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y三国 第四章 大贤良师

第四章大贤良师

你一定还记得昨天傍晚向司马微问巨大流星落地是什么意思的那个过路人吧?

他就是大贤良师。

他的名字叫张角。但他让人家叫他大贤良师。为什么要叫大贤良师？人家懒得问这个为什么。反正就这么一个人，叫什么都一样。

他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是我到貂婵家的第二天，也是我到凡间的第二天。

张角是老汉请进来的。张角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那些人的打扮都跟他一样，身上裹着道袍，头上缠着小米色的黄帽。乱哄哄的话和乱哄哄的脚步，让貂婵家热闹得像个市场。

张角手里拿着一根拂尘，腰间还像我年轻时候一样佩着一把剑。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两个人抬着一个大水缸。再后面的人都举着红色的小锦旗。

小锦旗上内容都是一些”治愈我咳嗽”、”偏鹊再生”之类的话。

水缸上也写满了字：”法力无边，能消灾难；符水一碗，包治百病。””功效：强身健体、养气提神，润肝益肾、护心保脾，清热解毒、祛痰止咳，消炎驱风、明目聪耳，舒筋活血、生精利尿。”

张角并不看着我。

这时他的两只眼睛好像是专为貂婵而生的。

老汉指着我道：”大贤良师，就是这位兄弟，他受伤了。”

张角这时好像只有眼睛，没有耳朵。

老汉又到他的前面作揖，道：”大贤良师你看怎么办。”

张角手一摸嘴皮，道：”我决定了。”

老汉连忙道：”多谢大贤良师。”

张角道：”我决定要收女徒弟了。”

老汉道：”恭喜大贤良师!”

那个举着”愈我咳嗽”锦旗的人咳了一声道：”应该恭喜你才对哪。”

老汉道：”我有什么好恭喜呢？”

那人笑道：”大贤良师要收的女徒弟，可是貂婵小妹妹啊。”

貂婵一听，忙道：”我不做徒弟，我不做徒弟。我不会抬水缸。”

张角笑道：”你不用抬水缸，你要学的是我的本事。你看好了。”

说着，从左边个人身上背的布包里抓起一迭纸，然后拔出宝剑，眯起眼——其实他只是半眯着眼，留了一条缝，那条缝也是为貂婵留下的,他的所有注意力都从那条缝里射出,射到貂婵身上。但他嘴里却念念有词，一直念得嘴边起了一层泡沫，然后点火烧了那迭纸，从水缸里滔起一碗水含了满满一口，在嘴里咕噜几声，再吐到水缸里。这时，他嘴巴周围那圈泡沫全不见了。他接着也把那已烧成灰的纸放到缸里，道：”符水已成！”

旁边那些人齐声道：”法力无边，能消灾难；符水一碗，包治百病。””强身健体、养气提神，润肝益肾、护心保脾，清热解毒、祛痰止咳，消炎驱风、明目聪耳，舒筋活血、生精利尿。”

我一看这架式，就笑了起来。

张角对老汉道：”你说谁有病了？”他到现在连看都没看到我。

老汉指着我道：”是这位兄弟？”

张角这才盯着我，嘴里说了一句谁也不明白的话，然后滔起一碗水对我道：”喝。”

我道：”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病，就叫我喝水？”

张角不耐烦地道：”你看看缸上面是怎么写的：包治百病！还用问什么病不病的。告诉你，我从不问人家有没有病。”

我道：”我又没病，我是受伤的。”

张角一听，叫道：”马元义过来，把‘尤精医治：跌打损伤，腰肌劳损’写上去。”

马元义一跑了过来，在水缸上就把这几个字写了上去。

张角笑道：”你看，这不就成了？”

我道：”我不喝。”

我想起他嘴边的那圈泡沫，就下决心不喝了。你知道，我这个人除了打仗果断之外，做其它事都不够干脆。如果我再干脆一点，当年我就会听蒯通的话，在齐国宣布独立，然后跟刘邦、项羽三分天下。按我们三个人的能力来看，最后鹿死谁手，连蒯通都看得出来，你一定也能看得出的。可是，当时我硬是拿不定主意，以致后来死在吕后这个老婆娘的手里。我曾经说项羽婆婆妈妈办不成大事，可人家也这么评价我。说我的事和项羽一样，坏就坏在这里。但这次我一定要果断一下，决不喝这碗水。

