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屠魔剑 北领地（八）

深夜，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豁牙帮的灰地精们今天走了狗屎运，在苔原上游荡时，先是拣到了一堆可能是兽人丢弃的枯朽木头，接着又发现了只能在梦中出现的美食。他们早已把烤架绑的结结实实，此时正盯着躺在地上的姑娘流着口水，她的手和脚被绑在枯木上，他们发现她时，她已经昏迷了，深秋已至，广袤贫瘠的北部苔原，食物更加匮乏了，他们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姑娘身材圆润，烤熟后定然脂香肉嫩，吃顿热呼的，驱散身上的寒气，让肚子里储存些油水，在接下来的冬季多熬上一段时间，不至于刚进入冬季就成为来年春天苔藓的肥料。地精们都盼着早点‘开饭’，只等地精老大的一声令下，他们就冲过去把她放在烤架上。

地精中最壮硕高大的身影站起来，他的肤色比其它灰地精要深，呈灰黑色，小眼凶光暴露，满口暴牙支出嘴外，项戴用惨白的小兽头骨串成的护颈，实际上他胖的都看不见脖子了，护颈完全成了装饰品，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光着上半身，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就是这伙地精的头-暴牙老大。

一个地精走到姑娘身边用刀割下了姑娘的一缕黄金色的头发，兴冲冲的跑向暴牙老大，用皮绳缠黄金色头发几圈，然后系在了暴牙老大头骨护颈的最下边，豁牙帮通过姑娘耀眼的黄金色头发才在茫茫的苔原上发现她。用他们吃掉的‘食物’一部分做为记念品，是地精世世代代的传统。地精捧起刚系好的那缕黄金色长发给暴牙老大看，他非常满意的裂开嘴，露出满口黄黑相间的暴牙。

“把她放上去。”豁牙帮的地精老大暴牙终于发话了。

“是，暴牙老大。”地精们欢呼雀跃的把姑娘抬上了烤架。

老大暴牙的脚下发出“哼哼”声。这是他们刚才抓到的一个‘绿堡’的绿地精探子，他在山坳边上探头探脑的，找完苔藓，往回走的十几个灰地精发现了它，负出了几个灰地精当大地肥料的代价才把它逮住，绿地精被绑上手脚勒上嘴放进了储存食物的皮袋里。

“别乱叫了，让你多活几天，下次再烤你这个叛徒。”他抬脚狠狠的在地上的破皮袋上踢了几下，‘破皮袋’扭曲了几下，安静了下来。

钻木取火成功的地精手捧冒烟的干苔藓，看着暴牙老大，暴牙老大一摆手，地精屁颠屁颠的把火种放在坑中木柴堆下面的干苔藓上，小心的吹着，小火苗由小变大燃烧为火焰，每个地精的眼中都映着兴奋的红光。

“滚开，你们这帮臭仔子。”一声巨吼，打断了地精们的进餐前的火热气氛。

暴牙老大寻声望去，一个对地精来说是巨人中的巨人的大个子兽人站在山坳顶上，黑中透绿的皮肤下筋肉隆起，头顶罩着老黄色的兽头骨，一双暴出的黄眼，两排大尖牙露出唇外，看着凶恶异常，右肩上绑着皮甲，如此寒冷的天气，只穿了一条短皮裤，腰横铁块板带，身后斜背叉尖上带倒钩的三股叉，手拎着一柄双刃战斧。

暴牙老大站了起来，见对方只有一个兽人，看了眼自己周围的五十多个手下，把脸仰了起来。

转眼间，大个子兽人身后呼呼拉拉的上来很多兽人。暴牙老大僵在那里，脸变得更黑了。

“我们找到的，能留给我们一条腿吗？”暴牙老大哀求道。

“什么！”大个子兽人又吼道：“还不快滚，等我过去，把你们统统的踩成灰泥。”

地精们拿起身旁的细杆矛和卷刃的小片刀，开始向反方向小步的移动了，眼睛都盯着暴牙老大，那个点火的地精眼见烤肉吃不成了，他冲到烤架的一端，双手抓住姑娘的脚，张开大嘴露出尖牙利齿，刚想咬下去，“咔！”地精飞到了一边，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脑袋差点被劈成两半，双刃大斧卡在他的脑壳上。

“都想不想活了是吗？”大个子兽人抛出双刃大斧后，手指向他们吼道。

暴牙老大第一个拔腿就跑，其它地精尾随其后，不一会，豁牙帮就不见了踪影。

“快把人抬下来。”大个子兽人身旁的一个光头兽人说。

两个兽人把姑娘抬下烤架，光头兽人说：“小心点，别摔到她。”

光头兽人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姑娘：“还活着，可能是晕过去，幸好来的及进，否则带回去的只能是烤熟的了。”

