而进。

“啊……”

丁氏的叫喊声传遍了王氏的小屋。

“怎么了，怎么了？”

白山也从屋里冲了出来。

“死人了，死人了。”

丁氏战战兢兢的从偏房屋里走了出来。

“啊？什么？”

老村长脸色也惨白了起来。

他颤抖着手走进了王氏的屋子。

屋子里，王氏躺在血泊中，怀里搂着用被子包裹起来的小婴儿。

月光下，王氏紧闭着双眼，脸上挂着喜悦，却没有丝毫气息。

小婴儿应为太冷的关系，脸色也非常铁青，微弱的呼吸着。

“怎么会这样？”

老村长的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丁氏终于还是抱起婴儿。

“爹，是个女婴。”

说罢，她将婴儿递给了老村长。

老村长接过婴儿裹进自己的棉袄里，又看了看平静躺在炕上的王氏，突然，他看到王氏手指下的两个字。

他对着女婴说道“筱寒，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

说完，女婴咿呀一声，像是听懂了似的。

老村长看着王氏的尸体，顿时热泪盈眶，一年内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儿子的死已经让他头发一夜变白，现在，小儿媳妇竟也离世了。

而此时，女婴“筱寒”的额头一枚雪花印记闪了一下。

终南胜境，一白发长须老道，负手而立于山头，望着白村的方向。

“终是来了。”

老道轻声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