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好惨啊 第五章 正义可能会迟到，却不会不到

冯源兴奋得不行，他黑着脸，张口猛吸老梁身上散发出的怨气，如同长鲸吸水般，源源不断。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不断修补着脆弱的灵魂。

“老，老梁，你不要乱来！啊！”秦丽丽大吼一声，颤抖着道，此时此刻，拿着砍刀的老梁彻底变成了危险人物，绝对不是她秦丽丽能够对付的。、

如果不是下天台的门，恰好被老梁挡住了，秦丽丽早就转身要走了。

至于那纹身男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老梁差点被逼疯，全部是那男人的关系！

老梁并没有理会秦丽丽，他猛的抓起手中的砍刀，双眼血红，已经完全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纹身男刚欧起身，还没站稳，老梁已经抽刀斜劈，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砍刀十分锋利，纹身男为了吓人，专门磨亮的。这一刀下来，整个刀子都嵌入了纹身男的肩头，鲜血噗嗤一声就飚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纹身男惨叫连连，但是因为没有砍中动脉，纹身男并没有丧失战斗力。

他猛的转身，一拳砸向老梁的鼻子，顿时鼻梁骨应声而断。

“杀了你！”

老梁整个人就像着了魔，虽然鼻子挨了一拳，鼻梁骨都打断了。但是他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右手猛的一拉，把砍刀拉了出来。这一拉，顿时血流如注。

纹身男眉头扭成一团，身体基本已经麻木，什么钱不钱的，也不敢再要。

“老头，老头，钱我不要了，你让我走，让我走！”

纹身男猛的跑了几步，但是出口却一直卡在老梁身后，他被砍了一刀，心理上就怕，也不敢冲过去。

“看到了吗，当你凶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怂了。啧啧，看起来好疼的样子啊！”冯源又出现在老梁面前，他是一个魔鬼，不断引诱老梁，“老家伙，你这不是做坏事，你这是替天行道！去吧，干掉他，不必有任何负罪感。他死了，你的一切也就结束了，没有痛苦！你就是英雄，你给全世界敲响警钟！嘿嘿嘿……”

蹭蹭蹭。

老梁并没有说话，他双眼血红，强烈的怨气和冲天怒气，几乎冲破他的血管，使得眼角留下两行血泪来，狰狞无比。

他迈开腿就追向纹身男，纹身男还想跑，但他身前的一张凳子忽然就挪动了十公分，刚一跑，脚就踩中凳子，然后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疯狂的老梁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操起砍刀就冲上去，先是一刀狠狠砍在纹身男的脖子上，然后如同丧尸一般，张开嘴就咬！

“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方消我心头之恨！”老梁大喊大叫，状若疯狂，“文殊，孩子，我为你们报仇，报仇了啊！嗷呜。”

砍在脖子上的那一刀已经致命，纹身男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鲜红刺目的血液躺了一地，化成一张诡异无比的图案。

那图案，就像是一张脸，有眼，有嘴，但却没有鼻子，似乎是……被融化了一般。

诡异得可怕。

直到把纹身男砍得面目全非，老梁才缓缓抬起头，他满嘴是血，转身，看向秦丽丽，漏出一个无比惨烈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杀人了！”

秦丽丽发出如同杀猪般的叫声，她浑身颤抖的看着纹身男，那诡异的模样几乎把她吓个半死，连逃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老李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老梁基本没什么救了。就算他不跳楼，法律也不会放过他。即便他有再不得已的苦衷，受了再大的迫害，也无法掩盖他杀人的罪行。

杀掉纹身男，老梁慢慢走向秦丽丽。

这个外表美丽，内心肮脏的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倒在天台角落，身下一摊恶臭的液体……

老梁舔了舔嘴唇，丢掉手里的砍刀，舔了舔嘴角的血液，来到秦丽丽身旁。

他回复了些许神智，但头顶黑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浓烈起来，几乎凝聚成一团雾气，在昏暗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只鬼王，阴森可怖。

“这就是英雄，看到了吗，软弱无能的善良只会让人欺负你，而强大则会让他们怕！”冯源咯咯的笑着，飘远一些，继续享受着那些甜美的怨气，不断完善修补自己的灵魂。

剩下的……老梁自己会解决。

秦丽丽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除了恐惧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便是悔恨。

