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屠魔剑 决战苔原（一）

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蹬上城墙，看了会坑坑洼洼的苔原，回头对十夫长埃伦说：“去跟都德尔克他们说，约克·萨克德隆向他们发布任何命令，都要先告诉我知道。”

“是，长官。”十夫长埃伦说。

“去吧。”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说，十夫长埃伦答应一声，下了城墙。

“希斯，过来说会话。”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说：“你觉得约克做盘石堡垒的统帅真是你养父的意思吗？”

“约克拿着候爵匕首，信上也玺戒印章。”希斯说：“而且我这次回来发现爵爷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很疲惫，还有些虚弱。”

“哦，人是经不起岁月流逝，我在二十几的年岁，跟绿鬃狮干一架的劲头都有。”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说：“你多大了？”

“十五。”希斯说。

“我十五岁的时候都当了三年兵了。”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说：“我今年四十五岁了，生活中只有一座盘石堡垒，现在它也不是我的了，也许那些浴血奋战的经历才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

“任命约克为最高统帅可能是暂时的。”希斯说。

“但愿如此吧。”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看着希斯说：“我们都不希望萨克德隆家族毁在他手上。”

希斯点了点头，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说：“为了萨克德隆家的荣耀。”

希斯进了战事大厅，那个叫毛猴的干瘦年青人上身用粗布围胸，下身只穿着底裤站在长条桌上挪腰摆臀的跳舞，毛头毛脸的挤眉弄眼，看着让人反胃。

约克坐在长条桌一端的椅子上哈哈大笑，白发独眼老者坐在他的身旁，一个留壶盖头的壮汉和戴猪头面盔的的大胖子站在他的身后。

约克·萨克德隆见希斯进来，手指毛猴说：“别跳了。”

毛猴跳得太投入，没注意到约克，还在继续跳着。

约克·萨克德隆抄起桌上的空酒杯朝毛猴扔了过去，大喊道：“滚蛋。”

酒杯砸在毛猴的头上，毛猴痛叫着捂着头蹦下长条桌，跑出了战事大厅。

“长官。”希斯来到约克身边说。

“兄弟，我听说你刚到萨克德隆要塞就走了，怎么在这当上兵了。”约克·萨克德隆子爵说。

“我们去寻找萝娜了，她在兽人大营地，我们没救出来。”希斯说：“没办法只能先来这里，你能出兵救萝娜吗？”

“出兵作战是件大事，得先放一放。”伊翁·卡卡利亚男爵接过话头说：“你知道约克少爵爷刚到这里，没有什么亲信，有多少人能听他的，打架时如果出现表里不一的状况，那麻烦就大了。”

“这位是伊翁·卡卡利亚男爵。”约克·萨克德隆子爵说。

“那你找我来是？”希斯说。

“也没别的事，就是希望你站在我这一边。”约克·萨克德隆子爵说：“必竟我们是兄弟吗，小时候打打闹闹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哈。”

希斯心里明白约克不会为了救萝娜而出兵，随即眼神坚定的说：“我是卢克肖·萨克德隆子爵的护卫团士兵，负责保护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你小子，这是什么话。”约克·萨克德隆子爵瞪起牛眼说：“你连个什么剑士都没学下来，在我面前充什么勇者。”

希斯转身走向大门。

“就凭你一个小兵想去兽人那救萝娜，可惜你不是萨克德隆候爵，也不是盘石堡垒的最高统帅。”约克·萨克德隆子爵站起来大叫。

听到约克·萨克德隆的叫嚣，希斯身躯猛然震动了一下，咬着牙头也不回的快步出了战事大厅。

约克·萨克德隆抓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手拍脑袋说：“对呀，我是盘石堡垒的最高统帅，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被这小子气糊涂了，把他给我叫回来。”

“算了，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伊翁·卡卡利亚男爵说：“先把将领们都叫了，聊下现在与兽人的交战情况，最好让卢克肖·萨克德隆也过来，必竟盘石堡垒他最清楚。”