我不喝这碗水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我见张角一来就盯着貂婵；二是他嘴边的那圈泡沫。当然最主要是第一条。你想想，我正对着貂婵大动凡心，张角就一腿横插进来，想当第三者，而且做得那么露骨，一付想吃掉貂婵的样子。我能不生气么？他这时就是给肉给我吃，我也不吃他的，何况一碗令人作呕的狗屁符水？要是我把我的身份讲出来，不吓死你才怪——老子才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你他妈的张角以神的名义骗人骗到真仙面前来了。至于那第二条，如果从长计议，倒也可以商量——当年我为了忍一时之气，在那么多双雪亮的眼睛下面，连那个屠户儿子的裆底都钻了过去，难道还怕这碗水？而且如果是貂婵叫我喝的，我更会连那只碗都敢吞下去。

当然，我不可能讲出来，而且即使讲出来，也没人相信，因为我的仙术已经失效。

张角骂道：”你这个小孩子，不喝我的水？那叫我来干什么？”

我道：”又不是我叫你来的。”我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就想坏了。

在我想坏了的时候，张角道：”原来老头子在骗我。”

他这时不再看貂婵，而是盯着老汉。其它人也跟着盯住老汉。

老汉这慌忙跪下来，道：”我该死，我该死。我是看到这位小兄弟受伤了，才请大贤良师过来的。大贤良师啊，这位小兄弟年轻不更事。你就别怪他吧。他从空中摔下来，胳膊都摔断了，你就把他治好吧。”说着，向张角咚咚地磕起头来。

张角道：”你说什么？他是从空中摔下来的？是什么时候？”

老汉道：”是昨天晚上。”

张角一呆，道：”是昨天晚上？他娘的，司马微那小子是不是说这个人？”

他突然两眼闪起精光，叫道：”我决定了！”转头对马元义道：”你帮我去把许劭叫来，他要是不来，就把他捆起来，拿这条绳子过去。”

马元义道：”喏！”就咚咚咚咚地跑了出去，勤快得像个乖孩子。

张角对我道：”你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

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角笑道：”不用你告诉我，等会我也知道的。”说着又转头对貂婵，做她的思想工作，道：”你做我的徒弟好吗？我决定了。你决定了吗？”

貂婵道：”我现在在王司徒家干事，不能离开。”

张角哈哈一笑，一大片口水从他的笑声中喷薄而出，在空中飞溅之后，再星星点点地落地。

貂婵一见，忙举袖掩住脸面。

张角吞了一口唾沫，道：”王司徒？你是说那个王允吧？他是个死于非命的家伙，你在他家有什么出息？”

我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于非命？”

张角道：”许劭讲的，是许劭讲的。”

我道：”许劭是谁？为什么他讲的就对？”

张角道：”许劭是谁，等下你会知道的。”

正说着，马元义就把许劭带了进来。

张角对许劭道：”你帮我看看这个孩子的脸，看他有没有出息？”

许劭把他的那张脸那凑近我的眼前,那双眼睛几乎贴到我的脸皮上,从上往下扫描,好像在数我脸上毛孔一样。

许劭刚吃完早餐，舌头还在嘴里搜刮着那些残留的食物，每搜刮得一点就在嘴里咀嚼一下，嗒嗒之声大响，好像其味无穷。我闻到他嘴里传来一股浓浓的葱味。我是南方人，从不吃大葱，被从他嘴里喷出的葱味熏得差点休克。

我把脸转过一边，他的那张脸马上紧跟过来。

我心头就发火起来，道：”你到底要怎样？”

许劭并不说话，在我的脸上盯了一会，他的脸面越来越僵硬，那块在嘴里乱搅的舌头也停在左腮边，撑得那里鼓鼓的。而两只眼睛的光芒却越来越精利。

过了一会儿，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狠狠呼出。不用说，那口气全呼到我的脸上。我的脸一阵热乎，便被一片温热的潮湿覆盖。

我叫道：”你把你的脸移开好不好。”

许劭抬起头来，喃喃地道：”奇怪，奇怪。”

张角道：”有什么奇怪？”

许劭道：”他跟一个人太相象了，太相象了。

张角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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