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水长流 第10章，岳魁真行

莫看岳魁平时羞羞答答的样子，他起说气话来口似悬河，还把历史了解得这透彻，说起来头头是道。

裘举感慨岳魁不就是自己的学友，他怎么知道这那多呀！他一下就傻眼了，除了小小的嫉妒，绝大部分是佩服岳魁比自己知道得多，而且朴实大方，比起自己刚到学堂与他相会时把他当成了一个阔家少爷那是完全两码子事情了。

那时岳魁穿了件新衣服，自己满以为他是个地主家的儿子。后来交往中才知道他是一农民家儿子，他父亲在湖边村改行种起田来。

裘举也很敬佩岳魁穷不跌志、知书达理而迁就于人，只好对岳魁道：“这是你平时告诉我的，并非先生所教，所以，所以……”他真的答不出来。

岳魁见求举难堪，道：“书有好多好多，一个人一辈子莫想把所有的书看完，我只是看了黑子你没看过的书而已，说不定你看过的书我又没看啊！”见裘举从难堪中缓解出来又笑道：“这出自于宋真宗赵恒所作的《劝学诗》中；你听好我读给你听：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读，读，读！书中自有千锺粟；读，读，读！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有一说是出自赵恒《励学篇》，原诗如下：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表示的意思是：读书考取功名是当时人生的一条绝佳出路，考取功名后，才能得到财富和美女。这就是读书人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理由，难道你家没教过你呀？”

岳魁本不想再伤害裘举，谁知最后又犯了傻的脾气，有点质问的口气，只好不再说了，等候裘举发火。

裘举直爽，不怪岳魁问得那直爽，就道：“我爷爷教过我爹，所以我爹才送我读书，快三年了，要是家里要我回去，我就回家后去找事情做算了。”

岳魁这才知裘求举是个直性子，也是个不爱记仇的汉字，道：“那就不打闹你上学了，莫给你找麻烦了。”

他的意思是不打闹裘举上学，他知道像裘举家庭的孩子上学实在不易，那是全家人省吃俭用才能行的，不像自己家有几块田地，供自己读书虽那么吃亏，但也供得起。

说起读书裘举是个不大爱读书的孩子，看到这多孩子们跟岳魁后面不免也动了玩的心。

裘举心想，岳魁离开湖边村礼改送下。再说，自己倒要看看岳魁怎么发动我们这些小伙计门了！

同时裘举见岳魁迟早是学城里洋学生，还能顾全别人，是个爷们，就道：“你这重义气，我去。”

裘举在岳魁的带领下把小伙伴们领到一家小另食店。

岳魁拿出自己筹备了好久的钱叫岳仲去买了十多根麻花、几个皮蛋、还要了一包冰糖。然后领着一伙人到湖边小凉亭，摆上吃的，还把带来的一大壶茶水倒上十多小杯，然后对大家说：“我今天请大家，就在这里向大家辞行了，过几天我家就要搬走了了。同时，我特地向裘举赔罪！也为今天出来玩，我骗他不上学的事情，以及我那弟弟岳仲几次得罪了裘举的事；我本来要找黑狗赔礼道歉的，谁知黑狗大仁大义、从不计较，今天来了。我十分感谢他。我也想与大家交个朋友的，不知大家肯吗？”

裘举忙道：“我与岳仲事已经过去一年了，何况，那些都是为了那些小事情啊！还赔什么罪啊！你与大家交朋友，好哇！”原来他几次劝岳仲不要在外面瞎野了，可是岳仲与他发了几次火，后来他就没再管闲事了。

听到裘举的话，其他的小子们随声附和愿意与岳魁结拜。

岳魁道：“你们与黑狗个个都是好汉一个，这朋友我与你们交定了。”

裘举也非常喜欢岳魁的豪爽与多学，答应做朋友。

于是，本村近十个男孩子与余禾几个女孩子，总共一起十多个小子、丫头以茶当酒，边吃边聊。

岳魁岁数最大，裘举与大家就称岳魁为大哥。

这次逃学聚聚也认识了外村好多来观看的小朋友们，裘举觉得岸上人多，比起原来在洪湖打鱼住在船上那个小天地里不知要强多少倍啊。他家是才上岸住房子的，那房子就是湖边的一个茅屋。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将来在外面混出个人样。

这时岳仲拉住裘举道：“听我哥说你很够义气，今天我才知道啊。不过，你是个读书的，我是个放牛的，我们交朋友你瞧得起我吗？”

裘举笑道：“四海皆兄弟，何况你是岳魁的弟弟，你哥哥都与我结交成兄弟，我们自然成了兄弟啊；何况我家与你家一样，门当户对交朋友那就更不用说了。”

余禾也跑过来对裘举道：“我看你是个好样的，能跟我也交个朋友吗？”

岳仲道：“我们是哥们才能交朋友，你是个女的怎么叫啊！除非你以后与他定亲。”

余禾道：“再傻的人都没你傻，跟他？你是我的么人？”

岳仲知道说错了话只好当縮头乌龟，岳魁笑道：“女子也可以与男子叫朋友的，梁山一百零八将不是有母夜叉、孙二娘她们吗？她们女的一样跟男子称兄道弟。”

临近湖的凉亭内坐满了几个村的放牛的、割草的、摸鱼的男女孩子们，只有岳魁与裘举、胡曦堃是读书的。在这里大家不分穷富、不分贵贱、不分读书与没读书，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年纪相近的娃娃朋友，仇恨与嫉妒跟他们无关，有的是人之初性本善的的一面，凉亭从满了欢乐的嬉笑。

当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岳魁家是为了岳魁读书要回祖籍沙同镇。

这次回石头村没有白回，今天夜里裘举大沙湖边的湖亭里又见到了岳魁，他是回来过年的。不过，岳魁离开也只是今年元旦以前的事情，离过春节也只有月余而已。

岳家自从湖边村迁移回原籍后，岳魁随父亲就到了武汉找到舅舅孔广田老同学，在孔广田的老同学的帮助，岳魁成功定下开年后（春节）来学校上学。朋友虽没别离多久，可在两人感受中好像有几年了。他们很亲近，几乎无话不谈。

岳魁私下问裘举道：“我们当年在学校结拜算不算数？只是那时是孩子过家家，我们今夜就来个爷们的结拜！”

裘举道：“既然你看得上我，我就与你结拜！”

随后两人找到香烛点燃后插在地上，两人对天盟誓，做个同生共死的异性兄弟。

这是儿时的学大人做戏，实质上对他们没有一点意义，但这次鹦鹉学舌地搞结拜，在裘举幼年心里铸造了与岳魁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