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的世界 第十六章，多情人

高崖之巅矗立着黑色的高墙，梧桐叶从高墙里飞出，飘向黑色的大海。

梁墨孤高凛冽伫立在崖畔。狂风从天而降，吹得落叶四散，花园里像是飘起了青色的落叶雨。

江枫面色复杂望着崖边在风浪拍打下纹丝不动的背影。走了过去。

“墨哥，我现在还能叫你墨哥吗?”

梁墨转过头一笑“枫子，你不是已经叫了吗。”

江枫说“你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梁墨问“为什么？”

江枫说“我已经看不透你了。比如你以前不会抽烟的。”

梁墨一愣，随即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江枫说“给我也来一根吧。”

梁墨递来一根烟，打火机是防风的，喷出一道蓝色的焰柱，在裹着水滴的狂风中也不熄灭。

两人就这么站在和风微雨中静静地望着无边天幕。

黑色的高崖直插进云雾中。

雾气经久未散，梁墨和江枫的衣服都起了雾水。

抖落雾水，梁墨说“你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原谅我没有来找你，兄弟。”

江枫释怀一笑“没事呀，我知道你在做大事。但敌人很强大。墨哥，你有把握吗？”

梁墨看着他“只要杀了许知初，接下来的把握有十成。”

“那杀不了呢？”

“三成。”

江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起伏的呼吸，忽然觉得那些雨滴像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刺穿眼前这个才21岁的男人。

似乎要将他永远吞噬在黑暗阴冷里。

梁墨又点了一支烟“但杀他，我有九成把握。”

话刚说完，恰逢云破日出，海面上波光粼粼，灿烂无比。

...

两断基地市，上班族们挤在路上，焦急地等待着红绿灯。

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客人不断进进出出。基地市的天空上方，一层隐约可见的量子防护罩闪动着光辉。

地面上的民众看到这层防护罩都感到深深的安全感。

他们中有的人曾经看到一头巨大的猛禽扇动着百米长的翅膀，口中喷着熊熊烈火妄图击破防护罩进入基地市，但瞬间就被防护罩周围的量子巨炮轰得灰飞湮灭。

基地市的大街小巷里此时贴满通缉令，上面是三张照片。正是梁墨江枫和胡荣柔三人，穆家悬赏一亿通缉三人。

路过的民众纷纷停住脚步。

“一个亿啊，肯定是三个危险人物，这种钱我可不敢赚。”

“是啊，谁爱赚谁赚！”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嗯？真的？在哪见过？”

“没，没见过...”男子突然不说话了，脸色惊慌。

男子离开后，他后面跟上来几个壮汉。

三百米外巷子里。

男子被按在墙上惊慌失措说“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放过我吧。”

壮汉说“别废话！快说！不然废了你！”

说着手中的匕首紧紧贴近男子的脖子。

“好好好！我说！大哥你先把刀放下。求你了...”

壮汉放下匕首“老实点！实话实说！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男子松了口气，但声音依然有些颤抖。“在...在城西的一座废弃工厂里。那天我正在那里运东西。看到过他，他就住那儿。大哥我知道的都说了，能不能放我走？”

壮汉们相视一眼“走吧！快点滚！”

“好，我滚，我滚...”

男子出了小巷，绕着巷尾的建筑楼群走了几圈，又急转直入一家咖啡馆。

进入咖啡馆，吧台上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惊喜道“灰刀，你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妥没有？”

灰刀豪气一笑“我灰刀怎么说也是会长的得力干将之一，怎么会办不妥。”

寒眉跟着笑了“是是是，灰总厉害。”

灰刀说“说真的，一想到咱们要跟两断剑仙干一场我就兴奋。那他么可是两断基地市的老大啊，我是真心佩服会长。会长真男人！哈哈。”

寒眉崇拜说“会长年级轻轻实力非凡，自然非寻常男子可比。”

灰刀说“小眉，这些年跟着会长可苦了你了。三年却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我都替你伤心。”

寒眉俏脸神色一黯，一种酸涩的感觉在心里发酵“没事，我愿意的，为了他，我都愿意。”

三年前，梁墨从垃圾场里把15岁的她从黑暗肮脏的生活里拯救出来，那双温暖宽厚的手传出的温度，她能铭记一辈子。

像一束光，照进她的心。所以她爱了他三年，还会更久。

灰刀说“明晚会长应该会亲自出手，到时候就能见识到会长的强大了。”

寒眉脸色严肃说“灰刀，一定要保护好会长！”

“这个你放十万个心，我灰刀一定舍命相护。会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

夜晚，咖啡馆的二楼阳台，寒眉坐的沙发旁边地上放着几瓶高级红酒。

而寒眉已经醉得不成样子。

“呜呜...”

无边夜色里，依稀能辨出寒眉脸上的泪痕，像一束束玫瑰的花枝，艳丽动人。

寒眉哭了，她终究还是哭了。三年的等待，终究打动不了他的心。

她按下播放器，音乐声响起，一首曲调悲伤的歌回转在二楼阳台。

“墨，你听了三年的歌，真好听呢。”

“可是，终究不是属于我的歌啊。”

寒眉脸上嘲讽一笑，举起酒杯，摇摇晃晃灌进胃里。

眼波流转，充满忧伤。

“这夜，太长。”

咖啡馆楼下，灰刀擦着自己的武士刀。擦净，入鞘。

昏暗的房间，灰刀的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桌子上放着一张寒眉的照片。照片上是十几个天地会的最初成员。

寒眉站在梁墨和他中间，笑容灿烂如花。

灰刀拿起照片，抚摸着照片上寒眉的脸。

“你这样值得吗？你们终是两类人。”

放下照片，灰刀背起武士刀，面容决绝走出咖啡馆。

寒风夜色里，温度似乎被黑暗吞噬，每个多情人，似乎被永夜沉没。

...

黑崖上，梁墨搂着胡荣柔睡着。但他的意识确实清醒的，这是他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屋外山雨飘摇，一波波的白浪在黑礁上撞得粉碎。

银白色的细线出现在天海交界处，看起来像是海面上镀了薄薄的一层银。

海啸突如其来，梁墨起床走到崖畔，深沉的眼神十分平静。

“谁！”

忽然，他手中凝聚一枚利器，射向墙角古树。

黑影蹦出，却没有在梁墨面前停留，似乎知道自己不是梁墨的对手。

梁墨脸色大变。那黑影冲着房间去了。胡荣柔还在房间里！

梁墨急掠而去追击，黑影就在眼前快要进门。

梁墨怒了，震声一吼。吼声荡出的声波中竟然看到一副太极阴阳图。

手上结出螺旋刃，迅猛击出。

黑影侧身一挡，竟是借着这股力量冲进房间。

黑影到了胡荣柔面前。武士刀就要刺下，却感到身后一股庞大惊人的气势袭来。

没办法，黑影还是只有先收手翻出房间窗户。

刚到窗户时，感觉一股大力扯碎他的蒙面巾，他暗道不好。一手捂住脸，一手甩出一枚烟雾弹，逃离了高崖房间。

梁墨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因为黑影蒙面巾碎掉时，他明显看到了他的侧脸。那时一道熟悉的侧脸。

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来杀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