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创世纪 第七十二章 露西亚

人间。十字教会总部。

教皇安东尼奥静静听完露西亚的叙述，脸上如阴霾笼罩，哀叹道：“是我害了他们。我不该派你们去地狱的。”

安东尼奥年近六十，须发皆白，此刻更显沧桑。当年正是他收留了露西亚姐妹，在她们眼里，他就跟爷爷一样。

“大人，”露西亚安慰道：“这件事不能怪您，您不必自责。”

“好孩子。”安东尼奥摩挲着露西亚那条已经没有右臂的衣袖，疼惜道：“你受苦了！”

“这算不了什么。”露西亚在神像面前跪拜，虔诚默祷一会，起身道：“各位前辈和伙伴们可是都已经为主神献出了生命啊！”

“当前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咱们人间修行者的能力范围，半个月前我见你们未归，就向天界祈请了援军，估计快到了。”

“真的吗？”旁边的露娜好奇插口问道。

“真的。”安东尼奥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没什么好担心得了。等大梵天境的天使们一到，盘踞在人间的几十万赤血教教徒必然望风瓦解。”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露娜拉住姐姐左手，“我有点饿了。”

“回去吧。回去吧。”安东尼奥再看露娜时，不禁露出为难的神色。

“等等！”两姐妹走到门口时，护卫巴伦突然伸手拦住露西亚，另一名女护卫碧翠丝则抓住露娜的胳膊。

“两位前辈，你们这是做什么？”露西亚惊诧不解。

“教皇大人！”巴伦先向安东尼奥垂首致意，然后道：“不知您是否看得出来，她……”他指指露娜，“已经不是人类了。”

“她必然受过血族仪式，已经完全转化成了吸血鬼。”碧翠丝补充道。

“她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在这世上恐怕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们。”教皇缓缓走过来，看看露西亚，再看看露娜，“她的体质是变了，但我相信她的心没变。让她们走吧。”

巴伦和碧翠丝瞠目愕然，却不敢抗命，只得让开道路。

“谢谢您，教皇大人。”露西亚躬身行礼，带着妹妹迅速离去。

大主教尼古拉刚好从内殿告解室中走出来，质疑道：“教皇大人，我知道您对这两姐妹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吸血鬼是邪恶之物，怎能放任她自由走在神的土地上？应该把她留在地狱，任其自生自灭。”

“尼古拉，你应该清楚得很啊！”安东尼奥面色不变，朝内殿走去，边走边说：“如今，已有无数邪恶之物，走在神的土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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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亚带着妹妹离开圣殿，出了城市，来到郊外，进入森林，确认没有教会裁决者跟踪后，这才松了口气，坐下来歇息。

此时已有晚上七八点钟，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梢照下来，照在露娜身上，竟没有影子！

露西亚忐忑的拉她到身前，仔细观察。妹妹肤色纯白，白的病态，娇嫩如羊脂玉乳，仿佛一捏就会化成水。

露西亚之前总以为——或者说不愿相信更为准确，心里默认妹妹的外貌是因受惊过度或者失血过多导致。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无可辩驳，露娜已经彻底变成了吸血鬼——邪恶之物，不再属于人类。

原以为那时爱德华抓她只是当做血奴使用，现在看来，老吸血鬼是真的喜欢她，为她进行了初拥仪式。她之所以不怕阳光，多半也是吸食过吸血鬼王血液的缘故。

“姐，我饿！我渴！”露娜眼中露出野兽般的凶光，盯着不远处一名夜间赶路的旅人，显然已把他当成猎物。少女吸血鬼伸舌头舔着嘴唇，两对小小尖牙露出，月光下晶莹闪亮。

露西亚能感觉出妹妹的暴躁，轻声叹息，把袖口振开，露出左腕，伸到妹妹嘴边，道：“露娜，来吧。”

“不！”露娜跳开，“我不能伤害姐姐。”

“我也不允许你伤害别人！”露西亚声音提高，语气严峻，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治愈你。但在那之前，你只能吸我的血，不许胡乱攻击别人，听到没有？”

“可是……”露娜从小到大只知道姐姐温柔细心，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严厉，一时愣住，过了会才缓缓点头。

“快来！”露西亚微微运劲，皓腕绽开一道两寸长伤口，鲜红血液汩汩流出。

露娜闻到气味，双目闪光，再也忍受不住，犬牙探出，刺了上去。

两姐妹本就血脉相连，亲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更具吸引力。露娜贪婪癫狂地攫取着，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声闷哼，露西亚仰面躺倒，气息微弱，面色苍白。

“姐——”露娜神志猛然清醒，急忙扶起姐姐，调集自己全部真气为她注入。

露西亚幽幽醒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弱的说道：“姐姐没事。”

“对不起！”露娜泫然泪下，流到嘴边，冲掉嘴角余血，大哭道：“姐！你的伤还没好全，我就，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傻丫头，咱们慢慢想办法吧。虽然你已不再是人类，但永远是我的妹妹。”

露西亚不敢再回教会，只能带着妹妹到乡村隐居。

没了教会，我算什么？

她头一次感到人生的迷茫。仰望星空，忽然想起了李目，玉面微红，心头悸动：李大哥，你过得还好吗？

此后的几个月里，两姐妹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远离纷争和杀戮，靠辛勤劳动换取衣食。

露西亚在商场当营业员。求职那天，经理一看她独臂，本不打算聘任，见她容貌端正，清新脱俗，这才勉强答应试用。却不料她单手比正常人双手还要能干，再加上诚实善良，思虑周到，顾客和同事都对她赞誉有加，不但成为正式员工，还很快当上了领班。

每隔几天，露西亚就会让妹妹吸血，每次只吸一茶杯的容量，这样以她练神返虚后期的修为，不至于对身体造成损伤。

“姐，咱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吗？”有一天露娜问。

“你不愿意？”露西亚笑道。

“不是不愿意，只是感觉有些……”

“平淡无趣。”露西亚替她说出，又道：“别担心，等你好了，咱们还得回教会，别忘了咱俩发过的誓言，再说，安东尼奥教皇的养育之恩也不能不报。”

第二天，露西亚出门上班，途中经过一片树林，恼人的嘎嘎叫声突兀响起。

她忽然感觉到异常，抬头只见大群乌鸦盘旋上空，如同浓黑云层，霎时日光隐没，阴风袭来，古老的白杨树枝丫摇曳，绿叶沙沙，一片鬼魅阴森。

露西亚立即鼓荡真气，变出天使战斗形态，双翼展动，吹散阴风，银枪在手，圣光四射。

“几日不见，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上空乌鸦狂叫，浓雾翻腾，从中现出一名黑衣女子。三角脸型，面色阴冷，眉间有颗紫色宝石，正是赤血教黑巫师卡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