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世界的贩罪分子 序（完）

重新回到了牢房之后，郭震海不由得回想着自己从警生涯，这让他不禁扣心自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信仰就开始逐渐动摇，以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是一个很需要时间去思考的问题，而恰好，郭震海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让他很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随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608特大系列杀人案，试图再次分析出什么来。

608特大系列杀人案，又牵扯到了九年前那起‘普通强女干’案………

等等。

忽然，郭震海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坐了起来，开始集中注意力思考一件事情————九年前的那起“普通强女干”案的卷宗，是谁放到自己桌面上的？

为什么608特大杀人案发生的这半年来，没有任何刑警注意到这份卷宗？

偏偏是在那个晚上，那个卷宗出现在自己的桌面上？

自己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卷宗，这才去见了黄董事长。

而在那个晚上，有一个人让他忽视了。

“李……问？”

郭震海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双手开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将卷宗放到我桌面上的人……是他！”

“608特大杀人案是局里重点追查的案子，如果是其他的人发现的，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有新的线索，然后组织人手开会讨论……不可能就这么把卷宗放在我的桌面上！”

“可是黄家三口又是怎么被他杀的呢？”

郭震海紧紧地扣着十指，皱眉思索着：“根据监控显示，那天晚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开车进入了黄家别墅……那里是富人区，安保措施很到位，除非他隐身，否则的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进去里面。”

“等等……隐身？”

郭震海不愧是十几年的老刑警，很快就有了思路，“他应该是藏在我的后备箱里。”

“是了！他当时比我早离开警局，极有可能是藏到了我汽车的后备箱里面！这么一来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黄家别墅！”

“那他是怎么离开黄家别墅的呢？”

郭震海苦苦思索间，忽然想起了那天，李问向自己走过来，主动给自己介绍案情！

“不，他根本没有离开！他应该是在黄家别墅待了整整一宿！直到有人报案，警察过来的时候，他才混入其中！”

一想到自己入狱，都是因为李问的缘故，郭震海胸口顿时生出了无尽的怒火！

最可笑的是，他之前还感朝对方激涕泪！

恐怕在对方的眼中，就像是马戏团里面丑态百出的小丑吧？

越是想，郭震海胸口的怒火越是旺盛，他狠狠地朝着墙壁上发泄了一通，将自己的拳头折磨到血肉模糊，这才停下来。

怒火发泄完毕，理智重新回归。

下一个问题，又出现在郭震海的脑袋当中了————他自己也是当年案件的参与人之一，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李问报复？

这个问题，困扰了郭震海好长一段时间，于是他向一名因为金融诈骗案进来的狱友提起这件事情。

对方一口道破了真相：“那是因为以他当时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更多涉案人员。只能通过新闻媒体来知道大概的涉案人员。”

“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得知商业大亨的行程，说不定连他们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估计他所有的情报来源，都是从那些受害者的嘴里掏出来的。”

“所以他才要利用你，找到了当事人，并且将其杀害。”

“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郭震海有些疑惑：“那天晚上，他可是审讯了黄家三口，作为当事人，他们比任何人还要清楚还有哪些涉案人员……他还有必要把我留下来吗？”

“光是知道了涉案人员没有用，他必须还要接近他们，掌握他们的行踪，才能对他们下手。”

“我猜，他那段时间没有少来找你吧？”

郭震海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他来探望你，表面上是告诉你拿起那起案件的进度，实际上是给了那些涉案人员的名字一个明确的由来……好让他找上那些大人物的时候，对方不能拒绝跟他见面。”

郭震海总算是弄懂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李问杀害的原因。

再想想年初的时候跟李问的见面，这让他浑身上下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十月十四日，中午。

李问处理完了最后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家中。

“嗯？你怎么回来了？”

云婷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看到李问回来后，略感意外，她说道：

“吃过午饭没有？饭菜煮多了，足够两个人吃的。”云婷的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吃过了。”李问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回来拿些东西，拿完就走。”

“那要喝水吗？”云婷贴心地询问道。

“不用了，不怎么渴。”李问取过一个公文箱，输入密码后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随后再往里面添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又要出差啊？”云婷站在门口，好奇地询问道：“这次要出差多久？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

“我要离开了。”李问头也不回地说道：“买这房的时候，我写了你的名字……你和小文两人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好了。”

说完，他咔嚓一下，将公文箱合上。

“你要……走了？”云婷一怔，眼圈不禁红了起来：“是我…的原因吗？不能跟你结婚……是这样吗？”

“不是，你别想多了。”李问拎着公文箱站在房门口，试图出去。

不过云婷一把抱住了李问，看着对方，哭泣着问：“那你为什么要走？”

李问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轻声说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云婷问出了这个自己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不会。”

答案跟预期一样，云婷带着哭腔说道：“就不能不走吗？”

“不能。”

“那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云婷拽着李问的衣角，哭的像一个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当你的情人，你不丢下我。”

“傻瓜。”李问询问道：“我带你走了，小文怎么办？”

“交给她爷爷奶奶……”云婷哭着说道，她宁可将孩子交给其他人，也不愿意跟分开。

“小文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李问试着推开云婷，但怎么样都推不开。

他已经将小文的父亲送进去了监狱，不可能再将她的母亲给带走。

“我不管，我不管！”云婷哭闹着，这个二十七八岁的人妻像是一个少女那样正在闹腾着。

李问沉默，看她不依不饶的洋子，便用手刀击打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弄晕过去。

将云婷请放在被褥上，李问提着公文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久后，李问再次拜访了郭震海。

他刚刚坐下来，郭震海就开口说道：“你这次来，是想跟我说，shi长死了……对吗？”

