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日记 疯子

“王队，你说那个李笑是不是在装疯啊？”一个方脸寸头的警察翘着二郎腿，边翻看着李笑的资料，边对着一旁站着笔直的王队说道。

“就你这丫爱多管闲事，别提了，这件事过去几个月了还提。”王队摇摇头，把警察手中的资料丢到桌子上，坐下来端起一杯咖啡小抿一口，又说“你要是闲得慌，我这里还有些文件你帮我批下。”

“别别别，我只是可惜他嘛。”警察连忙摇头，把翘起的腿放下说“这个李笑前年还是本市状元，结果现在大学没毕业就要关一辈子精神病院。”

一旁正坐在电脑前打字的警察也撇过头插嘴道“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那个李笑前年不是还上了新闻吗？说他妈与他相依为命，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要享福了，结果……”

“噔噔噔”话还没说完，敲门声传来。

坐得最近的警察慢悠悠的起身开门。

“咚”

两个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一个推着椅子一个带着电棒走了进来。

刺鼻的屎尿味夹着淡淡血腥味入侵着嗅觉，里面仅有一个铺在地上的床被，和一个蹲便。房间里的一切都有层海绵，以防止精神病人自残，踩在上面软软的。角落里蹲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他穿着精神病院的衣服，衣服很脏，身上的血迹让衣服紧贴着皮肉。可能是房间里终日昏暗，随着门开外面的光照进这个狭小的地狱，他忍不住闭上眼，对嘴里的手指重重的咬了一口，鲜血顺着干枯的嘴唇流下。待他睁开眼看见那两个中年男子，像老鼠看见了猫，立马把嘴里的手放在背后，使劲张开嘴唇嘿嘿嘿的笑，嘴唇两边还有一条伤口，笑起来形成一张大嘴，丑陋恐怖，就像是dc漫画里的小丑，另一只手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毫不在意血肉与衣服紧贴的地方扯开的“嘶嘶”声。

“李笑，起来治疗了。”带着电棒的男子把电棒别在腰间，满脸嫌弃的神情，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粗鲁地把李笑抓起来，把他一把甩在椅子上，发出“砰”的撞击声，另一个男子用椅子上连着的皮套锁住他的手脚。而李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始终对着两人嘿嘿嘿的笑，他越笑越大声，把嘴巴张得最大，声音尖锐刺耳，流着口水，摇头晃脑。

“砰！”拿着电棒的中年男子关上房门，然后使劲拍了李笑一下“喂，别用你那乌鸦喉咙笑了，难听死了！”

“嘿嘿嘿，我不，怎么？你要把我杀了吗？来啊，我吵你，你杀我，这很公平。啦啦啦～”李笑毫不忌惮地摆出一副有本事杀了我的表情，把声音吼得更大，边笑边叫，气的电棒男掏出电棒的手都在发抖，想杀他，又怕杀人偿命，抡起拳头打了李笑几下。

另一个中年男子拍拍电棒男的肩膀“别管这疯子了，我们快点把他推去张医生那里吧。”

走廊的墙壁有点破旧，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砖石。李笑舌头伸出舔了舔嘴角两边的长条伤口，闭上眼睛哼着歌，神情快活又愉悦，不像是躺在被绑住手脚的椅子上，而像躺在有着最热情的太阳，最温柔的海风的沙滩上，旁边还有几个美人为他按摩推油。

“砰砰，张医生，我们把人送过来了。”

话音落下，便能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那是高跟鞋特有的脚步声，声音有点沉重，说明这个女生很胖，大概120斤，没错，应该还是那个熟悉的老女人。李笑想了想，闭上张得太久而有点脱臼的嘴巴，舔了舔嘴边的口水，准备等这个老朋友开门给她来个一如往常最热烈的笑容。

当然，是单方面的老朋友。门一打开，一个臃肿的身躯顶着沉重油腻布满皱纹的脑袋走了出来。

“当当当！surprise！”李笑瞪大眼睛，死命伸着脖子叫着，然后又用他那尖锐的声音笑起来。

张医生厌恶的撇了李笑一眼“死疯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旁边电棒男按着李笑脑袋喊他老实点，推车男推着椅子走了进去，过了几秒走出来关上门，两人就站在门前聊着天等候。

医生坐下来翻了翻一本资料，开口：

“你在路上遇见一个突发心脏病的人会怎么做？

A.杀死他，帮他解决痛苦

B.打急救电话，送他去医院

C.不管不顾”

“那要看我心情了，嘿嘿嘿，心情好A，心情差C”

……

医生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问完几个问题就站起身拿起一根镇定剂给李笑打下，李笑便闭上眼睛，做起了每次来这都会做的梦。

梦里，是他考上状元那年，他与他母亲在记者面前相拥，母亲自豪的眼光让他狰狞的面目舒展开，夸张的嘴脸变得温柔起来，就像他在梦中那样温柔的笑。可是紧接着，画面转换，他正在大学上课，一通电话传来噩耗，那个司机意外撞死了她，李笑眉头紧皱，身体忍不住随着梦颤抖。他要让这个司机也承受他的痛苦，从那以后，他装做得了精神病，因为他失去了母亲无依无靠，所以司机的家人经常来看望他，他就乘着一次机会杀了司机所有的家人，独留下司机一人活着，就像他一样，孤独寂寞。至于如今自己是不是精神病，也许装得太像太久，不清楚了。

突然，一片涟漪覆盖了梦境。

“你想要复活你的母亲吗？”

“谁！谁？”李笑在梦境里呐喊，像一条疯狗呲着牙，咧着嘴。

“你想吗？”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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