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来 第五章 县试落榜，溺水身亡

叶决明再次睁开眼时。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脚步声和水滴的声响，叶决明挣扎着起身，便看见一个少女背影正在拧着毛巾。

少女转过身来，看见半依靠床头的叶决明道：

“少爷，你醒啦，大夫说你休息的期间，需要时常以湿毛巾擦拭身体。”

叶决明伸手拿过少女手里，正欲帮其擦拭脸庞的毛巾道：

“没事儿，我自己来吧。”

少女有些无所持从，呆呆的看着叶决明，心想今儿少爷似乎有些许不太一样，往日可谓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像洗漱这种事儿更是从不自己动手。

叶决明来回抹了几把脸，正想将毛巾递回去，抬头便看见少女好奇宝宝一般的看着自己，才想起自己原先身体里的这个B崽子，本是是个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游手好闲，便一无是处。

叶决明笑着对眼前的少女道：

“以后我都自己洗漱，你只需将清水送来放于面架上即可。对了小兰，我睡了多久了？”

该少女淡蓝色的素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隐约可见的锁骨，头梳双丫髻。正是负责服侍叶决明起居的婢女，名为“小兰”。

小兰愈发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决明，叶决明翻身下床，用力的伸直腰，舒展了下四肢，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婢女小兰身上散发着的淡淡悠悠的兰花香味。

“小兰？”

“嗯？...啊，回禀少爷，从少爷前天醒来后又昏睡过去，已是过两天了。”

此时，门外蹦蹦跳跳的跑进另一位个子较矮于婢女小兰的小女孩，不是叶决明的妹妹“叶紫苏”还能有谁。

“二哥，你又...醒啦！你可睡的真够久的。”

小女孩还特地把“又”字，拉了长音道。

“咕噜噜...”

叶决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前天你醒来说肚子饿，娘亲便吩咐厨房为你煮了粥，结果小兰姐送过来的时候，你又睡着了，现在知道饿了吧，娘亲正好在用餐，我便过来看看你醒没。”

叶决明闻言，正欲走房门，随即被叶紫苏喊住。

“二哥，你就打算这么过去啊？”

叶决明低头左右瞧了瞧，看着两边垂肩的长发，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三千烦恼丝，不如剪了好啊。”

叶紫苏和婢女小兰皆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叶决明。

“二哥，你是不是在水里把脑袋泡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连我这女子的都知道，你是疯了吧！”

叶紫苏说完，出了房门后，又从门后探出小脑袋，一脸“这回儿你惨了”的贼兮兮表情道：

“对了，父亲回来了哦，也在正厅。”

叶决明闻言，叹了口气，因为叶决明的父亲是个极严厉的父亲，况且这些年叶决明的所作所为，导致父子俩的关系，更是日远日疏。

婢女小兰则掩口而轻笑，叶决明重新提起些精神坐到椅子上。

“来，给你家少爷梳个超帅的发型。”

“噗嗤，少爷你说的话好生有趣。”

婢女小兰为叶决明梳头的这回儿功夫，叶决明寻思着该如何向他的父亲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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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叶决明正和三两自以为的所谓“忘年之交”，在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望江楼”饮酒。

此天下经过文曲星才气的浸染，人族体质多有改善，开智更是大大提前。男子年满十二岁已行过成人礼后，是可以“饮而不得醉”的。就是可以喝酒，但是不能过量，烂醉，况且叶决明现在已是十五岁。

从楼下上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风度翩翩，走起路来衣袖飘摇，身后还跟着几人，也来到望江楼，正好坐于叶决明隔壁桌。

“看来此次县试的案首必然非林公子莫属了！”

“对对对，除了林公子还能有谁！”

“可不是，年纪轻轻便已饱读儒家典藏，又作得一手好诗。”

只见男子撑开一柄竹制纸扇，扇面是一副山水画与题字，满脸得意的摇着扇子，扇着风，很享受周遭的奉承。

男子正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外甥，名为“林翔飞”，早年间常常跟着尚书之子厮混。如今尚书之子已是秀才文阶，去了文院学习，还是「白丁」的表弟便无法跟随了。

“不就是考个童生，那又有何可炫耀的。待我进了军营后，一只手揍两童生自是不在话下”

叶决明瞥了眼林翔飞，嗤笑一声，夹了口小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道，

“就是就是，这还没开考呢，有啥可显摆的。”

叶决明这，亦是有人附和道。隔壁桌的几人听闻后，皆是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林翔飞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坐下道：

“呵呵，我当时谁，原来是武夫之子。这望江楼本是文人墨客聚首之地，怎么阿猫阿狗也来此附庸风雅。”

“放你娘的屁，不就是考个童生，那有何难？”

叶决明愤而起身，盯着林翔飞道。

“啪”，林翔飞收起纸扇，起身道：

“那好，半月后还是这望江楼。你若未成童生，就自行跳入江中，并大喊自己是条咸鱼。如何？你敢吗？”

“我堂堂镇北将军之子，怕你不成！”

“好！那便就此说定，到时候你若不来，就一辈子窝在你那王八壳里，可千万别让我在街上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你妹妹，嘿嘿嘿…今日被这小子坏了雅兴，咱们走！”

林翔飞边说边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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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在县试落榜后的叶决明犹豫着，游荡许久，终于还是去了望江楼。

想着自己受辱而已，不能丢了将军府的面子和拖累小妹。

只是树倒猢狲散，那些狐朋狗友平时也就蹭蹭吃喝。如今，林翔飞马上就是童生，只差三天后去文庙唤醒才气血脉后，与叶决明往后更是云壤之别。个个怕受其牵连，躲他还来不及，又哪里会舍命陪君子。

望江楼上。

“你不是喜欢来这喝酒吗？今夜就让你喝个够！来人，给我按住他！”

几人将叶决明按在酒桌上，叶决明不断挣扎着，脸颊还是被人扼住，用力的往内压，逼迫着张着口，被疯狂的往嘴里灌酒。虽然叶决明平日里好学那江湖豪客，呼朋唤友，称兄道弟的喝酒，可到底还是个青少年，哪里受得住这样被灌酒，五六壶下去，已是眼神迷离，七荤八素。

使酒仗气，叶决明奋力挣脱众人，东倒西歪的奔至栏杆处，只觉腹中翻江倒海一般，依靠着栏杆，大口的呕吐起来。

“咸鱼就是咸鱼，还想与我斗，滚回江里去涨涨记性。”

叶决明感觉到后庭被人用力一踹，顿时失了平衡。

忽而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后，即置身于水中。

双耳不断有“咕噜噜”的水流灌入耳内的声音，随着身体不断的下沉，眼前光亮也越来越暗淡。

最后，在一切光亮消失时，叶决明用力的睁大眼眸，双手不断向上一次次的抓取着，可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周围的声响也慢慢消逝。

只听见自己心脏如击鼓般的声音由大致小，越来越远，越来越慢…

“咚…”

“咚……”

“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