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 第二十五章 晨练

春寒料峭。

山林中，白茫茫一片肃杀。

已经是2月底，按理说天气应该开始回暖，但今年却有些反常，前天才下过一场小雪，山林中仍旧可见薄薄的积雪，似是已经冻成冰碴，硬邦邦，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天刚蒙蒙亮之时，更是寒气冻骨。

洛天君在空中纵跃时，只觉刮过脸庞的根本就是一股股寒潮！换做普通人，怕是早已冻得失去知觉。

每次在树木枝丫上落脚，都会有一蓬蓬雪花也似的白色霜花簌簌坠落。

偶尔还有一些小动物被他从睡梦中惊醒，不过旋即便又继续休息。

十年来，早已习惯这个每天早上扰人清梦的家伙！

洛天君一路轻车熟路，很快便听到隆隆水声。

此时已是山林深处，人迹罕至，杂草灌木丛生，十几米高的树木到处都是，又是天刚蒙蒙亮之时，正常人能够看清几米内的东西就已经不错。

不过，随着水声渐近，视野却又突然一阔。

一条4米多宽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源头是一座10米多高的瀑布，宛若一匹白练垂直下泄，砸落在岩石之上，水花四溅，形成大片大片的水雾，宛若一团团乳白色的轻烟薄云。

隆隆水声就是由此传出。

瀑布并没有受前天降雪影响，依然水流湍急，不过却是寒气更甚，只是站在旁边，便能感觉到一股沁凉沁凉的寒气扑面而来，时间久了，身子都会渐渐麻木。

河道两旁，尽是嶙峋怪石，早已被冲刷得坚硬无比，泛着淡淡的碧青色，光滑好似镜面。

洛天君站在一块磨盘也似的光滑圆石旁，深吸一口凉冰冰的空气后，突然开始脱衣。

也不嫌冷！

脱掉衣服后才发现，他的身材十分健硕，并不像之前看起来那样纤瘦。只是他的肌肉并不像普通人那样贲张隆起，或者虬结一团，不用力时，就像刻意打造出的观赏用肌肉，棱角分明，却又曲线柔顺。

反正这里空无人烟，他也没有避讳，直接脱个精光，把衣服放在圆石之上。

包括鞋袜。

而后，就见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对着瀑布一挥双手。

一副奇幻的画面出现！

原本湍急飞泻的瀑布好似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截断，下半段继续坠落，上半段却突然倒卷而上，飞起漫天白雾，如轻绡烟云，飘飘洒洒，如果有日光照射，肯定会有奇景彩虹出现，可惜今天的太阳似乎也因为太冷而迟迟不肯起床，一副似露非露的模样。

身形一闪，洛天君稳稳落在瀑布下方，站在两块光滑布满绿苔的尖石上。

仅看那些绿苔，便已经感觉站立十分困难。

更何况，两块尖石在瀑布日复一日地冲刷下，下粗上细，顶端仅容一足站立，稍微一动，就有可能滑下去！

几乎就在他刚刚站稳之际，倒卷而上的瀑布以更大的声势轰鸣坠下！

“轰！”好似为了发泄被阻断、倒卷的不满，瀑布整个砸在他头顶。一时间，好似听到涛鸣浪吼，将他淹没。

洛天君的面庞微微抽动一下。

只是看着，便替他感觉“沉重”。

然而，他却动也没动，身形挺拔依旧。反倒是原本一匹白练也似的瀑布，在他的位置凸起一块，如同多了一块礁石。

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身上一点没湿！

轰鸣而下的瀑布，在他头顶上方一尺多高的位置，好似遇到一个无形的罩子，突然被挤向两旁，正好将他的位置空出来。

洛天君双手平伸，端在腰间，掌心向上，猫掌也似的肉垫，很有节奏的微微轻颤着，一缩一张。

张时，头顶的瀑布激流就会被倒卷几尺高；缩时，被“顶”回去的瀑布便又挟裹着更大的声势坠落……如此反复，颇有些像广场上的音乐喷泉，随着节奏起伏升落。

肉球果实的能力！

一直打磨肉身，是因为他知道肉身才是一切能力的基础，并不代表他就会放松对果实能力的开发。

半晌之后，似是已经适应这种节奏，他脸上的表情缓缓放松下来，闭起双眼。

山林也恢复幽静，只有隆隆的瀑布声、哗哗的流水声回荡。

站在瀑布下，隆隆水声更是被放大许多。

几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然而，并没有影响他的心神，见闻色霸气缓缓扩散开。

慵懒、惊惶、饥饿、欢喜……无数或强烈、或微弱的情绪突然在他脑中出现，山林正逐渐醒来。

隐约间，还有草木新芽，生命绽放的喜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见闻色霸气到底是什么水准，反正就是把家里教的和自己想的一起练。因为见闻色霸气需要在情绪平静的时候才能使用，为了克服这一点，或者说锻炼自己的集中力，他经常来瀑布旁练习。

最初先是坐在瀑布旁的那块圆石上，适应之后才进到瀑布底下。

一开始，连站立都难，更不用说一边用果实能力对抗瀑布，一边还要修炼见闻色霸气。

用了十年时间才逐渐适应！

瀑布左侧，30多米远的地方，一只野兔刚刚从窝中出来，正警惕地打量四周环境。相比之下，这只野兔的“邻居”，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老鼠就勤快多了，已经吃饱，情绪透着明显的欢愉。

再远处，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三只小鸟挤在窝中，似是在抱团暖暖，等着鸟妈妈回来。

还有饥肠辘辘开始出来觅食的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陷入沉睡不久的夜行性动物，甚至奋力吐芽生长的草木……整座山林好似一位正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的巨人。

寒气正一点点退去。

洛天君好似整个融入瀑布，半晌都没动静，就这样极力放开自己的见闻色霸气，感触着山林的情绪。

右侧丛林中，百米远的地方，一只受伤的小鹿正一瘸一拐向河边而来。孑然一身，好似惊弓之鸟，一双大眼机警、或者说惶恐地关注着周围一切，稍微一点动静便会脚步一顿，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奔逃。

就这样走走停停，许久才来到瀑布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