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轶闻录之爱别离 拜师（2）

身体疲惫到极限之后的打坐调息，令苏泷月极快速的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体内的内力，在先前习剑之际，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苏泷月审视了一圈，满意地笑了笑，回想了一遍今日翻看的杂记，那是一种极限疲劳练功的方法，进展极快——当然，危险也更高……

调动体内微弱的内力，苏泷月有些犹豫，这样微弱的内力，若是按平时的速度运功，会不会散掉？！内力的高速增涨，也伴随着随时可能的功散人废！

咬咬牙，苏泷月决定，先用最慢的速度，运转内力，若无差错，再渐渐加快！内力缓缓地流过经脉，熟悉的热流突然自体内各处涌了出来，绕着那微弱的内力轻轻地转动……

药力？苏泷月一怔，旋即大喜，想是体内的药力发觉了自己内力的衰弱，这才会出来修补吧？！苏泷月不再迟疑，疑神运转着那微弱的内力，药力越来越多，围绕在内力的四周，却找不到可以修补之处，丝丝的药力散入经脉，一点点加固着经过的脉络。

苏泷月心中一动，小心地引导着那药力在经脉中流转过一圈，缓缓归入丹田。随着内力在丹田中的孕藏、流转，开始默默地，无声无息的，改变起了苏泷月的丹田的质地起来！

苏泷月静静的观察着体内的变化，经脉扩张拱固，丹田也变得更加牢固，而那消耗一空的内力，只这么一会，不仅恢复了正常，还壮大了不少，苏泷月仔细一看，竟是已然达到了九天心法一层的阶限——可以说，苏泷月如今是真正踏入了内功的门栏！

从练出内力，到蹬堂入室，苏泷月仅仅只用了一天！虽说依仗了药力的相助，却也是绝无仅有的了！苏泷月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原本酸涩的四肢却已没有了半分不适，随着苏泷月的心念轻松灵活的动作着。

那不知何人书写的假设果然是有效的，筋疲力尽之后的调息修练，虽然有着经断人亡、气叉疯魔的危险，却也有着功力暴涨，经脉拓展的好处！

与人动手过招，靠的是什么？除了精妙的招式，最重要的却是内力的提取、凌聚速度，因而习武者需要在平日练功时运转内力，打通阻塞的经脉，经脉的宽窄，决定着同一时间内流过的内力的大小！因此，武者辛苦得来的内力，往往有一大半消耗在打通经脉的阻塞之上！

苏泷月却是因祸得福，昨夜的内力失控，令得经脉破损又被修复，其间的阻滞，自然消失。苏泷月辛苦练成的内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比起常人来，内力的增长快了不下三、四倍的速度，方才有今日的成果……

苏泷月精神抖擞的伸了伸懒腰，感受着体内疯狂暴涨的内力，心中激动欣喜万分，自然也就没有了睡意，便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运功调息了起来。

“少主。”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苏泷月心神一动，将体内流转的内力快速运行一遍，归入丹田，睁眼看去。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竟是练了整整一夜！

“进来！”苏泷月略一查看，惊喜的发觉，内力狂增了两倍！九天心法第一层已然稳固。房门开处，孟冰妍端着水盆与早点、药碗伴着香风走了进，见了苏泷月依然盘腿而坐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吃惊，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好，轻声说道：“苏少主，现在已近辰时，还请少主洗漱、用餐，该去练武室了。

“辰时？糟了，师父只怕是等急了！”苏泷月回过神来，忙下了床，几下洗漱完毕，又扑到桌旁，狼吞虎咽着早点。

“冰妍，怎么是你送这些来？不是有仆人么？”瞧着一旁恭敬肃立的孟冰妍，苏泷月边吃边问。奇怪，昨晚冰妍有些不开心，也没有这般恭敬，怎的今日……

“属下既是苏少主的侍从，做这些事也是应当。苏少主若有事吩咐，唤属下即可。”孟冰妍恭立不动，心中却已骇然——方才苏泷月自床上一跃而下，动作之间，虽然有些稚气，却已有了几分武功的底子。

这才一个月时间啊……难道他一直都这般拼命？孟冰妍心中感慨万千。

“呃……咳咳……”苏泷月一急，顿时被嘴里的米粥哽住，直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苏少主？”孟冰妍忙抢上前来，一面轻拍着他的前胸，一面拿起一旁的水杯，递在苏泷月的唇边。

苏泷月就着孟冰妍的手，一口喝净，终算是将那呛住的食物咽了下来，一手拉着孟冰妍，一手扶着桌沿，喘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息了下来。孟冰妍松了口气，正待退开几步，却发现苏泷月紧紧地抓着自己不放。苏泷月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孟冰妍，孟冰妍忙得扭过头去，俏脸微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冰妍何用如此？苏泷月昨晚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非冰妍堂主的身份，苏泷月现在，不过是九天宫内人人嫌弃甚至得尔杀之的一号？苏泷月心里，冰妍便是亲人！你以后也叫我本名可好？”苏泷月黑亮的双眼，迅速上了一层透亮，期待地抬头望向孟冰妍。