大个子兽人踩着地精胸口，地精一下就被踩瘪了，伸手拔出双刃战斧，差点把头都扯下来，看着地精身体流出来的黑血，他摇了遥头呼出一口气，厌恶的说：“只有盖特丰雅才知道这些臭仔子吃的是什么。”

大个子兽人来到光头兽人身边看着地上的姑娘说“我们找对了吗？”

“应该是。”光头兽人说。

“可以回去见埃格瑞祖大萨满了。”大个子兽人说。

“什么东西！”一个兽人惊呼,吓的后退，盯着袋口。

大高个兽人几步来到跟前，单手拎着双刃大斧，他受不了斧上残留的地精血味道，弯腰下伸手捏住袋角往上一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初见倒出的东西，大高个兽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是个肉红色和老绿色混在一起的东西，探身观瞧，然后说：“食人兽的嘴里有个地精头，它把他吃了。”

“不是，族长，是个头上套着食人兽头皮的绿地精。”他的身旁的兽人说。

大高个兽人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一个绿地精套着食人兽皮，还穿着规整的皮甲，看样子应该是萨克德隆的地精斥候，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不碰地精，大高个兽人看了眼身旁的兽人说：“看他死了吗？”。

身旁的兽人上前对着绿地精就是一脚，绿地精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一动不动。

“去见盖特丰雅了。”大高个兽人见状高举手臂说：“我们回营地。”

光头兽人正和几个兽人掘土覆盖火堆，扭过头说：“马上完事。”

火熄灭了，从土的缝隙中升起灰白的烟，兽人走远了，山坳又变得宁静。

头套肉红色食人兽头皮的绿地精一骨碌爬起来，一双红圈套黄圈，黄圈套黑点的眼睛，观察了一周围，嘴里挤出几个字：“暴牙老大，再碰到你，就是你的死期。他揉着刚才被踢到的右肋部说“还有这帮该的兽人。”身子突然一震说：“不好，兽人带走了萝娜，我得跟过去看看。”他站起来寻找武器，自己被这帮地精缴了械，现在只能找到什么用什么了，他在冒烟的土堆旁找到一把锯齿刃的生铁斩肉大头刀，又看见了那个被双刃大斧劈死的地精，自己的‘口粮’被他们拿走了，只能用他应急了，他走过去锯下了一条腿，解开腰间系着的粗布口袋，把腿放进去，刀绑在腰间，背上口袋说：“地精的肉太恶心了，吃自己的同类，挺刺激。”说完他顺着兽人的足迹追去，隐没于黑夜之中。

知者大帐内，埃格瑞祖大萨满佝偻着向子站在祭台前，手持白骨鼓槌，轻敲着单面鼓，围绕一个躺在祭台上的重伤兽人，口中念念有词，走了几圈之后，他停下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愿先祖之灵护佑他多活半天吧。”“大萨满，我们回来了。”身后响起声音。

埃格瑞祖大萨满回过身，眼前站着霸鱼部落的族长-石塔·泰泽和他的副手-半山·杜库姆

“怎么样？找到了吗？”埃格瑞祖大萨满的疲劳一扫而光，眼神中是渴求。

“抬进来。”石塔·泰泽扭头对着帐外喊道。

两个兽人将包裹严实的皮毯抬进来，放在地上，还没等两个兽人解开绑绳，埃格瑞祖大萨满扔掉手中的鼓槌和单鼓，眼神变得狂热，立刻扑倒在皮毯前说：“闪开，我来。”

两个兽人看向族长，石塔·泰泽一挥手，两个兽人出了大帐。

埃格瑞祖大萨满解开绑绳，打开皮毯，又解下了敷住手脚的绳子，将姑娘的头扶正说：“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是你要找的人吗？”石塔·泰泽问道。

“是，是我在先祖之灵大预示中所见到的样子。”埃格瑞祖大萨满把手放在姑娘的心口，然后说：“劳累过度而已，来人把……”

门帘被“啪！”的一声甩在一边，一个高大的兽人猛冲进来，将两个守门的兽人撞倒在地。

“人在哪？”高大兽人一声咆哮。

“你的族人在那。”埃格瑞祖大萨满见闯进来的是狂斧部落的族长凶狗·突尔格，手指祭坛说。

凶狗·突尔格扑过去，在祭坛上的兽人双眼紧闭，右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胸骨断茬下是裂开的肝脏。他手扶祭坛边沿说：“他还活着吗？”接着扭头厉声说：“找个我族人的尸体就想骗我，你们想干什么？我的兄弟在哪？”之后他两只小三角耳朵抖动着大叫一声：“费比涅！”突然冲向埃格瑞祖大萨满伸出双手。

石塔·泰泽一步跨过去，横在两人之间，两只暴出的黄眼盯着凶狗·突尔格脸上仅有的一只暴凸血红左眼说：“我不允许你对大萨满无礼。”

