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的旅途 第十章 该死的人就该让他死

在莱生倒地的刹那，Jude就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白色少年向他们走来，边走边笑着说“Jude叔叔，你这个垃圾真应该庆幸啊，庆幸我如今只是个空壳。”

Jude有些忌惮地看着少年“我可不记得见过你。”

他紧闭双眼又倏然睁开，头发与眼眸变成银色，周围的空气向上起伏，将他的头发与衣服都吹得飘摇起来。

天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得更为频繁，颜色也变为更加刺目的银。由一个点逐渐扩大为一个小圆，像是在坠落。

果真，真的有小小的光球从天空坠落，数目跟这片天空中的星星数目相同，他们以几马赫的速度飞来，眨眼间整片天就被银色小光球填满，炫目炽盛得不成样子。

少年却毫不在意，仍是不疾不徐地走向他的目标。

先是一个光球碰到少年的手臂，它的消融属性与强大压力像是被手臂完全地无视了，它融入了手臂，消失不见。

一个又一个光球到来，一个又一个光球消失不见……

少年与光球就像极性不同的电荷，他强烈地吸引着它们……

最终，他走到近前，最后一个光球也照样透入他的身体，他很配合地打了个夸张的饱嗝。

KEY激动地说道“终于，七年多了……这个出现得莫名其毛的意识体，终于可以吞噬掉他了……”

他的话语没有逻辑，听起来不知所谓，不过，落在旁边Jude的耳里，他即刻思索“七年前？确实，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莱生的性格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少年的手不可思议地穿透莱生的胸膛，在探寻着什么……

突然，他的脸色大变，一直戴着的笑容被震惊、疑惑、失望所取代，他大喊“该死！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如此虚弱……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便消失不见……

……

第二日

熟睡的小胖子（尽管初爆后瘦了一大圈，但BMI指数只是从33降低为29，仍算是超重）浮羽被暴力地唤醒，尽管昨晚的动静那么大，他就是醒都没醒过一下，可谓是对莱生初爆的极大不尊重。

他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帅哥，Jude“满脸亲切”地说“请问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浮羽打了个激灵，他感受到了“杀气”。

Jude又说道“莱生平常都是自己醒来，比闹钟还准时，节假日也如一。”

浮羽感受到了Jude的亢奋和进攻性，就像是在哪里受虐后到更弱的人那里找场子……

又或者是相处久后慢慢暴露本性？“心疼莱生一秒……”

Jude把宽松的蓝色短袖与黑色短裤、袜子等放在浮羽的面前，转身就走“快穿上衣服，收拾好后我送你去学校，莱生……莱生今天有些事情，就不去了。”

“莱生怎么了？”浮羽急切地问道。

“他昨晚初爆了，动静很大，消耗的精神力量过度，昏迷了。”Jude想了想还是把具体情况告诉了浮羽，但有关白色少年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啊？莱生这么生猛的吗，波及到整个地球表面的三分之一！”他惊愕道，面容呆呆的，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不要跟别人说，他的情况和你的一样不可告人。”Jude嘱咐他。

“嗯！”浮羽拨开薄被，开始穿衣服，柔软丝滑的布料很舒服“Jude叔叔，莱生的话就拖你照顾了，我这几天要跟家里的一些人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不会来，不过再过几天，我一定天天来陪莱生。”

“莱生的状况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恰巧在外出的几天里初爆，你就说是关山海的朋友帮助的你。”

“关山海？”浮羽小声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

……

来到学校后，浮羽发现所有同学都在讨论昨晚的地震，他拿出手机，网络上的头条也是关于这个。

看着他们被蒙在鼓里胡乱猜测，浮羽真心忍不住想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们的浮羽大爷——

的朋友……

不过他不敢，所以只好看着网络上的人们的发言，享受下作为知情者的特殊的优越感。

“这几天究竟怎么回事啊？之前的小太阳事件才刚去几天？最近又有银色的光柱，不过这也没影响到生命安全。昨晚的那个地震是尼玛什么玩意儿？老子差点吓得这辈子都不能举了！”

“按照小说的写法，这一定是灵气复苏的前兆，各地异象频频发生，官方封锁消息，做出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暗地里各个国家间都心知肚明，提前做好准备，想要做修仙时代的第一霸主……”

“楼上的，我看你真是小说看多了，两万三千三百三十三。”

“不过这个地震看起来真的很不合理，帝都是震源才只有五级地震强度，按理说能扩散到邻省就已经够够的了，难道出现了一种新的波？”

“楼上哪儿的人啊？‘够够的了’很有辨识度啊，23333。”

“其实2019年才是世界末日年，2月1日的小行星撞击只是早预言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最近就要发生了。”随后，这位“人才”又从最近的几件事情找联系，胡说八道一通，但就是有很多人点赞支持。

“大家多多转发，多多点赞，多多支持楼上的这位啊，让他享受一下十五日单人间有吃有喝无忧无愁套餐，让他知道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

“J,C叔叔这里有人散步谣言！”

……

浮羽看着网友的发言，嘴角抽抽的，便拿出书本来复习。

而Jude在这时则跟他的朋友们——一众大佬诉说昨晚的事情。

有的人听了他的描述，觉得还是把莱生除掉比较好，因为他已经超出寻常的不一般，哪有人的初爆是这个样子的啊？仅仅是几年内潴留的精神力量就已经如此强大，那要是真的踏上修炼，还不得上日天，下日地啊。

对这些人，Jude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们瞬间便感觉自己仿佛在失去与这世界的联系。

他们发动自身的力量挣脱，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怂了。

而坐在他们之间首位的人关山海只是说道“静观其变。”

