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之萤火传 19.混血的孤儿

生命卡所指引的地方，是北方贫民区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

千荫赶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迟疑。这种漏风漏雨明显不能住人的房子，斯摩格他们真在里面？

推开门，迎着屋内的几人，千荫打了声招呼。

「抱歉，来晚了。」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虽然是指责的语气，不过斯摩格倒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反而是如释重负得吐了口烟。「算了，没事就好。」

缇娜靠着墙，背对着散发鱼腥味的大海，原本也想像斯摩格那样说些什么的，但在与千荫的视线对上的半秒之后她脸颊泛红得撇开了视线，半天就吐出了短短的一句：「缇娜很担心你。」

「你身边的人是？」祗园问。

「艾恩。是海上遇难的乘客之一。」

在来这里的途中，千荫已经与救出来的女孩交流过了，也知道了游轮遭遇海贼袭击、之后又被海王类拖到这座岛屿、全船人员被村民们关起来的事情。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拐走幼年女性的嗜好。」祗园点了支烟，小小得开了句玩笑。

「我三观很正的！」千荫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推了推堵在他身后的艾恩。「他们也是海军，没有危险哦。」

「是啊，我们都是好人。」

斯摩格凑了上来温和地说。只不过他的那张脸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配上他的话后显得更加居心不良。艾恩害怕得躲在了千荫的怀里。

一旁的缇娜见到这幅情景，有些不爽得咬了咬牙，发出轻微的哼声。

「这位是？」千荫注意到了屋子里那位胡须蓬乱、脸膛通红的老人。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恶作剧电话吧。当初打电话的人就是他。」祗园双手抱臂，面色沉重地说了下去：「他都告诉我们了，有关这个小镇的一切。」

紧咬了下嘴唇，她的瞳孔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决然地说出了真相。

一切的悲剧都源于28年前。

趁着天龙人巡访北海的时候，一个鱼人奴隶打晕了护卫，挣扎着、浑身是血地逃到了郭威镇。

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因为长相狰狞和种族问题遭遇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一个同样被村里人嫌弃、长得畸形的寡妇收留了他，悉心照顾着他。

鱼人也从一开始对人类的抗拒与厌恶，逐渐敞开了心扉。

后来，两个人不觉间陷入了爱河，打破了种族界限。女人怀上了鱼人的孩子。

可是好景不长，有位好事的村民目睹到了鱼人背后的奴隶印记并将这事传了出去。为了追求高额的赏金，他们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正在通缉逃跑奴隶的海军。

一个本会温馨的家庭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在滚滚的浓烟之中，鱼人将怀孕的妻子藏好，只身一人冲进了海军与CP的包围圈。

他战斗着，受伤着，哭泣着但也幸福地笑着。被重新戴上奴隶项圈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在未来冒险跑过来救自己，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即便如此，海军还是在村民的透露下得知了某个怀着奴隶血液的女人的藏身之处。

畸形的女人拖着沉重的身躯，为了躲避搜查藏到了沼泽里，最后牺牲了自己，忍痛在那里提早产下了混血的孩子。

孤儿在小的时候与正常的人类无异，一些不知情的妇女甚至怜悯地站了出来收养了他。但随着年龄增长，孤儿的身体也渐渐向鱼人变化。村民们害怕了。他们开始排斥他，将他当成是怪物，甚至想将这位4岁不到的孤儿用火烧死。

孤儿逃啊逃，身负重伤地躲进了深海里面。

之后他开始了复仇。

断了岛屿周围的渔汛，并袭击出海的村民，让整个郭威镇处于饥荒与恐惧之中。

他让一个女孩作代言人，传达给了村民们海中神明的讯息。

敬畏海神，敬畏污秽之血，这样就可以获得丰富的渔汛和数不尽的财宝。

过不了多久，一阵海浪将大量的鱼类和黄金冲到了沙滩上。村民们开始相信了神明的存在，建立教会，膜拜海神。

但天底下哪会有这种好事呢。没过多久，女祭司就带来了海神的旨意。

献上活生生的祭品，男性剥皮，女性作为井中触.手怪物的玩具，以此向海神表达自己的忠诚。很显然，他们想让原本和谐的村民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自相残杀。

相信神明、畏惧死亡、同时又贪婪着幸福的村民们，开始想方设法得陷害他人。甚至将目光打向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乡人。

而打电话的老人，也是靠着装疯卖傻才苟延残喘至今。

「你的那位同伴，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听到祗园的话后，艾恩握紧了拳头，难过地留下眼泪。

卡莉娜也在一旁捂嘴哭泣。「这也太惨了吧……」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那个孩子也是因为我们才变成那样的，所有悲剧全是我们自作自受但是不论怎么道歉都没有用了那个孩子憎恨着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们！我知道这样说很厚颜无耻很恶心很令人唾弃但我还是……」老人喃喃着，颤抖着走了过来，正对着他们跪下，痛哭着：「拜托你们，请一定要救下这里！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大家继续疯狂下去了！」

「我们会的。」

祗园淡淡得开口。

卡莉娜忍不住地站了出来：「等一等，那个鱼人不也是很可怜的吗，喂，真的要抓捕他吗！？」

她回想着孤儿的悲剧，一时间泪如泉涌着。

千荫按住了她激动而起伏的肩膀。「如果不那么做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他扫了眼低头情绪矛盾的艾恩。「而且，我们要做的也不是逮捕他们。」

「千荫说的没有错。」祗园很清楚抓捕导致的结果。奴隶的孩子也世世为奴，更不要说是从未有过的鱼人和人类的混血。逮捕回去，若是让天龙人知道了，他们只会成为那群贵族新的玩具，受尽凌辱悲惨致死。「听着，小鬼们！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对于悲剧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在这里杀了他们！这是正义，也是慈悲！给我记住了！」哽咽。「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进因配尔顿！！！」

「明白！」

……

星辰钟塔，威尔正做着一段不可思议的梦境，那段有着欢笑与希冀、没有颠沛流离的生活如同琉璃般美好的梦境。

脸庞模糊的女人和脸庞模糊的男性鱼人依偎在一起，带着甜蜜的笑容小心地抱着熟睡的婴儿。

不真实得触感却令他心醉，耳畔回响着从未听过、却非常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这个孩子，光是诞生在这世上就很伟大了。

母亲，父亲……

「威尔先生……」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落阳正一脸担忧得望过来。她指着他的眼睛，惊讶地说：「你没事吧……」

威尔有些奇怪地伸出手臂顺着落阳所指的方向摸去，是很温热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哭了？

怎么会哭啊，哈哈！眼泪什么的，早就流干了不是吗！？

就算哭了又有什么用啊！除了表示自己有多弱小多可怜多卑微得令人发笑外毫无用处！我什么都做不了啊！只会对着一群乌合之众发怒，对那群造物主的后裔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们都在笑，躲藏在泡泡头盔里肆无忌惮得笑着！

「我……讨厌这里！讨厌这种制度！！讨厌这和垃圾没什么两样的世界！！！」

无形的修格斯充满灵性地凑过来轻轻卷住了他，好像以为这样就能给威尔冰凉的身躯带来些许温暖。

……

千荫站在海边，倾听着海风的声音，思绪同样回到了很久以前。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空叶，不要死，不要死啊！求你睁开眼睛，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空叶，小空！！！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呜呜呜！！！

——天龙人，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