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却不认同:
“他们自查很不可靠,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门客杀人放火、抢姑娘。
只有交到司部严加审问,才能公正公平彻底查清谁是凶手!
郡守,你可不要徇私舞弊啊!”
“这,下官不敢!”
那郡守知道相国与信陵君的过节儿,吓得舌头都打卷儿了:
“只,只是,下官也,不,不敢到信,信陵府去抓,抓嫌疑犯啊?”
“那倒是。”
魏齐叹了口气:
“别说你个郡守,就是老夫也不敢,可案子总得了结啊。”
“所以,下官请示大人明示。”
“只有向大王请旨了。”
……
“胡闹!”
安釐王听完郡守的禀报一拍龙案:
“这么一件小小的案件还让寡人过问?你们干什么吃的?想累死寡人吗?”
大梁郡守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吓得赶紧跪下:
“微臣不敢!”
魏齐叹口气:
“唉,也不全怪他,情况特殊嘛,涉及到信陵君,臣下们谁敢自作主张?”
安釐王最不爱听别人夸赞无忌,或者在自己面前强调他又特权,总得贬低一下:
“涉及到谁也不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他的门客?把这些不法之徒都抓到刑部大牢!
审问清楚,给百姓一个交代!”
魏齐又过来装好人:
“大王息怒,老臣以为,信陵君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也许他已经把罪犯查清处理了,还是把他请来,当面向大王汇报结果,彼此都有面子。”
大梁郡守心里暗骂:
“这老小子更坏!明知道信陵君已经查了,没结果,还让他向大王汇报什么?”
这个安釐王已经习惯听从相国的主意了,就派人去宣信陵君入朝。
信陵君一上殿,安釐王就朝他咧嘴一笑,这倒让信陵君心里一忽悠。
想看他的笑脸可不容易,他这一“笑”必有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表示友好,还是多加小心吧,跪倒叩拜:
“臣叩见大王。”
只要弟弟有顺从的表现,安釐王心里就有一种舒服感,哪怕仅仅是形式也行。
“起来吧,听说你新近弄来个小妮子?怎么样?鲜嫩吗?”
信陵君马上就明白叫自己此时入朝的原因了,却没有气急败坏地否认辩解,只是一笑:
“误传,臣没那个兴趣儿。”
安釐王还是一脸的坏笑:
“朝里没别人,又不是当着满朝文武,你就别害羞了,何必装正经?”
魏齐也帮腔:
“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谁也免不了,连老臣夜里也都搂着几个小妾呢,哈哈哈……”
信陵君却不肯附和:
“罗卜白菜,各有所好。”
安釐王见唱不到一个调儿上,觉得没趣儿:
“嘴不对心!你身边那几个确实漂亮,但是走来走去总是熟面孔,能不堪厌了?换换口味在所难免。”
说实话,他对弟媳妇以及她身边的几个侍女的美貌还真是有那个贼心!只是限于身份不能有露骨的表示。
但是从自己喜新厌旧的心理出发,无忌派人弄几个小妮子也可以理解,当然,最好别闹到杀人放火,达到目的就行了。
魏齐接着应和:
“喜好这口儿,人之常情,还是公子门客孝顺,不等吩咐就把人弄到手了,应该重赏,可别亏待啊。”
安釐王半真半假:
“对嘛,满朝文武都这么懂事,寡人就省心多了,无忌,你把他们带来,让寡人见见?”
君臣一唱一和,硬把子虚乌有的一件事,说成真的了。
信陵君能听出来,这是转着圈儿让自己交出所谓的“凶手”。
不禁一声冷笑:
“大王过奖了,臣的门客都很愚昧,既不孝顺也不机灵。
让他们去杀人放火抢姑娘,他们也不会去干这种缺德的勾当!”
安釐王见他不上套儿,冷哼一声露出真相:
“说的好听,你们没干为什么人家指名道姓控告你们?状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抵赖得了吗?”
信陵君再也控制不住了,厉声呵斥:
“无耻!无耻的栽赃陷害!”
魏齐嘿嘿冷笑:
“公子别发火,告状的村民跟你门客有仇恨?经常来往吗?”
“没仇没恨,不相识!”
所以陈奇、唐雎才认为这个突发事件是有人设计好的,蓄谋陷害。
安釐王迅速紧跟:
“着哇!既然没仇没恨,又不相识,他们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你的门客?”
“大王圣明,杀人放火、抢姑娘都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人们为了遮掩抵赖,怎么肯自报家门?这不明摆着冒名顶替吗?”
安釐王自然明摆这道理,但是还是坚持:
“这只是推理,你说冒名顶替需要有证据,必须把这冒名顶替的人交给寡人,才能让人信服!”
这不等于让自己交出凶手吗?信陵君感到无理可讲了:
“我的人没有行凶,凭什么让我交凶手?我不交!”
“你不交?就说明你抗拒!”
“我没抗拒!我的人没行凶!”
“口说无凭,你拿什么证明不是你的人干的?”
“以我的人格!”
“你的人格?”
魏齐又插话了:
“还要玩人头担保的把戏吗?”
信陵君气得脸红脖子粗:
“人头咋的?就拿我身家性命担保!”
安釐王一拍龙案:
“无忌,你在寡人面前也太放肆了,动不动就拿人头担保?
你以为寡人砍不下你的人头吗?
上次已经被你捡了便宜,下不为例!
你的门客犯法自然是你主使,先把你拿下追究‘主谋’之罪!”
他一改平常那装腔作势的语调,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信陵门客。
还让信陵君认罪,不仅不符合司法程序,简直是混不讲理!
信陵君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地从丹田直冲头顶,指着安釐王大骂:
“好你个昏君!不看青红皂白、不分是非,单凭一面之词就定俺有罪?
走!走!走!拼着这颗头不要了,咱们到太庙去,到列祖列宗面前评评理!”
就魏齐而言,哥俩打得头破血流才好呢,这不正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的吗?
坦率的说,就是信陵君真的指使门客去杀人放火抢姑娘,也定不了他的死罪;
但是一旦有过激语言顶撞大王,就可升级到“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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