李问的脸上浮现了笑意。

“看你这么高兴，典狱长应该也死了。”郭震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终于想明白了。”李问笑着鼓起了掌，他问道：“那你举报我没有？”

“都过了两年了……你能策划出这么严谨的连续杀人案，我不相信你还会留下那些证据。举报你有用吗？”郭震海淡淡地说道。

十个月的时间，早已经足够让他弄清楚李问一举一动了。

“再说了，我的妻子跟女儿在你的手上……我怎么敢随便跟人说这些事情？”

李问笑了笑，再次重复年初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错的是你，嫂子她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卷进来。”

郭震海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李问：“你成功地利用了我……完成了你的复仇计划。”

“为了这一刻，我准备了足足七年的时间。”李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显得很平静，似乎是在讲述着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才刚刚初三毕业……本来整个暑假我计划着去同学家里，将整个暑假都花在游戏上面，不过刚回家放下书包，噩耗就扑面而来。”

“于是我不得不改变那个暑假的计划……重新投入到我曾无比厌恶的学习当中。”

“高中三年，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学霸，而且还是一名出色的体育健将，轻而易举地就被警校录取了。”

“在我上了警校之后，这起案子才逐渐地淡出了世人的眼中，我这才真正开始收集情报，拟定计划。”

郭震海忽然明白了，年初的时候李问说的那句“进入警察学校之后，我就一直都在关注你”是什么意思了。

“在拟定计划的时候，我不遵循着大学老师跟我说过的话……理论知识重要，但实战经验也同样重要。”

“因而在大学期间，我从一个学霸逐渐沦落为普通的学生……因为我还得抽时间去进行恐吓勒索、入室盗窃，半路抢劫，偶尔碰到一些人渣，还会拿他们来锻炼自己谋杀技巧跟清理现场技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问笑了笑：“我第一次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时候，很紧张，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担心哪里漏了马脚，然后功亏一篑。”

“久而久之，我才发现原来做坏事其实并不难，而刑警也不会总是抓住犯人。”

“等我在警察局工作，并将卷宗偷出来之后……我才开始我的复仇计划。”

郭震海默默地听着李问的复仇行动开始之前的举动，心中的骇然已经无法用文字来言喻。

为了这一次的复仇，对方足足准备了七年的时间！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七年来，对方到底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我还有些问题不明白。”郭震海开口说道：“你跟陆心怡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警方始终都调查不出来你们之间存在的联系？”

听到这里，李问肩膀上下耸动地笑了起来，他笑了一分钟后，才停下来，有些得意地说道：“没有关系。”

“没关系？”郭震海一愣，下意识地追问：“既然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为了她………”

“谁说我是为了她？”李问嘴角抹起一缕笑意：“你觉得我将卷宗放到你桌面上，只是为了让你带我去见黄家三口吗？”

“不是……这样吗？”郭震海眉头紧皱。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李问说道：“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为了误导警方，认为凶手跟陆心怡有着莫大的联系。”

“警方这么多年来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他们找错了方向。”

“那你是……”郭震海有些莫名地看着李问。

李问回道：“你知道……陆心怡为什么会被黄伦给盯上吗？”

郭震海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因为潜意识已经给了他答案，无非是觊觎人家美色，米青虫上脑等等。

李问开口说道：“我告诉你吧……在案发两天前的夜晚，黄伦开着一辆拉风的白色宝马，载着他的狐朋狗友在街道上肆意地驰骋……出路口的时候正好撞翻了我父母的小摊。”

“黄伦跟着他的狐朋狗友就下车来我父母的算账，正好心怡姐路过，她挺身而出来帮助我父母，用报警的方式来威胁他们……”

“估计当时他们喝了一点酒，所以不敢久留，于是他们扔下了一句狠话就走了……两天之后，轮女干案就发生了，而我的父母也被城管打了一顿，躺在病床上整整两个月……那个暑假，就是我一直在照顾他们。”

“后来，当他们得知了心怡姐的事情之后，很自责，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心怡姐的联络方式，只能寻求去警察的帮助……”

“然而却被那个警察以口说无凭为由，将他们赶出来，之后还派人警告他们，不要再说三道四，否则我小命难保，他们因为我的缘故，沉默不语……而他们两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没过几个月，就郁郁而终。”

郭震海回忆起来了，九年前的那天，的确是有一对夫妇找上了警察局。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李问：“难怪警方找不出来你跟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现在差不多该找到了。”李问唏嘘道：“毕竟在同一座城市，连续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上面派下来了许多名优秀的刑警对这件命案进行调查………shi长跟监狱长比较难的手，足足十个月，我才找到一次机会，尽管会留下线索，但我还是选择动手。”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郭震海张了张嘴，他本想问“为了别人的事情，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可他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对方已经用行动来回答了这个问题，到底值不值得。

于是他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那好……我也该走了。”李问站了起来，说道：“离开之前，我想送给你一份礼物……算是谢谢你帮我提供了线索。”

“什么礼物？”

“过了明天，你就去举报我。协助警方侦破了持续两年多的连续杀人案，你应该能获得减刑，蹲个十三年就应该可以出去了……说不定能赶上小文拍大学毕业照。”

“你要出国了？”郭震海意识到了对方的举动。

“对……”李问点点头。

“你就不担心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举报你？”郭震海忍不住说道。

李问笑了笑，似乎洞察了他的内心，扔下一句“你不会的”，便转身离开。

郭震海默默无闻地看着对方离开。

对方猜中了，他的确不会这么做。

两年多的牢狱生涯，足够他反省自己的人生，忏悔自己以前犯下的错误。

时间已经磨掉他的身上菱角，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出去之后，重新做人，过上平凡的生活，不想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