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一趟溪 章二十一 秋元红鲤

“kufufu，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林奈不会对凉溪置之不理的。”六道骸笑得鬼魅，右眼的血色瞳孔也是愈发的鲜艳，“这孩子说不定会比弗兰更有出息呢，她居然大胆到去修改VIS上的数值，不然你费尽心思安排进来的凉溪·苦陀和阿雷西欧·埃斯波西托可就要淘汰喽。”

狱寺一直揪着的心在听见这句公然的挑衅之后便瞬间清醒了，他强忍着愤怒：“六道骸，你要是闲着大可去找云雀恭弥打架，不要总是来探查我的事情。”

“哦呀哦呀，小猫咪这是生气了。”他放肆地笑着去，用手按住了正欲掏出炸弹的狱寺，“这不是你总让我没事多关心关心彭格列嘛，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只能先从你开始关心起喽，小猫咪。”

狱寺一个后手便往身后的六道骸袭去，不想后肘却触碰到了六道骸的皮质手套，整个人也牢牢地被他禁锢其中。

“kufufu，你不去救她吗？她的数值被林奈覆上了幻术，看起来倒是正常，可实际上已经不足5%了。”言罢，六道骸便看到被他禁锢着的狱寺身上微小的颤动，以及额头上明显爆出的青筋，他继续恶趣味地解释道，“附在罗潍身上的幻术坚持不了半个小时，林奈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也走不了多远。”

见狱寺一言不发，六道骸颇有些无趣地松开了一直禁锢着的狱寺，而后又不死心地继续透露着情报——谁让他实在是太想看到平日里风云不惊的狱寺隼人的惊慌面孔了：“kufufu，你知道林奈的来历么？她本名明镜·芜，这次为了参与这个项目，特地换了北欧林奈王室，也就是她母亲一族的姓氏。”

果不其然，六道骸满意地看见了狱寺一瞬间的心悸——可这远远还不够。

“你看那边的画面，那个枫叶发色的少女，是秋元首领的爱女，未来秋元一族的唯一继承人——哎，看来你不关心这个女人？不过没关系，她来彭格列的目的你之后便会知晓。”六道骸玩味地看着狱寺，也已经准备好了去看狱寺的下一场闹剧，“那你看这个画面，那个黑发男子，你应该熟悉——他是马里诺秘密派往日本的王牌杀手，松元一生。”

“六道骸你这个疯子！”狱寺几近踉跄，整个人跌跪在了地上，“你明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明知道他们有多么危险，为什么不提前通报于我！”嗜血残虐的罗潍，不怀好意的明镜·芜和松元一生，以及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秋元一族，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要了凉溪的命！可、可究竟他们都是怎么混入复试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现、现在如何才能救凉溪？

狱寺紧紧握着双拳，大声喘着气息，跌跪在地上的他看见地板几处不停滴滴答答地掉落着水珠，也不知是自己的汗水还是泪水，抑或是，都有吧。

另一面，明镜费尽百般周折才将凉溪与阿雷西欧安置在了一处沟谷，并小心掩去了足迹并设下了隐匿的结界。此刻阿雷西欧已然醒来，唯有受伤最为严重的凉溪迟迟昏迷不醒，VIS上的数值实际上早已下降至5%，若是再不医治可就真没了性命。

可奈何当下毫无办法，阿雷西欧只能用大空焰慢慢调和着凉溪的伤口，但毕竟不是晴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明镜看在眼里，起身：“我出去一趟，你且守着她。”

“等等。”自看见伤痕累累的凉溪身上几近满值的数值，阿雷西欧便知晓这个与凉溪几乎同年的少女是一名幻术师，并顺其自然地猜出了她接下来的目的，“西偏南三十五度两公里开外，有一名晴焰的持有者，虽只是B级指环，但大抵还能起得了作用。”

明镜微愣，虽为心里的打算被他人猜测到了而有些不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往西南方向去了。只一会儿，便带回了一名受到幻术控制的晴焰持有者，麻木地替凉溪疗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四散的无人机再次开始播报：“当前剩余人数92人，禁止向VIS数值低于10%的参赛者发动攻击。再重复一遍……”

