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混沌记 第九章 缘来长安

自王惩浪离开长安城去往南海郡，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按理说这就算是走官道也已经回到长安城了才对。王老五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儿子一走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虽说剑圣也用名号担保了，但是这也太久了吧，而且这留下来的女婴也不见有人来要接走。

王老五手撑着头，顶着黑眼圈疲惫地坐在案前，时不时向大门望去，发现不是儿子回来，又失落地垂下头。“这臭小子，真不让人安心。”

“少爷少爷，老爷，少爷回来了。”一名婢女扯着裙角急匆匆从门外跑来。

王老五一听，那半闭着的眼皮一下睁开，嗖地一下弹起身来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好你个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王惩浪看着眼圈黑黑边骂边向自己抱来的老爹，一下子湿了眼圈，伸手抱了抱嘴里念念有词的老爹，“哎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心想这样子到底谁是老爹谁是儿子呢？

“哎不行，我得回去补觉，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啊。”王老五见王惩浪似乎有很多东西要说，立刻抢先堵住了他的话。

“少爷，老爷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您就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行吧爹，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一趟藏剑阁，哦不，御仙台。”

柳先明像往常一样，在他那御仙台专属房里花天酒地，丝毫不关心自己徒弟的生死。

“回来啦？”柳先明睁了睁迷糊的双眼，看见王惩浪的身影。

“嗯，回来了”王惩浪回答着，顺便一把将柳先明手中的酒杯夺走，接着说“这一趟收获不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你来解答。”

“哎，我不想知道。”柳先明恼怒地挥了挥手，想要抢回那酒杯。

“你不知道可以，但是问题必须得帮我解决掉。”王惩浪往后挪了挪酒杯。

“快说快说。”柳先明不耐烦说道。

王惩浪掏出那道魔族符箓摊到柳先明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到这道符，柳先明一下怔住，酒意全无，直直地盯着符箓脸色渐渐沉下，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哪来的？”

“南海的一头妖兽，很可能就是它害死的我娘。”王惩浪直言不讳。

“出自百年前叛离道门入魔之人，笔法和藏剑阁记录的那道符一模一样。”柳先明捏起符箓对着灯光，沉沉说道“至于内容，我也只能看懂一部分，大概是不惜任何代价毁灭某个目标。”柳先明抬头看了看王惩浪，又看了看符箓。

“意思是魔族要杀死我？”王惩浪沉沉入思。

“可以这么理解。”柳先明趁着王惩浪思索，夺回了酒杯“回去找你爹吧。”

王惩浪归途一路沉思，直到夜色渐至，他盘坐在自己床上才将整条线理清楚。十五年前，他六岁时，母亲回南海出海，遭到海妖袭击丧命，这或许就是想将王家人杀死，碰巧王老五和王惩浪没有随母亲到南海，逃过一劫。而十五年后，王惩浪出海除妖，不料海妖自己找了上门，如果他是普通人就是难逃一死。结合那诡异的符箓，很显然，就是有人想要除掉他，或者说是除掉王家的后人。

“魔族么？”王惩浪咬了咬牙，恨恨自言道“这究竟牵扯到多少势力”。

王老五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儿子思虑的事情是什么。

想着想着，王惩浪心底忽然感觉一阵不安，还有一个孩子呢？怎么从他回来开始，就好像只有一个孩子在慈婴堂内，还有一个去哪了？想罢，王惩浪顾不得父亲还在熟睡，匆匆忙忙推开了他的房门，将打着呼噜的老爹摇了起来。

“干什么呢？”王老五不满地含糊道“睡得正香呢！”

“还有个孩子呢？不是有两个孩子吗？我怎么只看到一个啊？”王惩浪急匆匆快速说道。

王老五看见儿子如此惊恐，稍稍清了清脑子，说道“你走后不久，一名自称来自天界的男子带走了男婴……怎么了吗？”

王老五把事情经过说完，王惩浪咽了咽口水“没，没有，只是，愈发觉得这两个孩子非同小可，而且与我们有关。不行，这剩下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送出去。”

王惩浪沉声将他此次南海之行所遇到所了解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王老五。

“这两个孩子，很可能跟我们王家的命运脱不了关系？”王老五捋着胡子双眼微眯“对了，那人称南海镇远将军之所以会提前预知婴儿之事，是因为观音大使……”

