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中阁软禁一月后的某一天,青元天君露面了。
见赵无双既无抱怨,也无喜悦,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他点了下头,道:“心性不错。”
“然后呢?”赵无双反问。
青元天君瞥了眼书橱,见有翻动的痕迹,桌上还放了几本,便问道:“都看完了?”
“你有心了。”赵无双道。
“哈哈,有时候,你真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娃,跟你说话,总觉是在跟平辈中人。你那边都是如此说话的么?”
赵无双极力掩饰住内心惊讶,暗自反省自己说话语气。他转移话题道:“说吧,你这次来,是时间到了,还是另有其事?”
青元天君也习惯了赵无双的说法风格,他道:“天玄之子还有大半年,这次来,是带你出去,想来这一个月,把你憋坏了。”
“放了我?”
“你不是都看完情报了么?你要先成为我血眼门的一员,才有资格去参加天玄之子的计划,我会先把你放到一个地方,让你在这半年做出成绩,这样,我就有理由把你推荐上去。”
赵无双顿时懂了,这个套路,的确合符情理。
“我这是下放?”
“你的嘴里的词语有时候真的很粗俗,不过的确贴切。在会里,这叫委派。具体的事宜,我路上跟你细说,你收拾下,跟我出湖。”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赵无双光棍一个,直接走出阁楼,就往舟上跳,青元天君看出了他的迫切心情,微微一笑,心想:毕竟还是个小娃。
坐在扁舟上,赵无双指着远远游荡的怪鱼问道:“这鱼为何不敢靠近?”
“这鱼叫乌司鱼,最厌恶青炎木的气味,而这舟便是用青炎木所制。”
赵无双记下了,舟行得很快,没过多久,已见岸边,此刻,岸边码头上,有两人垂手静候着,见到青元天君跳上码头,便拱手敬声道:“见过天君!”
“这是流瑜水,这次委派,他会全程跟随你。”青元天君指着一面色苍白,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这位是鹿石阚,你的炼体师傅,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会领你入门。”青元天君又指着一位身体干瘦如柴,面容枯苦的老者,说道。
赵无双不敢怠慢,一一做礼,两人也很和气,回礼之后,流瑜水道:“想来这位就是天君的外甥,柳无双吧。”
赵无双错楞,强忍扭头去看青元天君的冲动,含糊的嗯了下。
“以后你的衣食住行,皆有我来,有何不适或不解之处,尽管来找我。”流瑜水笑容可掬。
“会主,这便是您说的炼体天才?”老头开口说话,他嗓音沙哑,眼神带着审视。
“天才就言过了,小许天赋,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
“不敢,这是在下分内之事,鹿某定会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你们且去准备,我与他交代几句。”青元天君挥手令二人退下,然后看着不岔的赵无双道:“怎么,做我外甥很丢份么?”
“不敢,柳天君!”赵无双板着脸道。
“先把炼体境界提到炼灵大圆满,丹药精血足量,你不要让我失望。”
赵无双闷声不答。
“我知你有心神甲,这甲能额外给你气力,但终究是外物,我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去用,好好体会炼体奥妙。”
被人说破底牌,赵无双只好应道:“嗯。”
“记住,在外,你是我外甥,虽无人敢招惹,但还要小心行事,万事提备。”
“怎么,你也有仇人?”
青元天君用扇子敲了下赵无双的头,道:“谁无仇人?境界越高,越有生死之敌,瞧你行事章法,以后你的仇人只多不少。送你一句真言,万事留一线,倘若不能,那便斩草除根,挖地三尺,屠他九族。”
赵无双心中一凛,默不吭声。
“且去吧,半年后,我再来见你,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另外,我与你道明,你身上被我种下万里线,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所以,切莫做愚蠢之事。”
万里线?
赵无双心中咀嚼一番,摆了下手,故作轻松的往远处等候的两人走去。
待来到马车前,回首在看,哪还能见到青元天君身影,就听那流瑜水道:“无双少爷,上车吧。”
少爷?
赵无双感慨世间无常,抬脚踩在车垫上,坐了进去。
一路飞逝,车中赵无双知道,新的一程,即将拉开大幕,九月殿,冥冥中,他感觉,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光,都要与之牵扯羁绊。
叹了口气,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身为一个知情者,要如何来抑制心灵深处的迫切。
望了眼天空挂着的双阳,赵无双心中暗念:但愿时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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