“你们是一伙的。”凶狗·突尔格的两只小三角耳朵抖动着，仰视着黑塔·泰泽喊道，虽然凶狗·突尔塔在兽人中已经很高大了，但黑塔·泰泽比他还是高出了一个头。

“我们都是一伙的，都是战鼓部落大联盟的一员。”埃格瑞祖大萨满站起身说：“你的族人还没死，我让能让他醒过来，他有话要对你说，你相信你的族人吧。”

“哼！”凶狗·突尔格横了一眼石塔·泰泽，退后一步眼睛注视着埃格瑞祖大萨满说：“快弄醒他，没功夫在这闲扯，还要去找我的弟兄呢。”

埃格瑞祖大萨满走向祭坛后面的古旧置物架，从中拿出一个乌黑的小瓶子来到祭坛旁，靠近重伤兽人的鼻孔，拔开塞子，一股淡淡的青雾升腾，他凑过去吹青雾，青雾飘进伤重兽人的鼻孔内，埃格瑞祖大萨满迅速插上塞子。

重伤兽人突然全身一紧，醒了过来，他龇牙咧嘴很是痛苦，大口急促的喘气。

“快问吧。”埃格瑞祖大萨满说：“再睡下，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兄弟在哪？”凶狗·突尔格一步窜到重伤兽人的身边说。

“他，他……战死了，在离……离‘绿堡’不远的……地方。”重伤兽人说。

“不可能。”凶狗·突尔格瞪大眼睛抓住重伤兽人的领口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要骗我，他不会死的。”

“放下他，否则你就听不到关于费比涅的任何消息了。”埃格瑞祖大萨满说。

凶狗·突尔格看了眼埃格瑞祖大萨满，放下重伤兽人。

“我们遇……遇到一支…………”重伤兽人狠喘了几口气说：“巡逻队，有个半兽人，本来我们打……胜了，可他……他……变成了可怕的，双眼……冒红光，喷……喷……喷着黑烟，没有……战士能挡……挡住他，连……连费比涅也不，不行。”

“费比涅呢？”凶狗·突尔格的暴凸红眼都快从眼眶里挤出来了。

“他被……那个半……半兽人吹死了，当我醒……醒过来，往外边……爬，他……他还在……在不停的砍……砍着费比涅。”重伤兽人说

“不！！！你这个撒谎的骗子！”凶狗·突尔格怒吼一声，“啪！”双手掐住重伤兽人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大叫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上去用脚拼了命的踩，边踩边喊：“我让你撒谎，让你撒谎，让你知道知道骗我的下场，骗我的下场……。”

埃格瑞祖大萨满叹了口气“唉！”他知道第一下摔到地上，重伤者已经活不成了，只能看着凶狗·突尔格发泄自己的情绪，只到地上的兽人快散架了，凶狗·突尔格才停下来，他呼呼的喘着气，回身正好看见地上的萝娜，“人类。”他说，然后大叫着冲向萝娜，半山·杜库姆上去挡住凶狗·突尔格，凶狗·突尔格此时已经快疯了，他大叫：“闪开，她是你的同类吗，对了，你也是个半兽人，该死的。”说完他抽出腰间的短柄战锤高举了起来，而半山·杜库姆赤手空拳，按传统他俩把武器放在大帐外。坑坑洼洼，漆黑油亮方头大锤朝半山·杜库姆猛砸下来。

“住手！”埃格瑞祖大萨满说喊道，可凶狗·突尔格充耳不闻，锤子依旧砸向半山·杜库姆。

硕大的黑绿色拳头带着风突然出现在凶狗·突尔格的眼前，由于拳是从右边打来的，他仅有的一只左眼视线受阻，这时才看到，勉强摆头躲闪，“嘭！”凶狗·突尔格脸上中了一拳，向后摔倒，他感到左边的下巴痛，他用手一摸，支出下唇的左边又长又弯的犬牙少了半截，断掉的半截犬牙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

石塔·泰泽还保持着刚才弓步挥拳的姿势，他在半山·杜库姆受到危险时，出手没留余地，打伤了凶狗·突尔格，凶狗·突尔格感觉头有点晕，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弯腰拣起地下的断牙，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两人，两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停手，你们快停手。”埃格瑞祖大萨满往这边移动着说。

“等我去‘绿堡’劈碎那个杀了我弟弟的半兽人，再来收拾你们。”凶狗·突尔格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他举起断牙说：“我要把它钉进你们的眼睛里。”

“我们随时等着你。”石塔·泰泽说。

“回你们的海边晾臭咸鱼去吧。”凶狗·突尔格说完，踉跄着朝门走去。

“我有个问题，狂斧部落的族长。”埃格瑞祖大萨满问道：“费比涅去‘绿堡’附近干什么？”

“去干掉‘绿堡’的主人。”凶狗·突尔格说：“为了我们兽人一族。”

凶狗·突尔格挑门帘出去了，帐内的三个兽人吃惊不小，他们想是不是应该安慰凶狗·突尔格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