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嗡嗡嗡嗡嗡嘭!!!
那一天,我被突如其来的的噪音惊醒,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窗户上,我像被床弹起般坐起身子愣了许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26分18秒...19秒...20秒...
不禁打起了寒颤。
——什么东西?!会在这个时间撞在我的窗户上?!...野猫?...我家可是13楼啊...难道是鬼?!
看着窗帘间的缝隙,我缓缓抱紧了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一定是我在做梦!!!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啊?
——听说在梦里睡着的话,就会醒过来了。
——那么......睡吧!!!
哈...呼...哈...呼...
咚咚咚。
“花竹诶,起床啦。”
短促的敲门声后,是我家老娘轻柔的声音,我看了看手机,早上7点32分33秒...34秒...35秒...
——看吧?我就说在梦里睡着的话,梦就会醒了,看来这都是真的。
可当我拉开窗帘的时候,却发现玻璃窗上粘着一团黄呼呼的黏液,就像是,某种昆虫被压扁之后从身体里挤出来的东西...
刷拉!
窗帘被扯得悲鸣着,我背过身去,轮圆了双臂,给自己甩了两个大嘴巴。
啪!啪!
——花竹啊!醒醒啊!天亮了啊喂!别再做梦啦!
“花竹!再不起床的话,早饭就要被你爸吃光了!”
“这就来!”
老娘不耐烦的催促着,我连忙打开了房门,蓬头垢面的在餐桌旁落座。
可餐桌旁只坐着我一个人,老妈还在厨房里忙叨着,那个糟老头子坐在茶几旁,看着手里的那副画轴。
空旷的湖面上泛着一叶孤舟,女人紧紧搂在男人的腰间,眼中满是惊慌与不安,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柄鱼竿,猛地向上扬起,一条蛟龙冲破湖面,一飞冲天...
老爹的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油腻笑容,目光中闪烁着色眯眯的神采,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恶心表情,不论是看张大千的山水还是贝尼尼的雕塑,都没露出过这么恶心的表情。
都是因为落在右下角的那方红印——花竹。
可我从来不记得我曾画过这副画,只记得当初我打开它的时候,里面根本不是这个样子,而且那方红印并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那个叫做古柯的家伙。
“怪不得这么久才起来...”
老娘端着刚刚煎好的馒头片走了过来,今天的鸡蛋挂得有点多,看起来金灿灿的。
“嗯?”
我不解的抬起头望向她,脸上的红印还没消。
“哎...怪不得会起得这么慢,你也到年纪了,会做些‘那样’的梦也是正常,你也差不多该交男朋友了,怎么样?学校里有看得上眼的么?”
“我!...没有!”
老娘坏笑着放下盘子,把一块馒头夹到我的碗里,我的脸得更红了......
好了,回忆就到此为止。
总之,缠上我的东西就是在这天找上门来的,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个画轴,还是因为在画轴里见过的那个叫古柯的家伙,或者是...那天撞在我窗户上的什么东西。
他现在还跟在我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走着。
那家伙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白色的手套,蹬着一双铮亮的圆头黑皮鞋,头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很宽大,他总是低着头遮盖着自己的脸,但我还是能看出,他似乎戴着一个防毒面具,就是前面很像甩着一条大象鼻子的那种。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跟踪狂,就是怪蜀黍死变态那种,毕竟我还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和韵味在的啊哈哈...但这家伙作为一个跟踪狂来说也太业余了,我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下来,我回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竟然不会躲起来,就楞呼呼的杵在原地,没有任何话语,没有任何动作,就愣愣的望着我...
“呀!!!有痴汉啊!!!死变态!!!跟踪狂啊!!!”
我试着大声的尖叫起来,但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楞呼呼的杵在原地,周围的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便沉默着走开了。
——嘁!无聊!
看来他确确实实不是跟踪狂,我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小失落呢。
——难道我的姿色还不够引起人们的注意吗?哎!都怪我家那个糟老头子,光长了一个足够满足美学的脑子,却长着一张有悖美学的脸,好在我有老娘在基因上为我扳回一局。
——难道他是有什么事找我么?可他也不跟我搭讪啊,不跟我说话的话,我哪里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啊!
——要不,我去问问他?
我回头看了看他...
——嘁!我才不要跟这么个怪家伙主动说话!
他就这样一直跟着我,直到我走进学校的大门,他才停下。但他没有就这么走了,而是坐在刻着我们校名的石碑上等着我,不论校内保安怎么哄怎么骂,他也不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我向着校门的方向走着,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走不快。
“花竹。”
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那条宽松的白裙子和扎眼的红腰带,我还记得她,她是幼师班的人,叫白洁依。
最近,校内流传着一些关于她的不好传言,似乎跟前一阵子小食堂的爆炸事件有关,尽管我总觉得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疏远她,特别是听说到她的外号叫‘报丧女妖’之后,毕竟任何跟‘报丧女妖’是引来不幸的东西。
但我又总觉得,她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就像是一颗圆滚滚黑乎乎的石料,不把它刨开的话,永远不知道它到底只是一块石头,还是一块什么宝玉。
所以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你好啊,洁依同学。”
我略带尴尬的微笑着,她的脸颊有些泛红,但却很是欣喜,那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近乎发狂的笑容不同。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看你自己一个人走,总有些担忧。”
“担忧?”
——老娘才没有你想得那么软弱呢!这大白天的,还有什么人能对我做什么不成?!