在凉溪受到治疗期间，阿雷西欧一直在与明镜闲聊，可直到无人机播报之时，阿雷西欧却发现明镜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怎么了，明镜小姐？”

“我早些时候便感觉这无人机的声波不大一样，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才发现，当声波穿过结界的时候，会在表层激荡起一层褶皱……这恐怕是项目设计者刻意为之，我们暴露了。”

一层层的褶皱愈演愈烈，明镜索性收回了结界。与此同时，阿雷西欧用来探测远方的感知焰也尽数回到他的身旁，只是温润的橙色火焰上却还跳跃着霸道的绿色火焰。

明镜一言不发。与预计一个小时的幻术时间还差了整整半个小时，那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快地便从她引以为傲的幻术中挣脱？莫不是……自上次利用他屠杀天朝出入境管理处所施展的幻术，已然被他寻了破解之法？

天空的云层再一次愈渐阴沉，电闪雷鸣之间从远处便能真切感受到，也实实撞入了明镜的心底。“真是该死，以为他在天朝闹了事会被政府直接抓捕，却不想他来到日本，反而坑害了自己。”明镜咬牙切齿，将一通怒气活生生吞进了肺腑。

“咳……”听见一声微弱的吐气，明镜寻声望去，只见凉溪已然睁开了眸子，幻术之下真实的VIS数值也已经恢复到了最低标准。

瞧着天空上方的黑云，凉溪有些绝望：“那个男人，又来了？”她紧了紧戴有苦陀岚戒的右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明镜，阿雷西欧先生。我不想淘汰，我要杀了他。”燃起了指间的岚焰，却与往日不同，那是沾染上了明亮光辉的颜色。遥想当日，父亲以此一击便击退了松元一生，如今，她凉溪·苦陀对进入彭格列是势在必得。

明镜看着凉溪，眼里尽是说不清的神色：“你可想清楚了？”

“我只是没有选择罢了。”

雷电交加，从远方一路袭来，停滞在了三人面前。罗潍有些发狂，眼眶里满是可怖的血丝，身上的衣物也不知被什么撕地残碎，难以蔽体的肉体满是耷拉着的红黑色肉块，散发着一股焦味。

“原来那日在我身上施加幻术的人是你，可算让我找着了。”罗潍就那么立在三人的不远处，似乎是克制住了全身的戾气才得以吐出这些许字眼，“我本只想杀掉你就罢了，可谁让你又一次犯我禁忌，现在我连全尸都不想留给你了呢。”

罗潍抬手对准明镜，合着手臂上焦掉的腐肉也跟着晃动。正在他欲调动雷电之力时，一把附着有雨焰的长剑对准了他的脖颈，雨之镇静浸染在他的雷焰之上，将其中那星点微弱的弱岚焰给侵蚀殆尽——那是先前凉溪留下的。

“你要对其他人动手我没有意见，但凉溪·苦陀是我的囊中之物。”松元一生从罗潍身后走出，收了长剑在身后，俯视着众生。

“你是谁。”罗潍杀气大增。

松元一生斜望了他一眼，忽而嗤笑：“身上附着了他人的火焰却不知道，若非我一路跟踪于此，恐怕你早就败在了她的精心布局和苦陀禁术之下——我不是想救你，只不过是为了找到凉溪·苦陀而已，如今目的已达成，我也不愿管你的琐事，自顾安好罢了。”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便劈开了松元一生眼前的地面，深不见底。罗潍一把扯掉手臂上多余的腐肉，将溅出的鲜血抹在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容：“谁容许你插手我的事了，自不量力。”

然而松元一生却不理不会，自顾走向凉溪，用雨焰不断地隔开从天空上方朝他劈来的雷电。他半蹲着身子，将长剑抵在凉溪的咽喉之上，全然不顾另外身边的三人，说：“好久不见，凉溪·苦陀。为了寻一个彭格列不能插手的时机，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凉溪笑，将脖颈往前伸了一点，生生割开了一个小口：“为了悦子受制于马里诺，可辛苦你了，松元一生。不过你可知，马里诺早已背叛了你，将悦子贩上了暗网？”

