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豹的后人世代镇守邺郡。
到了西门小姐父亲这一辈儿却只生了一个女儿。
视为掌上明珠,当然非常娇宠。
这位小姐生性活泼,厌烦女红针线,偏喜继承家风,以练武为正业。
每日带几个小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一点儿也不怕辛苦;
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连跟前的几个小婢都是“百人敌”。
转眼过了及笈三年,天天还是撒欢儿。
已近二十,还是没人下聘,父母干着急,她却不在乎。
其实小姐并不是那种鲁鲁莽莽不知进退的疯丫头,只想找个能合自己心意的豪爽英雄为伴侣。
实在看不上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公子少爷。
所以有提亲的跟她一商量,十有十个不同意,就耽误下来。
在战国时代,西门家族也够得上尊重个人权利的“开放派”了。
不过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能允许女儿像“侠女”们那样满江湖地去找“意中人”,她只能等。
信陵君回国后,因为年轻缺乏经验,不愿在朝中担任正式职务,希望先锻炼锻炼。
于是安釐王便派他下去体察民情,虽然无职却有权,必要时可以代表魏王处理案件。
信陵君精明强干,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他的工作方式是深入基层、具体考察,一直调查了解到平民百姓那儿。
所以往往在地方长官还不知他已到临的情况下,在几天内就已把政绩了解清楚。
但他却不使用被授予的权利,情况报上去,或奖或惩,由安釐王决定。
安釐王见弟弟能力强却不专横抓权,自然高兴。
这一天,信陵君巡到邺郡,只见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庄稼茂盛、城乡繁荣;
百姓无论农、工、学、商都能安居乐业。
信陵君心中满意,就把重点放在漳河两岸的水利设施上。
当年西门豹在两岸共开了十二条支渠,河渠的岸边都修着高大平坦的堤坝,上面可以人走车行、交通十分便利。
在河堤两边还栽着成行的杨柳。
走在繁枝成荫、清凉爽人的堤路上,眺望洼地中的芦苇、蓼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信陵君一指河水与万顷禾苗相映的层层绿波,非常高兴:
“听说江南就是这样的风光,咱们这儿成‘江南’啦!”
辛环却撇嘴:
“江南有什么好?又不能纵马驰骋,哪如太行山下大草原!”
信陵君出巡,一般只带几个人,或骑马、或乘车,又都是便装,一般人都以为是有闲人出来游玩,谁知他的身份?
向导和几个人一边走路,一边谈笑,辛环只顾玩,信马由缰走在最前面,大黑马本身就步伐矫健,后面人已渐渐落下十几丈远。
将近一片小树林,呼地从路边草丛中扑啦啦飞出一只野鸡,扑着翅膀斜飞上天。
黑马受了惊,陡然停步扬起前蹄。
辛环一拍它的头顶便稳住了,他既恼了野鸡惊马,又一时技痒,摘弓搭箭,瞄准了野鸡嗖地射出。
以他百步穿杨的神功,万无不中之理?箭出手后,便嘿了一声:
“等着喝鸡汤吧。”
谁料林中飞出一箭竟恰恰与辛环的相撞,失去准头,而对方第二箭几乎同时飞到,把野鸡射落。
谁都明白:
林中射手下手稍慢,怕被辛环的箭抢先射中,才运用了这个“损招儿”来抢,此人可也够顽皮了。
辛环大怒,从马上跳下,一纵身跃到鸡前,伸手去抓;
怎知林中也飞出一道绿影儿,比辛环还快一臂距离,俯身拎鸡,转身就跑……
辛环不仅惊叹:
“好俊的轻功!”
却不肯放过对方,这简直就是半路抢劫嘛!
他大喝一声:
“给我放下!”
躬身曲膝几个跳跃,落到“绿影”前面挡住去路。
信陵君怕他打架,边追边喊:
“兄弟,休和女孩儿一般见识。”
那个“绿影”是个身穿绿衣的小姑娘,其实也不算小,仅是身躯娇小而已。
辛环皱起眉头,长这么大还没跟女人姑娘们打过交道呢。
虽说“好男不与女斗”,但是就这么放她拎着鸡得意洋洋地走?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绿衣姑娘朝着他撇撇嘴:
“放下?为什么?”
“自己应该明白!”
“俺不明白,是俺们自己射下的,为什么留下?”
“你自己射下的?”
辛环有些气恼:
“林中野物,谁见谁有份儿,你为什么挡着不许俺射?”
绿衣姑娘放肆地笑了:
“不许你射?谁抓住你的手了?自己箭法不好射不中怪谁啊?”
