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为了招收陈武进入御林军,我费了多大的力气,你们夫妻知道。
岂止是费力?还要担着触怒大王的风险,随时都要与魏齐斗嘴。
那老家伙眼睛一眨就冒股坏水,让你防不胜防。想不到突然又当起好人,一下子把陈武举到副统领的位置上。
这是好事,我应该高兴,只是你更知道,大王一贯喜新厌旧,说不定那天就用他取代我,打碎我的饭碗,我是自找的啊!”
信陵君点头:
“大王确实有这种习惯,不过,可以放心,陈武是个忠厚诚实的孩子,决不会起取代你之心。”
西门缨一笑:
“实话告诉你,人家根本就不想当官,你不记得?依着他哥,连御林军都不愿干,真到那一天立马就让他离开,看大王用谁取代你?”
卫庆放心了,从此与陈武和睦相处。
对陈武不满的是耿浩。
也并不是出于嫉妒。
在“刑场事件”中,由于陈武迟到违限,信陵君午时三刻即将被斩,耿浩认定是陈武害死的信陵君,所以对他恨之入骨。
他当时立誓:信陵君死后自己就辞官,那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陈武,必定亲手剜他的心,拿到信陵君坟前祭奠……
幸而信陵君脱过此难,他才留在宫中继续任职。
他并不了解其中的曲曲折折,仍然把陈武视为卑鄙无耻的小人。
对于这次比武的前因后果,他还是不清楚,只觉得奇怪。
以辛环的武功、身份地位,怎么会大张旗鼓地与这样的一个小流氓比武?
应该承认,这个小流氓还真有两下子,能和辛环过招儿就不简单,但是他能看出来,陈武不论是主动进攻还是被动防御都有些吃力。
尽管辛环的表演很到位,陈武的配合也很默契,却瞒不过耿浩这样高手的眼睛。
耿浩是信陵君从西河“武卒叛乱”事件中救出来,推荐给安釐王做护卫的。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无以回报,所以他就是看出其中有假,因为辛环是信陵君的师弟,也不能揭穿。
他的目标是陈武,于是抓个无人的机会告诉安釐王:
“臣看陈武比辛将军差远啦。”
怎奈安釐王现在对陈武的印像太好,容不得对他的负面评价:
“你有什么根据?裁判们一致认为他们不差上下,魏相国还以身家性命担保,你一句话就要推翻?
不用说别人,相国这也通不过!”
安釐王这话提醒了耿浩。
对呀,陈武的副统领是魏相国举荐的,他不懂武功,被花架子所迷惑,要是让他明白真相,就等于把大王说服。
于是他不再与安釐王争辫,就去找魏齐。
魏齐对耿浩的观点既有兴趣,又有所怀疑:
“真的吗?大家可都认为陈将军是绝无仅有的盖世英雄啊!”
耿浩一撇嘴:
“唬你们这些外行人罢了,什么盖世英雄?骗子!”
魏齐对此表示赞同:
“我听说他在市井中出了名的狡猾,经常假装可怜骗人。”
耿浩点头:
“这就对了,辛环将军肯定是上了他的当,拿他当好人,所以在比武中处处让着他!”
“辛环还让着他?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耿浩笑笑:
“别说你们外行,连那些高手也看不出来,也许他们看出来了却不说。”
魏齐心中一动,八成卫庆、晋鄙他们受了无忌的瞩托,卖了人情,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俩总跟老夫做对,好!就找个机会拿这事整整你们!
别说,机会就在眼前,还往哪儿找去?
耿浩的武艺在御林军里只在卫庆之下,安釐王经考核后非常满意,留在自己身边做贴身护卫。
耿浩白天守宫门,夜里在宫外与卫庆轮守护。
战国时期,刺王、弑君的事屡见不鲜,“外贼”固然不少,原因就更多,连一般民众的怨恨达到极点都要挺而走险。
“家贼”就更难防,为了争权夺利,父子、兄弟宫变谋害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大王身边必需有高手保护。
魏齐虽然不知道耿浩与魏良的恩怨,却也听说魏良的死与耿浩等河西武卒发动兵变有关。
再加上耿浩由信陵君举荐的,仅这两点就足以把耿浩当做“敌人”。
于是魏齐又想出个一箭数雕之计:
“耿将军,老夫早就知道你的武功高强,也绝对看不走眼,只可惜大王太迷恋陈武,认准他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
你也知道,大王非常固执,除非亲眼看到。告诉他鸡蛋不是树上生的他也不信,我所以推举陈武,也是他决定的。
所以,要让他相信陈武没真本领,就必需让他看到陈武被人打败,但是再让陈武跟辛环比武已经不可能了,还有谁能打败陈武呢?”
他这是逼着耿浩主动站出来!
早就给你戴上武林高手的帽子了,你又说陈武没真本领,现在需要有人打败陈武给大王看,不是非你莫属吗?
耿浩自己也确实想跟陈武比一比。
在他们比刀时,耿浩已经看出疏漏,陈武的刀法不如辛环,不知道为啥辛环却放过,反而用刀同时脱手结束这一场。
要是跟自己动手,陈武在这一招上肯定失败。
但耿浩也有难处:
“末将怎么能要求跟新统领比武?太无礼吧?”
人家级别高,又是新入伍,耿浩主动挑战不礼貌,他想让魏齐给找个理由。
魏齐笑笑:
“这好办,我给你搭桥铺路,让你合理的提出比武,再请大王准许,就不算你无礼了,而且你是为了打假,也无所谓有礼无礼。”
魏齐是想做坏事,自己却不出头。
这次先让耿浩自己提出来,让他主动挑战,无论后果怎么样,他都不担责任,耿浩急于打假只得听从魏齐。
这一天,在朝上议论完军国大事之后,魏齐笑着问卫庆:
“卫将军,老夫给你推举的这个副统领怎么样?”
卫庆笑着拱手:
“多谢相国,很好,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
魏齐又转向安釐王:
“大王,看到没有?通过比武,不但能刺激将士们练武的积极性,提高部队的军事素质,还可以发现人才,使新人辈出。
所以,要把比武形成一个制度,在军中蔚然成风,甚至可以不定时的、随时比。
只要官兵们有了兴趣,立刻就可以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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