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一片纵横 第七十二章 扫墓

夏城，远郊。

这片林子平日里很少有人来，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远郊的这片林子。

一座墓，镶嵌在崖壁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儿还有一座墓的。墓碑上书——大夏国君亲护卫舒阳之墓。

戚若跪坐在这座大墓之前，泪水不禁汪汪而下，对于她亲爱的父皇，戚若甚至没有这般失态。这些年来，每每想起当初的一幕，愧疚，痛恨，难以自已......诸般情绪涌上心头，多年来的羞愧，这这一刻被放大了。

当年，就是在这里，卫叔叔要带着她离开，逃离这片兵戈不休的地方，眼看大夏国已经摇摇欲坠，谁都无力会天了。那一日，湟吩咐卫舒阳誓死一定要把小公主带出去，卫舒阳在千军万马之中带着小公主杀出重围，好不容易脱险。

直到如今，戚若还记得当年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卫叔叔你是父皇的贴身侍卫，为什么不去保护父皇。你为什么要自己跑？”

小孩子说话，可能是随口而出，可能是顺便提一下，也可能是单纯的想起来，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卫舒阳那日回头了，回头怒吼着又冲向了叛军。

他本来要自己一个人回头的。

可那一日，又戚若哭着要和卫叔叔在一起。卫舒阳没办法，抱着小公主深入千军万马之中，眼看是回不去了，只少也要让小公主，看一眼他的父皇。

怎奈何天意作弄人，卫舒阳隔着潮水般的军队看到湟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倒下，这时卫舒阳心神大乱，又要护着小公主。

十杆长枪刺来，卫舒阳不及抵挡，拼死用最后一股真气，裹挟着小公主向着湟的那边飞去，因为他看到燑孤在那边。

临死之前，卫舒阳双膝跪地，刺入身体的十长枪指天，注视着湟所在的方向。

“小公主，卫舒阳没有能力保护好王上和公主，卫舒阳有罪，没有替陛下保护好公主，也没有让公主见到康健的陛下...”

韩域轻轻地拍了一下戚若的肩头，示意安慰了一下，戚若哭过之后也感觉好受了不少，看了看韩域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靠上去。

两人顺着这片林子走着，良久，韩域终于率先开口说话了。

“你打算去夏宫祝寿吗？”

“夏宫？”

“对，我打听过了，是在夏宫。”

“朝里当真没有人能制衡他了吗，夏宫到底是我们皇室的宫殿，还是他风悲的地盘？”

“咳，事实确是这样。”

“哼......”

“可能到时候回去很多人，我想趁机潜入，看看有没有依依的消息。你可以选择不去的......”

“我这一世，也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渴望大夏皇室的复辟，为了这件事，我哪怕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也对得起爹，卫叔叔，燑叔叔他们了。”

许久的沉默。

“我帮你。”韩域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

“谢谢你。”

说话之间，两人已不知走到何处，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穷山恶陵之后，便是通向某种未知和不可预知的所在，比如......

“穿山甲，”戚若小声地对韩域说道，生怕吓走了这小东西。韩域也是噤声不说话，戚若款款地走向这头小穿山甲，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

其实穿山甲的逃生能力并不强，后世的时候，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好抓了，跑不快，洞好找，遇到危险只能缩作一团，所以后世穿山甲快灭亡了。不过，戚若遇见的这头好像不太一样。戚若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去的，那穿山甲却好像窥见了戚若，迅速地对着地下遁去，没错，是遁去。

“成精了，没错了。”韩域目瞪口呆地说道。

戚若也有点无语，穿山甲会打洞是真，这哪里就这么神奇了，直接瞬间打了一个洞就逃走了。

韩域和戚若一阵无语之后，继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韩域不知道戚若要去哪里，戚若也不知道韩域要去哪里，鬼使神差地二人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过了不久，韩域和戚若又遇到一只穿山甲，同样是遁地而去。再之后，同时遇见了三只穿山甲，想也不用想，自然也是遁地而去。韩域发誓要找出穿山甲成精的奥秘，自然不会回头，戚若反而有点怕怕的。

到了后面，穿山甲越来越多，三五成群，但是见到韩域二人还是遁地而去。

韩域和戚若一阵纳闷，突然，二人脚下一软，地面塌陷下去，戚若尚来不及发出声音，慌乱中抱住韩域。

二人就这般跌落下去，这里面也不深，韩域和戚若好像落在了一块柔软的地方上。

黑暗，见不到一丝光线的黑暗，韩域一边被戚若紧紧地抱着，屁股坐着的地方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什么物事，韩域摸了几下，滑溜溜的，有的地方很软，有的地方有凹起，而且好像没有边际，韩域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压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韩域。”戚若小声嘀咕着，黑暗之中又不敢放开韩域，甚至坐在韩域身上都不敢动，想想有点害羞，嘤呀几声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韩域摸索着，在黑暗里前行，一手托着戚若，突然脚下一晃，站立不稳，韩域和戚若此刻感觉像地震一样，脚下的地面在剧烈地晃动。

“啊”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他们有一种被从地面剥离的感觉，脚下剧烈地震荡，韩域和戚若二人滚落下去，就好像，脚下的地面“跑路了”？

“咚”的一声，这下似乎撞到了真实的地面，韩域和戚若重重地摔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