看着苏泷月可怜的表情，孟冰妍心底突然便柔软了下来，自己在这偌大的九天宫中，虽被尊为一堂之主却是有名无实，又何尝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无依无靠。苏泷月傻不拉几的一个人，却被生生的带入了袁尊主与宫主的残酷争斗中来…

或许，这傻子也感觉到了什么，否则，他又怎会如此拼命的习武？

孟冰妍放缓了声音，柔声地道：“苏少主，今时不比往日。如今，你是九天宫的苏少主，宫主的徒弟，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下属。苏少主的称呼，是你尊荣的身份礼数，亦是宫里的规矩！否则，属下便了有了犯上之嫌，若是被宫主知道了，属下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刑罚，苏少主亦会受到教训。”

苏泷月怔了怔，想起初入宫之际，师父让自己背的宫规，不由挺住了话头，微微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孟冰妍，忙埋首苦吃了起来。

安静的书房里，只有笔墨的沙沙之声。孟冰妍垂着头，半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也不知宫主突然吩咐自己过来是何用意，却在自己跪了礼后，不闻不问，将自己凉在了这里。

宫主不会是因为昨夜之事，以为自己偷学苏少主的武功吧？孟冰妍左思右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妄动一下！面前之人，可是有着江湖第一人之称的九天宫宫主——叶红梨！

“禀宫主，左护法到！”房外两人快步接近，停在了门前。

“让他进来！”叶红梨放下手中笔毫，抬眼望着自门而入的青衣老者。老者进得门来，一眼看见地上跪着的孟冰妍，惊讶一瞬，向着叶红梨躬身一礼，道：“属下左护法张长弓，见过宫主，不知宫主传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叶红梨满面微笑，指指一旁的客座，道：“张叔叔坐。”看着左护法张长弓依言坐下了，叶红梨方抽了抽脸颊，指着孟冰妍笑道：“这孩子是红鸾堂弟子孟冰妍。”

张长弓瞧了跪着的孟冰妍一眼，点头道：“几年前，和小袁拼了一掌，后提为副堂主，昨日调入梧桐殿的孟冰妍，就是她么？”

“不错。”叶红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张叔叔应该知道，孟冰妍现在是本宫徒儿苏泷月的贴身侍卫，恪尽职守。如今，本宫那新收的徒儿觉着欠了他一份人情，所以，本宫也只好抹下脸，请张叔叔收他为徒，也好解去泷儿的心结，免得成为他习武的执窟。”

什么？孟冰妍大吃一惊，再顾不得什么，抬头看了看叶红梨，又望向左护法张长弓。原来宫主是为了这事么？想是苏泷月求了他罢……

若是能跟从左护法学艺，孟冰妍自然是千愿万愿，先不说左护法的徒弟，这个身份便已在九天宫已是无比尊贵。左护法除了武功之外，还精通药理，多学得一份本事，说不定就能从中了解到宫主到底中了哪种奇毒，可以为其分忧。何况若是成了左护法的徒弟，便是下任的左护法的最好人选，可以常伴宫主左右……

孟冰妍心动了……渴望地望着张长弓，就生怕他会一口拒绝！张长弓沉吟一阵，瞧了瞧孟冰妍，又瞧了瞧叶红梨，道：“她虽用心保护苏少主，但那是她的本分，并无显著效绩，宫主现在就赏她不妥吧？”孟冰妍心中一凉。

叶红梨不紧不慢，轻抿了口茶水，笑道：“理是这么个理儿，只是本宫那徒儿如今有了心结，张叔叔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就此进展缓慢了么？”

孟冰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宫主明明便是在为自己求情，孟冰妍却觉着宫主似乎散发出了一股极度不满的气息！不会是左护法的拒绝，令宫主恼羞成怒了吧？左护法地位超然，宫主或许不会动手，但这是在为自己争取，宫主她……

张长弓沉默一瞬，苦笑道：“宫主说得是，属下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这么说来，这个徒弟，属下便收下了！”正惶恐不安中的孟冰妍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

叶红梨哼了一声，却并无满意之色，转头向地上的孟冰妍喝道：“还不给你师父行礼。”

孟冰妍忙转过身去，屈折了裙摆，向着坐着的张长弓行了三个揖，口中说道：“弟子孟冰妍，叩见师父！”

张长弓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宫主的意思，是让她明天到冷月殿去？还是属下到梧桐殿来？”

叶红梨没有答话，又端起了茶碗，红唇在碗边轻泯了一口。

孟冰妍灵光一闪，连忙屈下膝去，道：“怎么敢劳师父大架，自是弟子每日去冷月殿聆听教诲。”

张长弓看着孟冰妍，点了点了头，说道：“既如此，属下便先回去准备、准备。”

叶红梨淡淡一笑，说道：“孟冰妍，送送你师父。”

“是。”孟冰妍站起身来，忍着双膝的酸麻，陪在张长弓的身后，走了书房！叶红梨沉下脸来，冷冷地望着张长弓的背影，没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