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临近七十,方才出山谋仕,依然鹤发松姿,精神矍铄,尤其那双眼睛,常有惊人之光。
自从来到会稽郡,投名项家,屡出奇计,深得项梁重视。
更让侄子项羽以“亚父”敬称,顾名思义,是仅亚于父亲的存在。
老家伙须发皆白,深思多虑,藏巧于拙,是个人精中的人精,一袭宽大袍服着身,手持一人之高的鸠杖,脚穿短靿鞋,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亚父……”
项羽毕恭毕敬,搀扶着范增落座,焦急道:“那暴君不日便抵达楚地,籍儿即刻调兵前去设伏,计杀暴君。”
“籍将军,万万不可也!”
范增连声阻止,摆摆手,看上项梁道:“秦二世此次出巡,与那始皇帝暴君截然不同。他既无御车仪仗,亦无侍从宦官,皆统兵出征一般,亲率兵马。由此可见,此人分明是直奔吾等而来的。”
“既如此,吾等更不能坐以待毙。”项羽又忍不住抢话道。
“籍儿!你如此暴躁?何能成大事?”
项梁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伸手道:“且听你亚父之言。”
“子房临行之际曾言,若要亡秦,必应呼吁六国旧人,以成大势。而今,天下如此平静,岂不怪哉?”
范增捋着胡须,仰着头盯着厅外,悠悠道:“秦二世登基之初,便以仁政安民为稳国基。若非六国群起,吾等只好退隐山中。”
“范公……”
这一次,项梁倏然起身,满脸震惊。
项羽更是怒了:“吾等项氏一族,隐忍十余年,今终于将会稽夺回手中,且有楚王在位,复国之日,近在咫尺。亚父怎能一句话,便遣散军伍?如此之理,项籍不服。”
大厅内,沉默了。
张良在上个月就已经离开会稽郡,前往旧韩属地,游说韩成等人,一并联合抗秦。
韩成虽然不是韩王之后,只是一介布衣,但复国之心却很强。
范增愁眉苦脸的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籍将军可曾想过,暴秦在那九原三十万大军,调回二十万,吾等如何抵御?”
“莫说……”
“籍儿!”
项羽刚要开口,却被缓缓坐下的项梁打断了,摇摇头,叹息道:“亚父无虚言也。亡秦乃应顺势,若无天下百姓作势,单凭项家,何其艰难?”
“如此说来,反秦之事,吾等岂不要溃散?”项羽涨红着脸,大有恼羞成怒的样子。
“老夫之言,不过是善后之策。”
范增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样子,又道:“秦君不过刚出咸阳,目下,项将军应即刻与子房书信一封,问其形势。之后,吾等竭力游说其余六国后人,无论功勋几何,册封诸侯王,爵位加身,兵马皆有,六国反秦大势成矣!”
“范公高人也……”
项羽属狗脸一般,马上又笑了。
倒是范增依然面无表情,继续道:“此乃只是大势之形成也。吾等切应加紧游说乡里百姓,唤起六国百姓对秦之仇恨,以使倒戈。唯有合天下百姓之心,亡秦方可大成。”
“如此甚好。”
项梁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两手重重拍在椅子上,喝道:“籍儿,马上命令桓楚、龙且、季布、英布,钟离眛,集结大军,屯守会稽。吾即刻前往楚怀王之处,会商此事。”
“籍儿得令。”
一听说有事儿干,项羽顿时精神抖擞,握着长剑,匆匆而去。
范增之谋,在历史上也是与张良旗鼓相当的,只可惜,二人侍主不同,命运也全然相反。
………………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一首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道不尽天下纷争之变,马革裹尸之悲。
公元前210年,十一月的寒风风刀加剧了。
茫茫苍穹下,十万大秦铁骑兵马,大纛旗随风作响,一张张枯黄冷峻的男儿脸,迎着风,咬着牙,向南方挺进。
进入旧魏地界,冬雨飘落,夹着雪花,打在将士们身上,湿了军装,凉了衣囊,唯独他们的胸膛万般滚烫。
瑟瑟冷雨中,秦苏仰起头,眯着眼,大声喝道:“全军止行,安营扎寨。”
“陛下……”
章邯两腿拍着战马,缓步上前:“此处地势复杂,不宜安营,恐……暴民来袭。”
“朕等的就是暴民。”
秦苏冷冷一笑,纵身下马,到了一处山坡上,俯瞰而下:“连行一昼夜,人困马乏,岂能不歇。这雨雪天气,冷了将士们的衣着无妨,断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属下明白。”
秦苏要民心,要将大秦民心集结到历史的新高度,这样他才能带领大秦铁骑,踏遍山峦河谷,冲出亚洲。
因为,在遥远的欧洲北部,有一个叫做“罗马帝国”劲敌,还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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