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记 第四章.京城寻访

“停下！”轿内之人再次喝到。人马马上停下，安安静静。

殷瑾瑜表情淡然古井不波，“可还有事？”

“……”轿内之人没有再发话，气氛凝固。良久，“走，回府。”

一干人马立即掉头离去，队形严整不乱，可见其素质极高。殷瑾瑜的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双臂在胸前交叉，眼光是少有的深沉。

轿内。

“煜七。”贺兰煜开口，声音凝练。

“属下在。”

“别打草惊蛇，去查查那个女子。”

“是。”煜七悄然离去，不带一点生息。

半晌。煜七悄无声息地回归。

贺兰煜没有开口。煜七自然明白，“她小时候就生活在村里，是个孤女，是赵大娘在村口捡到三四岁的她，她是村民们一起养大的，聪慧过人。村里人都知道她名瑾瑜，今年刚十五岁。她住在村子最外圈最偏最简陋的小屋里，每天作息规律起来晨跑，这些年与人相处和善，与村民们互帮互助，村民们对她评价很高。”

“就这样？”贺兰煜听着不时蹙眉，沉思良久后启唇，声音冰冷。

“属下无能，的确查不到别的。”煜七垂首，直挺挺地站立。

“罢了，要是回头有机会，请她来府里。”

“主子可是察觉到了什么？”煜七沉声问，目光奇异，若有所思。

“嗯。”贺兰煜的声音云淡风轻，煜七赶忙闭嘴，不再说话。

另一边的殷瑾瑜眸光流转，回到赵大娘那里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娘，没事了，就是有人来找人而已。”

赵大娘也是等了许久，一听没事，也放下心来。“他们人呢？”

“我跟他们说清楚，打发走啦。”瑾瑜微笑颔首。

“好。”赵大娘笑了。

“大娘，最近我要出去一趟，您可能几天看不到我了。”

赵大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倒也没有阻拦，“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注意安全啊。”

“嗯嗯！”殷瑾瑜笑笑，向自己的屋子离去。

她回到小屋收拾了些东西，带着一个自己制作好的双层小布囊，绕远路离开了村子。

要离开较长时间，心下还是有几分不舍。

为何要离开？

她自问。

随即想起的，便是救人那晚，携药物回去时偷听到的谈话。

……

“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曾经名扬天下的镇国长主，明玉夫人，殷如彗。”

……

好，那就以这为目的吧。

遥遥望去，京城灯火阑珊，隐隐约约，她心中一片透彻空明。

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着那个地方，飞速而去。

京城。

从城郊赶到城内，村子虽然离城里远了些，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慢些赶路，也不过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情。

城门处，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缓缓步入，长长的纱幔垂下，令人看不到他的脸庞。虽然是身着一身简朴的布衣，气质却自带几分清冷。

他随意走着，打量着路边的繁华。无意间一望，一间名为悦来的小客栈映入眼帘，旁边还有一家不大的茶馆。少年垂眸，走进客栈。

“客官，住店不？”小二殷勤地跑来询问道。

“嗯，二等单人房罢。”清冷的声音响起。

“好嘞！客官您等。”小二先领着他到掌柜那里付了几天的钱，再便笑着领着少年进入后院。路很短，也开口闲聊。

“客官，听口音，是本地人？”

少年似是话少，又似乎是不想说话，淡淡地回了句，“嗯。”

小二的倒也识趣，张了张嘴没有问下去，“客官，就是这儿。”

“嗯，谢谢。”

“好的客官，有事门口找我。”

“好。”

步入房间，少年不动声色地放下包裹，静静地打量着房间每一个角落。再打开包裹略略检查了下薄薄的夹层，整理好包裹放下，揣上些自己的积蓄，检查着钥匙，锁好房间出了门。再是默默地观察了一遍整个后院，然后默默地迈步离去。

这个少年，正是殷瑾瑜。

她缓步入了旁边的茶楼。这些地方一般都最容易打探消息。而这个茶楼人不太多，也是清静。殷瑾瑜不露声色地想着事情，开口唤起。

“小二，茶水，再上两碟小菜罢。”

“好嘞客官！”

待不多时，茶水上来了，再上了一小碟花生和青菜。花生酥脆，青菜带着恰好入口不腻的咸味，也是相得益彰。殷瑾瑜一边默默地吃着，一边却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周围人漫无目的地聊着的近期京城发生的事情。

俗称，民间八卦。

殷瑾瑜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听八卦只需要人做到两个要求。一、有耐心。二、认真。有耐心才能听下去，认真才能不放过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像隔壁老王家的闺女嫁了个富贵人家啦；北岳某皇子据说有断袖之癖啦；朝中的康大人又背着悄悄夫人外出啦；今天的白菜涨价啦；张家的小姐爱慕李家的少爷啦……这类乱七八糟的消息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殷瑾瑜抱着不求收获的心思坐了几个时辰，正打算离去时，又忽地坐稳了身子，眸间隐隐划过一丝暗光。

她的耳边传来遥远细微，而隐隐约约的声音。

殷瑾瑜眸光流转，假装休憩，却暗暗锁定了角落的一张桌子。

有两个人，正坐着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京城三少的事情。”

“啥事儿啊？他们？”

“据说，前两天他们三个本是结伴踏青，不想路遇歹徒。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就要交代在城郊了！”

“啊？这年头了……还有人会对他们三个动手？不要命啊？一个是当朝元帅乃当世名帅之一的殷家的少主，一个是当今右相的嫡子，一个是皇上的嫡亲兄弟……”

“对啊对啊，真是……够胆……”

说到这里，那个带来消息的人显得有些紧张。搓了搓手望了望四周，悄悄地伏在另一人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你要安静点啊……据说……还就是当今天子嫌他们三家……功高震主……”

“啊！”另一人不住低呼，“连九王爷……他亲兄弟……”

那人凝重地点了点头，“对！”

另一人呆了呆，半晌才长处一口气，“那……”

“嘘！”那人又紧张了下，“安静！转移话题！别传出去……”

接下来就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谈话内容了。听完了全程，殷瑾瑜皱了皱眉。信息量少了些……但是跟她先前知道的拼凑在一起，也还算有些收获。罢了罢了，先走吧。

她悄然出了茶楼，却发现茶楼旁已经候着一人。那是一个男子，长相清秀，一身劲装。望她走出来，马上上前几步，双手抱拳，略微颔首。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你去做客。”

殷瑾瑜面色淡然，心下已然有了几分底，微微点头。

“请稍等。”

来人注视着她，缓缓点头。殷瑾瑜便迅速回到客栈，戴上了斗笠，垂下纱幔。

九王爷是吗……

来得真快。

一出客栈，她便感觉到自己被目光锁定。殷瑾瑜依旧面不改色地上前，“走吧。”

来人点头，“请。”言罢，前方带路。殷瑾瑜跟上，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周围。她原想先去买张地图她就可以直接熟悉地形，又怕打草惊蛇，没想到九王爷的人手怕是早已守在了京城的各个角落罢。而她初来乍到一个本来就陌生的地方，对整个地方都不熟悉，自然就被找到了。她心中轻叹一声，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熟悉一下的。好在她记忆力过人，走过的地方都能记下来。

殷瑾瑜一边跟着前面的人，一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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