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车上,一手握住一个鼎耳,像拎个小孩子似的,轻轻把千斤大鼎拎到比武场中心。
观众,一齐高喊:
“好!”
还没开始,就先博得个满堂彩,感谢魏齐!
魏齐宣布:
“开始吧!”
按约定陈武先举,他来到鼎前,蹲下,一手抓住鼎的边沿,一手伸到鼎底,咬牙运气,先把鼎托起,再伸直腰腿,站了起来。
达到举鼎的要求,再缓缓放下。
魏齐开始先替他憋了口气,此时只得无奈的吐出,承认他完成了举鼎的全部过程。
观众们又是阵阵欢呼,尤其压“陈”的赌徒们更是激动,陈武举鼎成功,说明他们赢了百分之五十。
压“辛”的赌徒们不屑地撇嘴:
“高兴个啥?辛将军举得比他更高!”
其实他们不了解辛环所面临的困难,他必需举得跟陈武同样高,没有区别。
高于陈武,等于陈武失败,低于陈武,又坏了自己的名气。
古人,尤其是武士,特别注重“名”,即使今天已经预定不能取胜,也没必要让自己受人耻笑,所以他必需恰如其分。
他要把力道拿捏得这么准确,更需要有更充足的力量。
而辛环达到这种要求并不困难,陈武怎么举,他就怎么举。
照样蹲下、伸手、举起,保证姿势、高度与陈武相同后才放下。
魏齐瞪圆了眼也看不出有什么差距,但举过重的人却能感觉出,辛环实际的力气比表现的更大。
举鼎本来已经结束,不料又出现意外。
陈武终归是孩子脾性,可能也是觉得还有没用完的力气;也许是被万人的喝彩欢呼冲昏了头脑;
竟然又弯腰单手抓住一只鼎足,挥臂抡了一圈,才放下。
这次超额表演又引起全场爆发出一阵炸雷似的喊声,连大王都鼓掌助兴。
在“陈”字上压了六十比一的那位差点儿晕过去,如果辛环抡不起来,自己就可收入千金,千金啊!
辛环见陈武突然意外表演,虽然皱了下眉,却也抓住鼎足抡了一圈。
但并没轻轻放下,而是扔出一米多,砸入地中,可以看出他带着情绪。
这一扔,在赌徒中又引起激烈的争吵。
“拥辛派”认为,抡完后还能扔出一米多,算辛胜;“拥陈派”认为,抡完后能放回原处,叫做收发自如,表示还有更充足的力量。
各执一理争论不休,都自称是“最正确的”,两派群众纷纷捋胳膊、挽袖子,已进入武斗的前奏。
维护大会秩序的御林军闻讯赶到,绑走了几个,才平息了骚乱。
但最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还是裁判们的结论。
裁判们“二比一”认为:是否把鼎放回原地,与人力气的大小没有必然联系,所以辛、陈二人之力不分高低。
魏齐有些失望,赌场那边当然更得接受。
可是“千金一梦”未醒,因为后边还有一场,那才是真正的“比武”、决定胜负的关键!
回到后台暂停休息。
陈奇瞪着气红了的眼睛,斥问小五:“举完鼎后你为啥还要抡一圈?”
还处于兴奋中的陈武突然看到哥哥的怒气,吓了一跳,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吭出:“没,没……”
“你是想显摆自己的力气比辛将军还大吧?”
陈奇毫不容情地揭露他的内心,使他产生畏惧感。
在抡鼎前他可能没有显摆自己的想法,但后来迫使辛环也抡了一次。
在哥哥的质问下,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也明白人家的力比自己大,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输,才按约定跟自己比“平”。
自己还要在人前显摆?既不知好歹、又不知羞耻。
实在对不起信陵君一家对自己的热心帮助,难怪哥哥生那么大的气。
想到这里一下跪倒:
“哥,俺错了!”
陈奇仍然问:
“你错在哪?”
“俺,俺对不起……”
陈奇一拳打下去:
“岂止是对不起?你忘恩负义!”
江湖上最鄙视的就是忘恩负义,弟弟却犯了这种大错,所以他怒气冲天。
辛环见他要打弟弟,虽然对陈武很不满,还是拦住:
“他初来世道不懂事,没累着就行。”
他最关心的还是陈武的身体。
陈奇一声长叹:
“他已经进入社会,必需懂得如何做人。
别人为你做有益的事,是施恩于你,是为了仗义。
知恩报恩方为人!小五,你忘了吗?在你身陷危难之时,信陵公子一家与你非亲非故,却几次三番不惜身家性命帮你、救你;
辛将军连师傅留给他自己的救命药都给了你,对你可以说是义薄云天,你又如何报答?”
陈武转身又给辛环跪下:
“将,将军,小五知错!”
辛环忙把他扶起说:
“记住,叫哥!”
仍然不肯多用字。
这时有人来通知:
“第二场比试开始。”
值星官照例问:
“比武用什么武器?”
辛环是刀和链子锤,陈武则是刀和砖头、石块。
后两种在“十八般武器”中没有,武器奇特,俩人长相更奇。
大家都已发现他们两人的像貌极其相似,不免议论纷纷。
值星官不管他们用什么,只按名登记,再向晋鄙请示,晋鄙早就知道,一笑:
“用什么就准备什么。”
第二场开始,二人各执单刀先并立,向观战台和观众敬礼,再互相行礼,然后亮相、拉架子。
这一切还是陈武随着辛环比划,难免被笑话,但不属于他败下风。陈武一刀劈下,辛环横刀上迎,却不与陈武的刀相碰,而是巧妙地用刀尖在对方刀身上一蹭,卸开力道;
陈武刀劈下的时候跟本没用足力,一翻腕儿,刀便改变方向,横扫辛环上半身。
这一招名叫平沙落雁,辛环把刀降下,也翻腕儿使刀身竖直朝上,来挡这一刀;
陈武的刀再变方向由横扫改为直刺,奔辛环的前胸,辛环移步拧身,避过刀尖,同时用自己的刀尖拨开陈武刀身。
这是让对方三招,来展示大将的风度。
毕竟是云中子的徒儿,按师们之训,他俩根本不许与人比武,这是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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