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 第二十八章 成功总在一步之遥

巳承看着心疼，拿出怀中的葫芦想要试试管不管用，这葫芦自从吸收那些噬人的虫子变得流光溢彩之后，自己就没再拿出来用过，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治疗鱼丽身上的创伤，在鱼丽身上滚了半天，血虽然止住了，但也不知道是这葫芦被那些虫子毁坏了，还是压根儿就对鱼丽精力的消耗没有办法，鱼丽始终清醒不过来。

抬头看看，石阶顶端还远得很，可自己又没有能救鱼丽的办法，剩下的路该怎么走呢？

现在巳承很后悔当初没死皮赖脸和臣工要来一些救世的丹药，如果有那些丹药在，救鱼丽岂不是轻而易举，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头顶的闪电见好就收，劈了巳承一回，现在也停歇了逞威，那下一刻会不会就是停雨呢？

想到这，巳承不由得慌张起来，如果雨就这么停了，万事休矣，鱼丽还没有要清醒的意识，看着鱼丽孱弱的样子，巳承咬了咬牙，奋力站起，回手将鱼丽从身后背起，对着昏迷的鱼丽说声“鱼丽，剩下的路，我背你上去。”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巳承背负着鱼丽坚定地向遥不可及的众神之巅爬去，巳承担心鱼丽从自己身上掉下去，就用藤蔓将两人紧紧绑住，这样也能空出来双手向上攀爬，巳承身子骨本就单薄，鱼丽又比巳承还要高出半个头，体重自然要比巳承重得多，就是这样悬殊的差距，巳承顽强地背着鱼丽保持着比先前还快的速度向上爬，巳承心中暗暗发誓，就算累死也一定要把鱼丽安全的背上去，完全就是凭着这股意志，石阶上的两个小小身影在大雨滂沱下缓缓向上移动着。

如果说这石阶是一段浩天的工程，那么以凡人之躯爬上这段石阶就是一场逆天的壮举，雨已经有减弱的趋势，巳承看到这情形，心中着急，又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背着一个比自己还重的人从垂直般的石阶上爬上去，早就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常人连想都不敢想，可眼前这两个少年竟然正在做这样的事，爬的时间长了，巳承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像风箱一样粗重，胸腔仿佛要炸裂了一般，可他不能停下来，哪怕是稍微慢一点，就离死神更进一步，一旦这雨停了，所有的希望都要被瀑布冲下去。

这石阶仿佛是生命走到尽头前的一段路，上面的光明早就不属于一个平凡的人，那是属于神明的世界，可巳承是那么不甘心，不甘心这一路艰难走来全部付诸流水，心中的执念放不下，死亡的脚步也要在自己面前缓慢些到来，除非大雨停歇，不然，自己就算累死也要死在石阶顶端。

可这石阶顶端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呢？

依然是无休无止绝壁般的山岩，还是漫漫无际的荒原，再或者只是下面森林的延续，不管了，如果自己注定要让大臣哥失望而亡，如果娘亲再也等不到自己大成归来，那就让这一切到了山顶上再结束吧，现在自己还背负一个重要的人，等她醒来，让她看到一次希望吧。

脸上的雨水从来顾不上擦拭，那就让雨下的更大一点吧！至少不用担心雨停之后，瀑布把两人冲下去。颤抖的双腿多少次因为支持不住重重地跪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上，身上还在乎多这一两处伤痕吗？渐渐地，巳承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背上的人平安送到石阶顶上去，他在心底里嘶吼，任面前风大雨泼也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石阶马上就要看到顶了，再有几十步就能用手触到这条石阶的顶端，可这雨已经很稀薄，两边瀑布的帷幕也在向石阶合拢，一旦这帷幕合住，就等于断了两人的生机，巳承感到雨点越来越小，心中更加着急，无奈现在已经是自己用尽全力的最快速度，而且巳承感到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可这瀑布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一搏！巳承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全身绷紧，又一次加快了脚步，每向上迈出一步，就对着石阶大喊一声，为了身后这个在大雨里用生命承托起自己的姑娘，拼了！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最后十步！雨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停了，乌云散去，瀑布的帷幕已经合到了石阶，巳承伸手就能碰到面前巨大的水流。

九步、八步、七步、六步，石阶上已经有水流下来，巳承双眼已经发红，就剩下五步的距离，可自己再也无法加快脚步，他能感到自己的体力早就透支，能爬到这里已经是有神仙眷顾了，再往上爬就实在没有能力加速了。

石阶上面的水流越来越大，巳承本就透支的身体被越来越大的水流不住地往下冲，顶着这巨大的压力，巳承怎么努力也迈不出去下一步，眼看着终点就在眼前，却仿佛和两人隔开了亿万年的距离，难道两人的命运就止于此吗？

那就让命运重新改写吧！

四步、三步、两步、最后一步！

头顶的水如决堤般豁然大开，巳承已经有些抵挡不住水流的冲击，只差最后一步，巳承在石阶顶端摇摇欲坠，眼睛被水帘遮住，连呼吸都被水冲的为之一滞，巳承呛了好几口水，却腾不出一只手替自己遮挡眼前越来越大的水流。

