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账房 第二十六章 牛家落难

“哥，你这姿势不对。牛大哥说了，这虎戏，要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院内，小柒认真的纠正着张易之的动作。

自上次老宅之行后，日子已经过了三天。

由于家有存粮，两人倒也不担心生计。这几日，张家兄妹重点在学习从牛家兄弟手上坑来的五禽戏上。

“明明差不多嘛。”张易之不服气道。

“哪里差不多，你这腰身根本就没有发力，明显有问题！”小柒正色道。

通过这几日的教授，牛家兄弟很快发现了小柒的武道天赋，啧啧称奇，见小柒进步神速，直接让小柒当起了张易之的助教。

可怜张易之，堂堂兄长，每日都要被妹妹训成狗。

“现在学习的时候差不多，以后真正用的时候就差很多了！”

小柒继续说道。

张易之无语，也不敢顶嘴。毕竟，他也知道，“差不多”先生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被喜欢的角色。一句“我本可以”，成了多少失意人酒后的怨怼之言。

“知道了，我的张大小姐。”张易之只好应道。

牛家兄弟传授的这套五禽戏，共54个动作，分为虎戏13式、鹿戏9式、熊戏9式、猿戏10式、鸟戏13式。且其中更有千般变化，相生相克，相克相生。

饶是张易之自觉天资聪颖，这几日也只堪堪学会了虎戏，关键是这虎戏还不算纯熟。

而小柒的天赋就高多了，现在已经开始学习熊戏，足足比张易之快了一截，完全是虐杀的状态。

这个当哥哥的，脸不太好放了。

“易哥儿，羞羞脸，连小柒姐姐都打不过。”狗蛋讨人厌的声音传来。

只见狗蛋跨在张易之院墙上，一副讨打的样子。

张易之也不理他。

我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张易之心里安慰自己道。

微风穿过院墙外的树木，遇到阻力，形成一股漩涡般的气流，吹得狗蛋衣角微摆，另外一些稳稳地扑向低矮处的花草，吹动蝴蝶翩跹起舞。

起床，砍柴，做饭，习武，然后没事插科打诨，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

“易小哥，不好了，张家欺负人了！”

一声急促的声音，将这份闲适打破。

只见牛大慌慌张张的，飞奔了进来。

“牛大哥，怎么回事？”张易之停下手里的动作，忙问道。

“是这样的，今日我兄弟三人前去取水，谁知道，被那张浩看到。他便让手下拦阻我们，扬言道要将我们赶出上江村。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回了家。谁知，一到家，村正便来收我家的田地。”牛大急急道。

“岂有此理，张浩这厮是故意的。”张易之气道。

“村正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牛大哥，你有地契，不用怕他们，就是官司闹到县老爷那里，也是你们得理。”小柒一旁插嘴道。

“可问题就坏在这里。当初，我们兄弟三人流落到这里，本就是无田无房之人，便用着剩下的盘缠，和张家签了一份田产租赁合同。这几年，我们都是习惯一年一续约，谁知现在张家抓住这个痛脚，拒绝再签，将我们兄弟三人赶了出来。”牛大低声解释道。

“那牛大哥那一年的租赁合同可有到期？”小柒抓住了关键，忙问道。

昨日到期了。牛大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是张浩在公报私仇呀，牛大哥，是我连累了你们。张易之见罢，便是无法挽回，只得道歉道。

说实话，张浩这次在情理上虽然做得过分，但在法理上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个年代，并不存在房租押一付三，已经比后世好多了。

“不关易小哥的事情，再说，当初本就是我兄弟三人自愿做的。我只是没想到张浩这么不近人情。”牛大忙宽慰道。

“事已至此，牛大哥接下来可有什么安排？”张易之叹道。

“没————没有。”牛大面有异色，答道。

小柒似是看出了不妥，多问了一句：“不知牛二哥和牛三哥现在在哪儿？”

听罢，牛大的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只得弱弱的答道：“他们现在跪在村正的家门口，希望村正能够看在这么多年的情谊，网开一面。”

“唉，果然如此。”小柒一叹。

穷人，是没有尊严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人物，虽然组成了这个社会金字塔的塔基，但他们并没有多少资本，只能任人宰割。一旦遭遇变故，便只能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试图得到别人的一点点怜悯，这样的破局方式是很悲哀的。

贫贱不能移，是对那些有过的人说的。而穷人，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想活下去，即便是跪着，也想活下去。

张易之现在并不强大，只能勉强让自己和小柒不要再受到贫疾之苦。他，无法正面去抗衡整个张家，即便他有多么不喜欢，也无法改变这一事件的结局。

张易之深知：弱小，便是原罪。

虽然，他现在依然想做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但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这种咸鱼生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旦遇到风浪，他和小柒都会沦为别人眼里，一锅调剂无趣生活的乐子，死生都毫无意义。

此刻，张易之对于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一个希望变成强者的心思，默默的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等待来日开花。

“这样，如果牛大哥不嫌弃，我们张家老宅现在还空着，你们暂时先到那里落个脚吧。”小柒很有主见，便道。

牛大听罢，眼睛一红。

“谢谢小姐。”

牛大此番换了称呼，俨然是将小柒当做主人。

小柒听罢，自然知道牛大的意思，赶紧摆摆手道：

“牛大哥无需介怀，我们都是平辈相交。牛家此番落难，我兄妹二人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小妹倒是不好意思，现下，老宅子没有一碗一筷，倒是苦了你们了。”

张易之听罢，有些意外，有些惊喜。他竟然不知，何时小柒已经成长成这番模样了，进退得当，俨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张易之有些感慨，也是应和道：“小柒说的是，牛大哥不要嫌弃就好。刚开始日子会艰苦一些，请相信我，不用等太久，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如此，便谢谢易小哥和小柒妹子了。”牛大听罢，也不执着什么主仆身份，赶忙抱拳谢道。

“这就对了嘛！”狗蛋也在一旁插嘴道。

“对了，牛大哥还是赶快将牛二、牛三兄弟寻来吧，以后我们共渡难关。”张易之接着说道。

“好，我这就去！”牛大连声应道。

说罢，便朝着院外飞奔而去，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这个牛大哥，做事真是风风火火的。”张易之不由苦笑。

“希望事情能圆满解决，那个张浩，唉······”小柒叹了一口气。

微风吹来，蒲公英飘飘悠悠，从半空中洒落下来，大地好像下了一场白雪。

一切，都在悄悄改变着。

当我们改变，生命就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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