如果换做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我一定会这么说的,可白洁依扬起了手,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
“我嗅到了不太一样的气息...”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愣了许久才说出话来。
“你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缠着我?”
“嗯。”
她低下了头,轻声的应着,整齐的刘海再次遮住了她的双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传言...”
“我是个普通人!”
她猛地抬起头,睁大了清澈得双眼极力辩解着。
“只是...”
缓缓的偏过脸去,又低下了头。
“...鼻子比较灵罢了。”
说实话,我有些害怕她了,但和在校门口等着我的家伙相比,我还是更害怕那个东西,而她似乎也看穿了我对她渐渐产生的恐惧。
“其实...”
她小声的说着。
“我是猎魔人...”
猎魔人!?
我对这个词可不陌生,已猎魔人为题材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我可见过不少,可看着她闪烁躲避的目光,却怎么都无法把那种强大而神秘的形象与她联系到一起。
“我...我只告诉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可人们都叫你报丧女妖...”
“别听他们胡说!”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可怜得就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茶杯犬,在乞求我相信她。
“嗯,好吧。”
姑且...相信她好了。
到了校门口,那个家伙果然还像从前那样坐在石碑上面,他一直盯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
“不要理他,跟我走。”
洁依用手肘碰了碰我,小声嘀咕着。
那家伙跟在我们的后面走着,洁依挎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回头也不停下,四周的行人越来越稀少,最后走进一片长满了杂草的荒地里,我们一起转身回头,那个家伙就楞呼呼的杵在那里。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跟他谈谈。”
洁依说着,便走向了那个家伙,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闻起来不像是人类,更不像是魔族。”
那个家伙压了压帽檐,看起来有些紧张。
他说:“嗡嗡嗡...呜嗡嗡嗡...呜喂,呜喂嗡嗡嗡。”
——我去?!这是哪国语言啊?
但洁依好像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般,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缠着花竹?有什么事情找她吗?”
那家伙好像有些害羞了,黑乎乎的帽檐下泛起些许微红,身体也不自然的扭动着。
他说:“喂嗡...喂嗡...呜喂嗡嗡嗡...”
——竟然能听懂这种语言,洁依也是厉害,不愧是自称为猎魔人的古怪家伙。
“离她远点!别再缠着她!她是我的朋友!听到了吗!?”
洁依厉声吼着,那家伙似乎慌了,张开双手瞎比划着什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着。
他说:“嗡嗡嗡嗡嗡!呜嗡嗡!呜喂!!!”
“花竹很困扰!”
那家伙愣在了原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耷拉着脑袋垂着双臂,转过身去缓缓的离开了。
白洁依像是个凯旋归来的勇者,笑嘻嘻的走回我的身旁。
“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真的吗?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这个插班生真的是个猎魔人,而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想想还挺令人兴奋的。
她撇了撇嘴。
“谁知道他在那嗡嗡嗡的说的是个啥...”
——原来你听不懂啊喂!!!
“呃...总之,谢谢你。”
之后,我们两人走出了那片荒地,不知走了多久,才打到了出租车。
第二天。
那个家伙还是像从前那样跟在我的后面,只不过这次有了长进,知道躲得远点了。
本来,我也没奢望洁依真的能帮我把他赶走,我承认洁依确实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但她的古怪却是真的,而且,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猎魔人。
“文艺复兴...”
嘭!!!
老师刚刚开始讲课,就有人破门而入。我说得一点不夸张,虽然门板还是完整的,但是折叶已经坏掉了,整个门歪歪扭扭的。
“花竹在吗!?”
整间教室的人全都愣住了,像是被谁下了命令一般,把视线全部凝聚在我的身上。
“诶嘿嘿?”
我尴尬的笑着。
“那家伙是不是又来缠着你了?!”
我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嘭!嗙!
她转身离去,折叶又坏了一个,硕大的门板拍在地上,灰尘飞扬。
“你去哪儿呀?!”
我追出门...追出教室外,已经看不到了她的踪影,从窗户往外看,她已奔出了教学楼,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我一定要追过去!
毕竟,她像这样跑出去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跑出去之后,小食堂爆炸的事情就传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总之我就是不放心,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追到校门口,白洁依不在,那个一直缠着我的家伙也不在。
——糟了。
我四处奔走着,问着路人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系着红腰带的女孩经过,人们都说她追着一只很大的怪鸟,向着某个方向去了,可我不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更没有看到什么怪鸟。
我再也跑不动了。
从上午9点半一直到下午4点多,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我坐在河堤旁的长椅上大口的喘着气,这里长满了荒草,看不到任何路人。
“花竹!!”
是洁依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她的手里握着一个画轴,递到我的面前。
“我已经狠狠教训过那个家伙了,他似乎要把这个东西给你。”
——又是画轴?
我接过画轴,四处找着那个家伙,最终在河堤的下面,看到一个长着翅膀和苍蝇脑袋的怪人,他的身体抽搐着,四周满是黄色的黏液,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花竹花竹,上次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答案?”
她的大眼睛看着我,兴奋得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她的脸颊很红,但这次没有躲闪,而是灿烂的笑着。
“...当然。”
我没有忍住,抚摸着她的头,压抑着心中对苍蝇人的惊恐和厌恶,无比笃定的回答着。
她的头发很柔软,很顺滑,温热的发丝里面,散发着阳光般的味道。
不论她是个多么古怪的人,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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