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黑胖的厨娘突然来到厨房,看见兄弟俩时面露惊容,一声不吭又悄悄退走。
第一帅翻了白眼,小声嘟囔道:“恶婆子肯定又去告状了!”
这厨娘是个典型的势利眼,兄弟俩从小就没少挨她的讥讽,还在饭食上被她针对,从来不在他们碗里盛肉。
天师瞟了一眼厨房门口,心里却在想厨娘这时候来厨房做什么,第一世家普遍修道门功夫,生活极有规律,这个点厨房根本没事做,除非有外人来。
没过多久厨娘回到厨房,对兄弟俩冷冷道:“厨房不是两位公子该来的地方,你们再不走我就告诉家主惩罚你们!”
“代家主!”第一天师反驳道。
当初爷爷因为犯下大错被赶下家主之位,由支脉的第一龙暂代家主。
当时说第一天回来就把权力还他,或者天师长大成人再让他接任家主,所以天师一直挂着少家主的名头。
厨娘没做争辩,她毕竟是个下人,对少家主过于无礼没什么好处,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屑。
她闻到厨房里有一股美食的气味,只以为是兄弟俩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压根没往天师身上去想。
天师见厨娘拿出钥匙打开柜门,取出一大块羊肉放在锅里加热,很快传出浓浓的肉香味,能在第一世家做厨娘的人,厨艺自然不会太差。
“这块肉不错,我们拿走了。”
天师抢走厨娘准备送出去的羊肉,想拉着小弟回屋慢慢吃,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大块吃肉的痛快了。
厨娘大惊失色,想不通平时胆小如鼠的人怎么突然胆量大增,急忙喝道:“把肉放下,这是给四太保的下酒菜,不是你俩有资格碰的!”
天师停下脚步,皱眉转身问道:“河东节度使手下,十三太保里的四太保李存信?”
自从安史之乱后,大唐藩镇割据的形势愈发严峻,大大小小的藩镇将大唐天下分割的支离破碎,其中最强大的两个藩镇,就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和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
李克用手下亲子和义子一共十三人,都被封为“太保”,世称十三太保,其中以十三太保李存孝最为有名,因为后世有“将不过李”的说法。
与李存孝一同出名的,就是四太保李存信,两人之间仇怨极深,最后李存孝之死与李存信有直接关系。
李存信出现在第一世家府上,让天师极为诧异,第一世家一向远离皇权纷争,认为这是保全世家地位的最佳手段。
天师清楚的记得,李克用曾逼唐僖宗逃离长安,此刻是李唐皇室眼中的逆贼,要等三年后才因为勤王有功,被昭宗封为晋王。
此刻第一世家居然偷偷接待逆贼之子,如果让大明宫中的那位得知,会分分钟将他家连根拔起。
厨娘不可能从天师手上把肉抢回来,只能赶紧回到厨房重做一份,这时一行人在一位年轻人的带领下急匆匆赶来,远远看见天师在大口吃肉,怒喝道:“你怎敢抢夺贵客的饭菜,你不要脸,第一世家还要脸!”
天师回忆了一下,知道来者是第一龙的儿子第一孤云,今天对自己下狠手的事,背后肯定有这家伙的影子,只有自己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少家主。
“宴请逆贼之子,你们是想让我第一世家灰飞烟灭吗?”
第一孤云楞了楞,不知天师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接着怒道:“你懂什么,大唐早已日落西山,第一世家要想过的更好,自然要与天下最强的势力打好关系。”
“大唐的太阳无论落下还是升起,大唐还是那个大唐!”
天师身形笔直,说话掷地有声,一个人的气势就压倒了第一孤云那边十几个人。
第一孤云惊疑不定,天师的变化给他内心造成极大的震撼,原本因为计谋失败,没能打死天师而愤怒,想带人来撒野出气,谁知反被夺了气势。
天师又扯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把剩下的肉丢给小弟,大步流星向宴请李存信的大厅走去,第一孤云不敢挡其锋锐,与他的人纷纷让开去路。
第一帅兴奋的快要晕过去,他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威武霸气的一面,配着大口下肚的鲜嫩羊肉,他觉得已经走上人生巅峰。
“你不能过去!”
第一孤云反应过来后急忙带人阻拦,谁知全都被天师三拳两脚打翻,腿脚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师算了算时间,现在正是李存信对李克用谗言“存孝有二心,常避赵不击”那一年,第二年李存孝就为自保与李克用决裂,再一年就战败被车裂而死。
在这乱世里要想做出一番事业,人才是不可或缺的基础,李存孝绝对是人才中最顶尖的那种,虽然还没见过他,天师就准备改变他兵败身死的命运。
从历史记载的字里行间里,第一天师看出李存孝是个典型的武将,性格方面刚愎自用缺乏情商,以至于问罪时武将中无人为他求情,由此可见他绝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在天师眼里,李存孝这样一位猛将堪比初唐的秦琼、尉迟恭,如能收获他的忠诚,善待其心,定能让他成为再兴大唐的绝世名将,因此下定决心要为他逆天改命!
宴会大厅中灯火通明,气氛友好热烈,时不时传出爽朗的欢声笑语,第一龙坐主位,与几位长老一同欢迎李存信一行到来。
第一世家的嫡系连着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反而旁系欣欣向荣,子孙越来越多,如今在族内占据上风的是第一山和第一水一脉。
第一山一脉除第一龙成为代家主外,其兄第一虎、第一豹都成为实权长老,第一水一脉因支持第一龙夺权,其第一海、第一江、第一湖三兄弟也成为实权长老,此刻都在堂内参加欢迎李存信的宴会。
“都指挥使战功卓著,威震天下,他日必将青史留名,不在凌烟阁功臣之下。”第一龙向李存信举杯敬酒,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谄媚之处令天师发指。
这马屁拍的李存信极为受用,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威震天下这个词留给义父,我只是义父手下的一位小兵,尽我所能为义父分忧而已。”
李存信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很清楚第一龙费力交好他的原因,只是因为看好未来的大势在李克用一边,通过他向李克用表明态度而已。
在众人虚伪的你谦我让时,天师冲破护卫阻拦,径直走到李存信面前,上下打量这位也曾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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