“好吧，以后再收拾这个龙古力特小子。”约克·萨克德隆除了喝酒玩女人，其它事情也没什么主意说，一抬头冲着门口大喊：“毛猴，给我滚进来。”

太阳西沉，苍茫的苔原上，平铺着连绵不绝的兽人大营地，帐逢遍野，烟雾缭绕，哨塔林立，无数的兽人穿行其间。

萨克德隆候爵把单筒窥镜从眼前拿开，顺手递给雷米·萨克德隆说：“不往前走了，明天和他们谈判。”

他们身后的将领们脸上轻松了下来，终于不用赶路了，在这凹凸不平的苔原上行军，不能骑马，只能步行，劳累不用说还容易崴脚摔倒受伤。

雷米·萨克德隆接过单筒窥镜，看着远处的兽人大营说：“这么多的兽人，人数几倍于我们。”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萨克德隆候爵说：“在这安营。”

“是，爵爷。”萨克德隆候爵身边的传令官说完，回过身大喊道：“安营！！！”

“安营!，安营！安营……”的声音在各级军官的口中传播出去，萨克德隆大军开始原地扎起营寨，士兵们从马车上卸下顶部带锥尖的高大圆木埋于地上，两个圆木间留出人无法通过的缝隙，搭建帐篷，树起高耸的瞭望塔，等所有都安顿好了，黑夜已经降临。

油灯旁，坐在皮毛褥子上的萨克德隆候爵，正在用一块干布擦试着一把不到二尺长的短柄亮银战锤，顺着水滴形的锤头，有六条绶带形凸起棱，棱之间浮雕着剪秋萝的花朵纹饰，六棱形手柄上暗刻着四棱形网状纹理。

“雷米，到。”帐外传来声音。

“进来吧，孩子。”萨克德隆候爵说。

一身布衣的雷米·萨克德爵挑帘进到帐内。

“这么晚了，还没睡呢。”萨克德隆候爵说。

“一想到明天要和兽人谈判，来了兴头，睡不着了。”雷米·萨克德隆说。

“过来坐。”萨克德隆候爵说。

雷米坐在萨克德隆候爵的身旁，萨克德隆候爵把手中的锤子递给雷米说：“拿着它。”

“挺好看的锤子，重量也舒适。”雷米·萨克德隆接过锤子看了看它说。

“这是你爷爷被天佑女皇册封为‘北地无敌’称号，连同封册一起送过来的。”萨克德隆候爵说：“皇家的礼物，我只有出征时才带着它。”

“我说怎么没见过。”雷米·萨克德隆说。

萨克德隆候爵一伸手，手掌正好握住锤头的上边一半说：“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带着它出征。”

雷米·萨克德隆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说：“谢谢，父亲。”

雷米说完，发现萨克德隆候爵的右手捂着自己的前胸，而且眉头紧皱脸色发白，赶紧扶住他说：“你怎么了？父亲，生病了吗？我去叫学者。”

雷米刚起身被萨克德隆候爵一把拉住说“没事，最近偶尔胸口发闷，过会就好了，可能是太累了。”

“还是让学者看看吧。”雷米说。

“好吧，让守卫把书记员叫来。”萨克德隆候爵说。

一会，书记员乔舒亚来了，给萨克德隆候爵听了听前胸，也没瞧出什么病来，感觉爵爷有些发热，从背囊中取出紫色干琉璃苣花冲了一杯水，让爵爷喝了下去，爵爷躺着休息，雷米打发书记员乔舒亚出了大帐。

雷米坐在萨克德隆候爵的身边皱着眉头，担心父亲的身体。

萨克德隆候爵躺在皮毛褥子伸手放在雷米·萨克德隆的肩头按压了一下说：“雷米，去休息吧，明天有大事等着我们去做。”