最后一步！巳承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鱼丽，弯下腰，将腿迈了上去！

眼前豁然开朗，久违的阳光刺透水雾照射在两个人身上，巳承抬眼看去，没想到眼前不远处的水面上凌空站着一人，那人三十岁上下，和臣工一样身着灰布长衣，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就那样凌空在水面上站定，面带笑容地看着两人，巳承看到这人的瞬间就笑了，他笑的很傻，他知道面前这人一定和臣工有关系，也许正是臣工的师兄或者师弟，在这一瞬间，巳承首先想到的是：臣工有救了。

巳承嘿嘿地笑着想要向那人走去，口中说着“快去救救大臣哥。。。”话没说完巳承眼前一黑，背着鱼丽就向后倒去，眼看两人已经从万丈高台上掉了下去。

下一刻那人突然出现在巳承面前，出手如电将巳承的手抓住，巳承和鱼丽两个人竟然被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提在半空中，只见他笑着说“你们两个小儿真是厉害啊，自古以来，你们两个还是头一个，哦，不，是头一个和第二个靠自己的力量从山下爬上来的凡人，不简单、不简单啊。”

这一切，巳承虽然都听在耳朵里，却没有能力想这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前的光越来越弱，最终自己再也没有了思想。

第一个么？有那么重要么？

眼前的黑持续了很久，巳承感到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沉重地睡过，上一次还是孩提时代吧，不同的是，现在自己并不是赖床不想起来，完全是因为自己感到很累很累，每次自己就快要醒来时，一阵倦意袭来，自己又无法抵抗的沉沉睡去。

鱼丽怎么样了？

大臣哥呢？

娘亲到底在什么地方等自己呢？

我在什么地方？

巳承偶尔醒来，就会想到这些问题，想着想着，就流下了泪，希望自己这一面没被别人看到吧，有时候巳承自己都在质疑，现在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如果已经醒了，为什么睁不开眼睛，如果是在梦里，这梦也太真实了，仿佛是一个大能者给自己编出既定的梦一般，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完了梦，就会继续进入长久的黑暗。

可是，自己明明就能感受到自己身边时不时地会有人走过，有时候还会有人在自己躺的床上坐一会儿才离开，巳承也不知道这几次来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来的人是鱼丽，还是那天站在石阶边缘看到的那个人呢？

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醒来又要面对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如果明天又要面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是继续睡着吧。

自己是在逃避吗？真是没出息啊！

这一路，我很累。

巳承都记不清自己到底重复了几次这样浑浑噩噩地经历，直到自己最后一次睡醒时，能感受到自己脑中非常灵光，眼皮也不再那么沉重，好像有一丝力气能让自己睁开眼了。

光线缓缓透过来，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清晰，周围的一切都很简单，甚至和自己长大的家有点相似，粗制的木屋，整间屋子不大，只摆放着自己躺着的木床和一张方桌、一把木椅，旁边有一扇窗子，从窗子向外望去，是篱笆围成的简易院子，院子外面修竹林立，不时有鸟鸣从外面传来，甚是悦耳享受。

巳承感到自己身体好像恢复了很多，尝试着从床上下来，身体一切安好，之前的伤痛全部消失不见，活动活动筋骨，还分外有力，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长时间，难不成，时间太长已经错过了救大臣哥的时机！

巳承回想起那天救自己的那人穿着和大臣哥很像，应该是和大臣哥有关系，难道那人就是大臣哥的师兄或者师弟，那自己有没有告诉他去救大臣哥呢？

想到这，巳承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自己光告诉他去救大臣哥，但是没告诉他大臣哥在哪儿啊！那大臣哥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巳承再也按奈不住，推开门就要去找那天救自己的那人。

推开门的一瞬间，巳承万万没想到，这篱笆围成的院子里还种着一些蔬菜，有一个人正站在那儿给蔬菜浇水，看那身形和穿着很熟悉，灰布长衣，比自己刚好高一个头。

慢慢地，巳承眼前模糊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失去太多，对失而复得这种事自然就不会抱希望吧。

可巳承还是在那人身后轻轻地叫了声“大臣哥。”

眼前这人回头了，回头的瞬间，巳承流着泪笑了，干裂的嘴唇被泪水打湿，尝着有点苦涩，这苦涩真实的泪让自己忘记了之前为了救心中的无敌大英雄付出的种种，苦涩的让自己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大臣哥无疑！

臣工回头看见许久不见的巳承，却并没有像巳承那样扭捏，只是对着巳承笑了一下又回头浇起他的菜园子，好像这点蔬菜比起巳承还要重要一般，巳承知道臣工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形于色也要跟人说自己并没有喜怒。

臣工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巳承确信，眼前正是大臣哥无疑，巳承擦了把眼泪走到臣工旁边说“大、大臣哥，是你的师兄下山把你就上来的吗？”

臣工反而不满地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在山下坐化成一堆白骨？”

巳承听臣工张口就嗔怪自己，不但不生气埋怨，反而笑嘿嘿地看着臣工不说话。

臣工看着巳承那副傻样，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水壶说“你和鱼丽这两个小儿也是有两分本事的，竟然能从山下就这么爬上来，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啊，我还真是小瞧你们了。”

巳承听到臣工提起鱼丽，突然想到鱼丽之前一直昏迷不醒，自己醒来又不在自己身边，难道鱼丽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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