天界、魔族，神魔之争么？可这又跟我一个区区人族王家有什么关系呢？

城南朱雀街的客栈最近又来了位引人注目的客人，客人一身素白，长裙及地，头上盘着朝云髻，走起路来婀娜有致、楚楚动人，就算是京城中饱识美人的风流才子，见到这位女子都不免得垂暮三分。

“哎哎哎你说这美人从哪来啊？”

“听说是从南海郡来的啊。”

“那种偏远的小地方也会出这貌若天仙的女子？是来御仙台找工作的不？”

“你别胡说，等下给人听到了你可得遭殃。嘶……不过要是真到御仙台，多少钱也得花啊！”

上官徒楠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当然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她到长安城已经有几日了，凭借着大鹏的翱翔，她比王惩浪先到达许久，于是便在客栈安顿下来，等到他回来再出现吧。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原来都城的人也跟南海的老百姓一样如此八卦。

“上官徒楠呀~你可真矫情！”上官徒楠点了点朱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什么矫情！我这就是不听命运差遣，靠自己的努力找到所爱之人！”说罢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哪有半点高雅贵族女子的样子。

“小二”上官徒楠的房间里传来了招呼声“给我烧两只乳鸽，还有那个肉夹馍，盛两碗米饭，要米饭。”

“哎，哎，好的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哽咽了一下，但终归是没有问出心底的那句疑问，你一个纤瘦的女子能吃这么多吗？毕竟这么多天来这位奇女子每天都点不少的食物，每次收拾却都尽数吃完。

长安城确实不乏窈窕淑女，比上官徒楠更为貌美的也并不缺，但是如她般不沾胭脂俗粉，似是出于凡尘的确实没有，所以她一出现竟真的引起了长安城稍稍的躁动，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炒得客栈的房价都是蹭蹭上涨，甚至有的公子为了争夺她周围的房间而大打出手。

但这一切王惩浪都不知道，他从回到家开始便一直奔波劳走于城南慈婴堂和城西御仙台之间，沉心于揭开自己身世之谜之中，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渴望知道真相，还是说不想面对情感的失落。

“师父，我的剑术是时候要更上一层了吧？”

“你自己的剑术要不要提升，这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教不了你什么啦，想要再有所造诣，那你就去登灵剑峰。”柳先明嫌弃地挥了挥手，赶着这个最近总来烦他的徒儿。

“这可是时势紧张的时候！我怎么能登灵剑峰闭关！万一慈婴堂又来人闹事怎么办？”

“那你就去藏书阁看看书嘛！你这小鬼最近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柳先明大声呵斥道，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真生气“疯了呢？”说罢便伸手摸了摸王惩浪的额头。

王惩浪悻悻地垂下头来，耸了耸肩。

“好小子，勾搭上人小姑娘啦？”柳先明色眯眯地用手肘戳了戳王惩浪“不会是南海八卦门那小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王惩浪直直地看着柳先明。

“谁没听说过最近长安城来了位南海郡的美女啊？我琢磨了一下，南海是有这么位年轻姑娘，不就是上官老贼的女儿嘛！”柳先明说着用双手托起了王惩浪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原来是来找你的啊，小子可以啊。这就惹下风流债了？”

“她？”王惩浪呆呆道“来了长安城？”

“怎么？不信？不信为师现在就给你算一卦！”柳先明说罢便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王惩浪伸手便是阻止“哎别别别，您这卦术还真不行，您还是悠着点使剑吧。”

柳先明雅兴被浇灭，一脚伸了出去“那你快滚，别碍着老夫喝酒，哪凉快哪呆着去！”

王惩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骂道“你个糊涂蛋，传遍长安城的事情自己都能不知道，还说世代感知敏锐，我看你就是个王八！冷静冷静，她来长安城，会到哪呢？慈婴堂，不对，我没说我是慈婴堂的，藏剑阁！”

王惩浪趁着走下御仙台的时间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于是便马不停蹄赶向藏剑阁。只是藏剑阁庭前也就跟往常一样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问过守门的师弟，也说没有那样一个女子到过这里来找他。

“难道是师父这个老家伙骗我？”王惩浪挠了挠头，“会去哪儿呢？”。哪有半点聪明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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