午后乌云笼罩大地，狂风大作，离兽人大营三里之外，一块相对平坦的苔原上，萨克德隆大军与兽人部落大联盟在此摆开阵势，双方旗幡招展，萨克德隆大军分成六个方阵兵团，兽人则以部落为战团一字横陈，呈半圆形的围住了萨克德隆军团。

外罩白披风，穿着亮银狮纹板甲，头戴金狮子吞口头盔的萨克德隆候爵提马向前，外罩蓝披风内穿银鳞甲，额头系着蓝宝石缚带的雷米提马跟在他身后，还有一名会大地之语的军官，三骑来到兽人大军中间的一杆最高的朱红大旗前，正中染着黑色的刺棘蹄印章纹，旗下是一个萨克德隆候爵见过的最老兽人，全身都隐藏在带棕红符纹的黑长袍里，连头都在帽兜中，可那双桔黄色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手握黑枯木圆头长手杖，他身后站着一个兽人大军中的最高者，一手拿着三股叉，一手拿着双刃大斧，面目凶恶，两只凸出的黄眼睛直盯着萨克德隆候爵。

“埃格瑞祖大萨满，我是萨克德隆候爵。”萨克德隆候爵对老者说。

“库得……”军官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萨克德隆候爵，今天可能会下雪。”埃格瑞祖大萨满说。

“你会说凯维立曼语，很好。”萨克德隆候爵说。

“萨克德隆候爵率领大军来到苔原深处，这个生存极其困难的地方，想做什么？”埃格瑞祖大萨满说的很平和。

“既然你们都来了，我派去的使者你应该见过了吧。”萨克德隆候爵说。

“拿出来，他们的使者。”埃格瑞祖大萨满说（大地之语）。

石塔·泰泽把三股叉插在地上，伸出从后腰抽出一串东西，扔在地上。

萨克德隆候爵看清那串东西，拧眉立目，雷米也是一惊。

地上是三颗面部扭曲的人头，通过贯穿耳朵的一根皮绳，将它们拴在一起的。

萨克德隆候爵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己派出的使者。

“埃格瑞祖大萨满，你这是什么意思？”萨克德隆候爵强压怒火说：“我在信上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和谈的。”

“和谈，这种事从来没苔原上发生过。”埃格瑞祖大萨满看着地上的三颗人头说：“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你的使者，不说了，还有两个来自萨克德隆要塞的使者，本来是三个，跑了一个贼头的地精，他们告诉我你带了两万人马，来我们兽人的地盘耀武扬威。”

“埃格瑞祖大萨满，我能说下和谈的条件吗？”萨克德隆候爵听后，心绪不宁，脸色难看的说。

“给我们一个衣食无忧的冬天，换回你的养女萝娜。”埃格瑞祖大萨满说。

“你怎么……”萨克德隆候爵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脱口而出，这些他不应该知道的，这是只有几个人知道的机密。

“我知道太多了。”埃格瑞祖大萨满说完，又说一句（大地之语）：“带上来。”

他身后兽人分开，石塔·泰泽伸手抓出一个披着破布伤痕累累的人。

“他说的，萝娜有凯尔维安的血统，她是一位公主。”埃格瑞祖大萨满说。

“只要你把萝娜交还给我，可以……”萨克德隆候爵说。

“我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谈的。”埃格瑞祖大萨满突然大声说。

“什么！”萨克德隆候爵说。

“萨克德隆候爵，你的大名我听的太久了，想看看一直能打败我们的勇者到底什么样，也是见你最后一面。”埃格瑞祖大萨满说：“你将死在阵前，尝还你欠下的血债，兽人之血不曾白流。”

萨克德隆候爵一时不知所措，埃格瑞祖大萨满转身向后走去。

“准备作战。”萨克德隆候爵调转马头说，雷米也紧随其后，军官稍微慢了点，石塔·泰泽大吼一声，掷出了三股叉，正中最后的军官后背，军官大叫一声翻落马下，紧接着战吼连连，兽人大军在各自族长的带领下冲向萨克德隆方阵兵团。