……

莱生慢慢的从床上坐起，睡衣贴着他笔直的腰背，面部的五官明明没有变化，但却多了一抹灵动，这股灵动就像是照亮了蒙尘的宝珠的那束光，让世人知晓了他原本的模样。

莱生走到窗边，就算是在白天，弦仍然光彩夺目，他感觉到自己能随意控制视觉，能按他的心意来决定是否看到弦，是否看清别人的脸，他没有细想这缘由与后果，只是决定维持原本的生活——不显示弦，也不显示不相干的人的脸。

等快到了十一点，Jude回来了，看到莱生已经醒来，他显得很惊讶。急忙做好午饭，然后询问莱生的感觉，是否有什么异常。

莱生摇摇头，示意无碍，他全然忘记了昨晚晕倒后的事情。

吃过午饭后，莱生要Jude送他上学。这回下山后的路便是停车场的入口，莱生下车，按照以往的路线来到学校。

十月份的天气虽然凉爽，但今天十分晴朗，所以如果持续暴露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是会感到燥热。

不过莱生没有这种感觉，阳光照在他的头皮上，他感觉暖融融的。

按照既定的路线，慢慢地走，他不着急也不觉得累，尽管下午的预备课铃即将打响。

在离学校还有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这里人流量极大，所以路口也设置得十分宽广，尽管已经是快上课的时间，但也还有那么三三两两的几个学生和众多其他的行人。

“叮铃铃铃铃铃……”

一串急促的铃声响起，几个学生飞快地向学校跑去，莱生看到这一幕，微微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辆路狮急速地向人行道的行人们冲来。莱生回头看到时，体型庞大的车辆已经近在眼前！

声音瞬间消失，远处的天空与景物一片漆黑，是一切都在放慢，慢到用肉眼察觉不到。

莱生的眼睛被一双手从后面蒙上，并传来一个声音“嘿，猜猜我是谁？”

莱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回答道“KEY吗？”疑惑却平淡的语气让KEY知道莱生确实判断出了是自己。

于是KEY把手拿开，走到莱生的眼前，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真诚地恭维道“真是了不起啊，这样都能猜出来是我。”随后一转话题“你不害怕吗？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你明明才初爆而已，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为什么不害怕呢？是明确地知道自己不会死吗，察觉出这具身体的不凡了吗？”

莱生只是回答“你的问题我一概无法作答，不过害怕的话确实没有。”

KEY谄媚地笑“诶，别这样嘛，你看，你最近才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又刚刚初爆，生活马上就会变得丰富多彩，如果这样死了的话多么可惜？而且……”他努了努嘴吧，示意莱生看向其余的行人“你看他们，这个阿姨拉着应该是她女儿的小孩的手，小孩子长得这么可爱，人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你再看那个男人牵着的狗，炯炯有神的眼睛，湿漉漉黑乎乎的大鼻头，不想抱一下？……”他喋喋不休。

等他终于说完，莱生只是说了一句“确实，他们的生命充满了可能，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在此了结。”

KEY夸张地点头，又夸张地迎合道“是吧！是这样觉得吧！这样死去确实可惜，不过你又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我有一个办法，想不想听？”

“嗯。”

“这样，目前的你呢太过弱小，这具身体的力量无法发挥出来，所以就让我来吧！你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让我来阻止这一切！”

莱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除非我自愿舍弃的部分，剩下的只要我想要夺取，就随时可以夺取。”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将KEY的阴谋全都打碎，他极力挽回这一切，急切地乞求莱生“那么，一根手指怎么样？不是我在夸大，处理这样的事故，起码需要一根手指的力量。”

莱生舍弃了左手食指，KEY夺到了左手食指的永久控制权。

食指不由自主地上下弯曲，持续了一段时间。

“啊！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KEY大声喊道，随后又装作一副讨好的可怜模样，双眼被泪水充满，乞求莱生“我还是想再次试下活着的滋味啊，你不会懂我这几年来是怎么活的。我透过你的双眼看着外面的世界，无法与人交流，无法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你这么无趣的人，连动画片都不看的……你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天空发呆，我觉得你很孤独，但我更孤独！所以，哪怕是一个月，不，哪怕是一年内能有一个小时，你能将身体让我完全使用吗？求求你了！”

莱生听完KEY的话，反思了一会儿“我并没有察觉到身体里有这么一个少年，不过如果他只能透过我这个视窗看这个世界的话，那么真的如他所说，一定很孤独把。”

于是，他同意了他的请求“如果你想活动一下的话，随时和我说就好了。”

KEY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单纯得不像话，内心竟然有些稍稍的羞愧，不过听到好消息后的激动情感立即冲淡了这抹羞愧，他只是大喊道“好啊！那么作为最真诚的回报，日常生活中，我不会擅自活动左手食指的，它的使用权依旧属于你。不过，你还没有开始修炼，如今这种状况还是交给我吧。”他指了指那个司机“你看他的脸，红扑扑的，身上也是酒气冲天，这种该死的人就让他死吧，怎么样？”

莱生看向身后，可爱的小女孩，企图用身子阻挡汽车的哈士奇，大人惊恐的脸，绝望的眼，说道“嗯，该死的人就该让他死。”

语毕，KEY打了个响指，他的左手食指点在空间的某处。

随后，一切又活动了起来，远处的光线能传到莱生的眼睛。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莱生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路狮以一百四十码的速度撞在这道屏障，车头完全粉碎，车窗玻璃四处飞溅，又被四周的屏障阻挡，车内的司机没有系安全带，头颅顶在车前窗上，身体不可思议的扭曲，死得不能再彻底……

最终，车辆残骸被一个看不见的规则长方体围住，没有来由地突然爆炸。

已经被彻底吓傻的行人跌坐在地上，透过屏障能看到乌黑的浓烟与卷曲的橘色火焰……

莱生头也不回地走去，因为……

他真的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