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账房 第二十四章 牛家三兄弟

眼前三个汉子，衣衫褴褛，面呈菜色，但眼神却在放光，让人不敢轻视。其中一人身背着一个破竹筐，里面放着几本旧书和几把干草，怕也是能认几个字的放牛汉。

“还未请教？”张易之礼貌的问道。

“回恩公，请教不敢当，我叫牛大，剩下的也是我兄弟，牛二、牛三。”为首的汉子答道。

余下的汉子也随即应道。

古代人取名都这么随意的吗？张易之心里不禁吐槽。不过面上不变，回道：

“恩公就不要叫了，我比你们还小几岁，都是一个村子的，叫一声小易就行。”张易之回道。

“这怎么行，恩公大恩，岂能冒犯。”牛大自是不依。

贫苦人家的谢恩方式，就是这么笨拙可爱。

张易之无奈，只得翻着白眼。

小柒在一旁，见那牛家兄弟憨憨的样子，不禁好笑。

“噗呲”小柒居然笑了出来。

当下，气氛一松。

牛大见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瓜，便道：“既是恩公的吩咐，我等不敢推辞。不过叫小易实在冒犯，我们就厚颜叫一声易小哥吧。”

“如此，也可。”张易之答应了这个折中的方案。

只是，话音未落，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便将其打断。

“张易之，你跟我滚过来！”

远处，张浩带着一帮张家子弟赶了过来，来势汹汹，很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哟，在场上还没被揍服气，下了场还要来找打呀。”张易之这边人虽少，气势缺不能输。

输人不输阵。

“去你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张浩义愤填膺。

“知县大人都来了，你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你知道这番意气，给了张家多大的难堪吗？”

张浩气急，一拳便打了过来。

张易之没想到张浩上来便打，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黑，一个大汉的身影挡在身前。

“砰”的一声闷响。

张浩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上，堪堪往后退了两步。

“不管你是谁，要伤易小哥，除非从我牛大的身体上跨过去！”牛大将张易之护在身后，正气道。

牛二牛三见状，也只往前迈了一步，将张浩围住。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外姓人，居然敢跟我张浩对着干！”

张浩手臂发麻，指着眼前三人，怒极。

身后的张家子弟人多势众，也是不惧，此刻便拥了上来。

牛家三兄弟虽然面有菜色，模样不佳，但招式却是不俗。

只见两个张家子弟一喝，向牛大缠斗上来。

牛大顺势一接，反手一拳击出，肘一沉，爪上翻，十指如钩，如抓似锁，击向两个张家子弟的腕部。那两个张家子弟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便被制住。

牛二牛三一齐面对剩下的五六个张家子弟，你来我往，配合的很是默契，眼花撩乱，像是一人动作。

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牛二飞腿一提，牛三顺势推掌，合成分外难缠的招式。张家子弟也不乏会武的，见招拆招，提肘便向太阳穴击来。牛二来者不拒，步法应招式而变，牛三加入，瞬间压制。不一会，便将他们打趴了。

战局瞬间明了，站着的人都有些风中凌乱。

果然，人不可貌相。古有扫地僧，现有牛家人。

“你！？不要过来！”

牛家三兄弟锐利的眼神向张浩扫过来，张浩不由得颤巍巍的往后退。

张易之倒是有些兴奋，捡到宝了呀！

“今日是你挑起的事端，小爷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回去把我的张家老宅子打扫干净，等着小爷上门，滚！”张易之借势，喝道。

张浩见事不可为，只得灰溜溜的带着挂彩的张家子弟逃走了。

见他们走远，张易之不禁舒了一口气。

转身，向牛家三兄弟抱拳道：“真是高人不露相啊，今日多谢三位兄弟了。”

“易小哥客气了，不碍事，不碍事。”牛大见状，笨拙的应道。

“只是，张浩这个人，心眼不大，此番较量，我怕是会牵累牛家兄弟了。”张易之有些担忧。

经过此事，他才发现自己的疏漏。

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古人的报复。

现在不比后世，后世大家做事基本都有法律的底线，不至于太出格。当下，村里都是氏族掌控，一家独大，即便有张家子弟违法乱纪，家族里亲亲相隐，也大多不了了之。

今日，若没有牛家兄弟，他张易之被打伤打残，怕是都没地方伸冤去。

实力才是硬道理呀！

想到这里，张易之看着面前牛家兄弟的眼神更是火热。

“不知牛兄弟师承何处？”张易之期待道。

“师承倒是不知，我三人的武艺是从先祖牛进达那辈传下来的。”牛三出来答道。

《旧唐书》有提及，牛进达，祖籍陇西，濮阳雷泽（今山东鄄城）人，唐朝初期大将。出身名门，累从征伐，官拜右武卫大将军、琅琊郡公。永徽二年卒，追赠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谥号为壮，陪葬昭陵。

是个猛人的后代呀，张易之心道。

“我兄妹二人孤苦无依，想求得一技傍身，不知牛兄弟可否赐教？”张易之兴奋的上前试探道。

“这？”牛大憨憨的，露出一丝尴尬。

牛三很是伶俐，见状赶忙解释道：“不是我兄长私藏，只是祖上有训，非牛家人不得习牛家拳，这次怕是要让易小哥失望了。”

张易之知道，这个世道家门森严，对自家绝技很是重视，一般不肯传授给外人。在询问之前，早就有了预料。不过，立马得到牛家兄弟的拒绝，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即是如此，是我失礼了。”张易之也不执着，立即抱拳道歉。

“不过，有一门强身健体的功夫倒是可以教给易小哥。”牛二灵光一闪，说道。

峰回路转！

旁人齐齐向牛二看去。

牛二有些脸红，继续道：“先祖除了传下牛家拳谱，还有一套五禽戏。这门功夫，是三国名医华佗所创，重在养生自保，倒是适合易小哥。”

“是了，五禽戏不是牛家功夫，我们传授给易小哥，倒不算是坏了规矩。”牛三眼睛一亮，高兴道。

《后汉书·方术列传·华佗传》记载: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张易之在后世便听过五禽戏的大名，只是可惜，由于年代久远，能够流传下来的技法均是残缺，攻击力已然大大降低，差不对和中小学生广播体操一个水平，自然没有学习的兴趣。

不过，如今五禽戏的原版还留着，这是大大的好事啊。

听罢，张易之便拉起小柒，向牛家兄弟施礼，朗声道：“我张家兄妹再次谢过了，大恩大德，今后必然百倍来报。”

牛家兄弟见状，赶紧低身回礼，说道：“我们不过代传技艺，算不得什么，还请易小哥勿要挂怀。”

“无论怎样，牛家兄弟的恩情，我张易之会记在心里。”张易之知道好歹，坚定道。

黄昏的夕阳，洒落一地的暖意。

自此，张易之踏上了武艺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