萨克德隆候爵回到阵中，调转马头，抽出火焰形双手大剑高举向前，弯弯曲曲的剑身白光凌冽。

“防守阵型御敌！！！”萨克德隆候爵高声喊道。

持盾矛的士兵立刻将盾牌防护于方阵边缘，长弓手举箭向天空斜向射击，箭雨落在冲在前的边兽人之中，中箭的兽人，重伤者倒地，轻伤者不顾身上插的箭羽断续前行，兽人大军到了近处，弓弩手轮番射击，又倒下不少兽人，两军终于碰撞在一起，一个兽人被盾牌缝隙处的长矛贯穿了，他身旁的又一个兽人扑了上去，一斧子砍在了盾牌上，两军开始了肉搏。

萨克德隆候爵抓过身边的一杆长矛骑在马上，对着外围的兽人戳来戳去，一柄兽人投掷来的大斧直奔他而来，萨克德隆候爵单手挥剑劈飞了大斧。

雷米·萨克德隆伸手从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三只蓝羽箭，射速极快，第一箭与第二箭之间几乎没有间隔，而且箭箭封喉。

如潮水般的兽人部落涌向如几叶扁舟的萨克德隆方阵兵团，战斗持续到大雪隆临，红色与绿色交织在皑皑白雪上，萨克德隆方阵兵团从六个到五个，人数不够就像旁边的方阵兵团汇合。

天色暗了下来，萨克德隆候爵砍杀的连双手大剑的剑刃都崩坏几块，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举目观瞧，兽人没有收手的意思，自已还剩下三个残缺的军团了。

雷米·萨克德隆的箭羽早射完，他保护在父亲身边对着冲过来的兽人挥舞着一柄北领地凹脊剑。

“靠近我！合成一个方阵！萨克德隆候爵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高声喊道。

三个方块经过一番撕杀终于合在了一起。

“防守阵型撤退！回大营！”萨克德隆候爵高声喊道。

又付出了一方阵兵团的惨重代价，萨克德隆大军来到了营塞门前，萨克德隆候爵挥舞着双手大剑，让兽人不得近身，胸口发闷的萨克德隆候爵身体一趔趄，剑身一翻，用单手拄着双手大剑，握着战锤的左手捂在胸前，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一个兽人扑向他，眼见斧头就要砍在他的后背上，突然兽人的身体戛然而止，兽人的头向后一顿，细如发丝的弓弦从他脖子上划过，绿血瞬时喷出，雷米·萨克德隆向上抬起弓一脚蹬翻了捂着脖子的兽人，上前扶住萨克德隆候爵。

萨克德隆候爵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营寨大门还有当下的交战形势，又盯着雷米那张年青的脸说：“趁兽人还……还没有完全……包围我们，你马上走，去……盘石堡垒，让你叔叔出……兵救援，快。”

“不，我要在你身边。”雷米·萨克德隆说。

“听我……说，雷米，我们俩……在一起，都得死。”萨克德隆候爵说完，把玺戒从手上摘下递给雷米说：“拿上它，你必须去，我们不能一起死，你活着，萨克德隆家的荣耀等着你去捍卫它。”

“可，我……”雷米·萨克德隆流着眼泪说。

“快点去，如果你们能快点赶到，我们还有救。”萨克德隆候爵把玺戒塞进雷米的手里说，扭头对着仅剩的一个护卫官说：“你率领手下，保护雷米，冲出兽人的包围，他去哪，你们就跟到哪。”

“不，我不走。”雷米·萨克德隆说。

“架上他，冲出去。”萨克德隆候爵对着护卫官喊道。

护卫官上前架起雷米，高呼一声，领着自己的人向处围冲去。

“雷米！别忘了！我们是萨克德隆家族，欧罗维亚最为荣耀的一族。”萨克德隆候爵说。

雷米·萨克德隆回过头，看到萨克德隆候爵一剑挡住劈向他的大斧，另一只手抡起亮银战锤“啪嚓！”一声，一个兽人的大脑袋碎裂的如同砸在西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