“休要胡言乱语。”提及悦子，松元一生心里漏了一拍，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

“我胡言乱语？马里诺为了磨灭你的感情，将悦子贩入暗网，若非我亲自去曼谷与他们交接，悦子现在还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见松元一生心神已乱，凉溪直接打掉了他握着的长剑，随后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向自己，“若不相信你大可仔细想想，马里诺最近是否有曼谷的行程，账面上是否有来自暗网的大笔定金？”

言罢，见松元一生彻底失了神，双眸中一片混沌。

凉溪继续道：“松元一生，在杀我之前先想想，你欠我的，究竟该如何还清。”

行至东南，红鲤抬眸仰望天空，除了西面密布了乌云，其余各面倒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红鲤捧了一团雪，取下了戒指上的玛蒙锁链，兀自地燃了火焰融化着雪水饮下，也不顾自己的火焰反应会不会显示在他人的雷达或者感知之中。

“果然东京的雪水还是比不得北海道的甘甜，赶明儿让人运些回去才好。”红鲤将剩余的雪水洒向自己的面颊，而后以双手捧脸的姿势自语，“用雪水烹茶最好喝了，也不知道那位大人会不会喜欢呢。”

茶水，讲究的是甘甜和清冷。不寒则烦躁，而味必啬，以佳雪取之，以松实、梅英、佛手烹茶，谓之三清，是饮涤烦尘，为上乘之作。

可似乎，这些还不够作见面礼的呢。

嘀咕着，红鲤继续燃着火焰融雪，将手帕沾湿擦拭着自己身上沾染着的他人的干涸血迹。毕竟刚刚播报，这片岛屿只剩下四十余人了，很快她便能加入彭格列，见到那一日宴会上的清冷公子了，万万不能带着一身血迹去拜会于他。

与此同时，一支三人的临时小队发现了孤身一人的红鲤。他们三人于不久前达成了盟约，决心以三人之力来占据前三甲的A级干部名额，也正是因为这种摒弃异同的做法才使得他们一路披荆斩林，成为了最后的几十人。

三人渐渐缩小了包围圈，将红鲤囚于其中斩断了她的退路。而有着一袭枫叶色的艳丽少女似乎毫不自知，仍在用融雪清洗着自己身上的血痕。

“嗷？”

三人之中为首的那名男子忽而感觉到自己的后脚跟下有什么东西在叫唤，便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只见一只妖媚的赤狐在拿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拱着自己，小爪子也呼呼地刨着地上的雪，可爱极了。

男子低下身子去挠了挠它的下巴，赤狐也颇为享受地发出了慵懒的呢喃，可随即，它毛茸茸的狐耳便冒出了两股橙色的火焰，直接将男子吓地翻仰在地上。

这时红鲤轻笑着走来，蹲下抱起了赤狐，轻柔地在它的肚子上按摩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偷吃那么多的火焰，最后还得我来替你消食。”

赤狐耷拉着脑袋与尾巴，兴许是被服侍舒服了，从嘴里吐出了些许缭绕的橙色火焰，打了一个嗝儿。

“你、你是松元家族的人！”赤狐稀少，更莫说是做成大空属性的动物匣了。而放眼整个黑手党，以狐为图腾的家族，就只有那个鬼魅的家族，日本松元一脉了。

“噗哧——”秋元红鲤轻笑一声，随即将食指抵上自己红艳的嘴唇，”嘘，知道太多可是往往没有好下场的哦。”

这时赤狐适时地从红鲤的怀里跳下，抬起一只爪子抵在了男子的额间。瞬时间，成片的橙色火焰急速升温，将男子体内的血液蒸发殆尽，只一会儿便只剩下了一具焦尸，看不清模样。

“哎呀，你又忘了心脏。”红鲤嗔怨，抬脚准确无误地碾了过去，顿时一股心头血便泚向红鲤，引得她皱眉，“都怨你，小狸。我的衣服又弄脏了，这让我怎么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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