瞪着眼睛歪曲事实,还蔑视自己的箭法,辛环可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被这一连串的反问气的火冒三丈。
但是不能动手,可动口又说不过她,只得吼叫:
“胡说八道!俺不同你理论啦,把鸡放下!”
既然讲不清道理也不必废话,说着伸手去抓鸡,绿衣姑娘把鸡朝身后一藏,似笑非笑瞪起了眼睛:
“怎的?还要抢吗?放明白些,这儿可是邺郡,容不得小混混们撒野!”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她并不害怕,林子里还有帮手呢!
果然,听见叫喊声,先飞出来个红色衣服的姑娘,乍一看,与这个绿衣姑娘生得一模一样。
红衣姑娘问道:
“柳叶儿姐,怎么啦?他要欺负你呀?”
“可不?要抢咱们的野鸡。”
说着得意地扬扬手中的野鸡。
“嚇!从哪儿跑来的野小子?敢跟咱们柳叶儿姑娘耍横?教训教训他!”
冷不防身后也有人说话,辛环不禁回头,才发现又来了两个紫衣姑娘。
她俩不像前面两个单薄娇小,身体强壮、浓眉大眼,却也俊俏,一看就不属于那种文质彬彬的,而带有女侠风范。
四个人虽然有前有后,却不是简单的一边俩,而是分站在四个方位。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人家有阵法,训练有素,已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辛环下山后还没遇见过这么大阵势,但多大阵势又能吓得住他?双臂交叉横在胸前,心中暗自冷笑:
“就你们几个?还有多少?全来吧!”
不过他的脸上并无表情,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表情,让人看了总有石雕木刻之感。
四位姑娘却以为他被吓傻了,更觉得有趣儿,想进一步吓吓他,一齐发威喊叫:
“何方歹徒?敢在西门郡守的小姐这里撒野?小子!赶快赔礼道歉,姑奶奶们便可放你滚蛋!”
若是本地浮浪子弟,不必用郡守的权势,只凭西门小姐和几个侍婢的威风,也足以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但今天仅辛环一人就让她们看出是个强敌,不得不先自报家门。
若在平时出来,信陵君的原则是不随便暴露身份,辛环更不必借这个牌子吓唬人,倒是总嫌“信陵君”这三个字束缚住手脚。
可是现在这几个丫头竟用“郡守”来欺压自己,又不能真动手打她们,辛环不由得说出:
“西门小姐怎的?难道俺信陵府的就该受你婢子欺负?让你们小姐来讲理!”
忽然从林中传出一声娇斥:
“不许胡闹!”
人随话到,一位金盔金甲年轻女将,骑着一匹枣红马款款转到林外。
这位女将生得唇红齿白,细眉凤目,金盔之上雉鸡翎轻轻摇摆,手中握着一张弓,听口气是四位姑娘的“上级”。
姑娘们立刻垂手站直,一齐回答:
“没有胡闹。”
女将装似生气地哼了一声:
“没胡闹?眼见得又要欺负人啦。”
“欺负人?是他先跟我们发横呢!”
绿衣姑娘看来是个不肯担一丝错儿的,总得为自己辩解,撇着嘴一扬手中鸡:
“小姐你看,本是你的箭射中的,他却耍赖要抢!”
女将一笑:
“抢什么抢?人家跟你闹着玩儿罢了,我还不知道你?干啥都要尖儿?”
原来林中正是西门小姐与几个侍婢。
因为这一带已是邺郡边境,比较僻远,所以她出来游玩时常到这一带来巡察,以防歹人出没。
走到林边,忽见一只野鸡迎面飞来,非常高兴,也摘弓就射。
侍婢柳叶儿眼尖,看见鸡后追来一箭,将要先小姐而射中,她手中本拿着弓随时准备射击,总是年轻气盛,定要占这个先儿。
趁着野鸡是朝向自己这个方向飞,距离上占了几步的便宜,就对辛环的箭进行拦截。
当然野鸡要被小姐的箭射中。
西门小姐不知道柳叶儿在前面捣鬼捉弄辛环的事儿。
听她仓皇大喊,只怕真遇见什么了不得的坏人,忙拍马迎上,恰与辛环碰个对面。
见了那副尊荣,心中也是一惊。
辛环还有些发憷,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些小女子。
这位“西门小姐”对他们的“批评”虽然是不疼不痒,终是缓解了要动武的紧张气氛,替自己解了围。
辛环心中对她稍生感谢之意。
但那绿衣姑娘并不服气:
“闹着玩儿?瞧他那凶样儿!你不来还不把俺们吃了才怪呢!”
辛环实在是被气极了,指着柳叶儿手中那只野鸡:
“这雉是俺们轰出来,又是俺射下的,却被这丫头抢去,怎不是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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