老梁是个老实人，如果自己和纹身男不把他逼上绝路，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钱进来，毕竟这个家伙挣钱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可高利贷九十如此，坏人永远不懂竭泽而渔的坏处，他们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大的利益，然后拿去吃喝嫖赌。

有什么比花钱干女人来的更加舒爽的？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

老梁话还没说完，秦丽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大哭大闹，抱住他的腿求饶:“老公，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唔，真的是个小可怜啊！”老梁伸手捋了一下秦丽丽的刘海，然后伸手，将她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我也很后悔。既然相识一场，我自然不能亏待你，像对付他那样对付你。”

老梁很温柔，和方才杀死纹身男的模样简直天壤地别，似乎又回到了和秦丽丽谈偷情时的那个优雅男人。

“谢，谢谢。”

秦丽丽求生欲很强，虽然身体发软没什么力气，但是脸上居然有了娇羞的表情，将脑袋埋在老梁的怀里，活似一个发春的少女般。

老梁嘴角漏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抱着秦丽丽，缓缓走向天台。他们距离矮墙并不远，当秦丽丽反应过来，将脑袋抬起的时候，老梁已经把她推到了墙边。

身后，便是二十多层高的悬崖，秦丽丽就躺在悬崖边上。一睁眼，整个人如同痉挛一般，疯狂抓住老梁的手臂。

她的脸狰狞，扭曲，就像麻花一样。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老梁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姓梁的，你不得好死，你说过要放过我的！你不能杀我，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话说到一半，老梁轻轻一推，将秦丽丽推下楼去。

随着一声尖锐的大叫，以及片刻之后嘭的一声闷响，周围的一切戛然而止，世界再次恢复平静。

“我什么时候说放过你了？我只是说，让你死的好看一点，不至于像他一样面目全非。”

老梁朝楼下看了一眼，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具尸体，还有一大片阴影，想必就是血了。

看样子，的确已经死了。

处理完一切，老梁回到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拿起啤酒灌了一口，又用带血的手，抓起鸡爪啃了起来。

不远处的老李早已经瑟瑟发抖，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过老梁显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反而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放心吧老李，我没有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来点吗？”

看了看手中带血的鸡爪，老梁自嘲的笑了笑，又缩回了手。他身上的黑气显然淡了许多，好像随着纹身男和秦丽丽的死，烟消云散了一般，意识也变得平静下来。

“老梁啊，你这又是何苦啊！我们的厂子已经走上正轨……”

“不用再说了，一切已经晚了。”老梁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没有用的，他说的没错，高利贷就是个无底洞，我们永远也还不完的。只有杀戮才会让他们害怕……”

老梁面无表情，冷血的模样让老李背脊发凉。他抓住了关键:“他？谁？”

老梁扭头，看向楼底，朝老李怒了努嘴。

楼底，秦丽丽瘫在地上，热血喷了一地，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在她的尸体旁，一团黑影正疯狂吸收着什么，从老梁的角度看去，只看到那黑气凝结，变成一根管子般的东西，连接着黑影和尸体。

老李眉头拧成一团，他战战兢兢的往天台边靠了靠，然后低头朝楼下看去。

昏暗的路灯使得他看的不是很清楚，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摔得四分五裂，脑浆横流的尸体。

一阵阵恶寒不断从老李的脚底猛的上窜，直至头顶。

人，哪里有人？

“老……老梁，哪里有人？”

老李的牙齿都在打架，说话颤抖，结结巴巴的问道。

“喏，他来了。”老梁看了一眼，那影子正往上飘，他此时脑袋有些不清醒，已经无法做出正常判断了。

冯源从楼底往上飘，片刻便到了老梁身旁大约五米的地方站定，他微微一笑，漏出血红的牙齿:“怎么样，是不是很爽？这种报复的快感，这些贱货，全部都该死！”

老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把他们杀了，除了砍杀他们的那一瞬间，心里有满足感，但是现在只剩下空虚。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老梁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妻子，孩子厂子，连命也没有了。”

“那又如何，大男人，何患无妻，你可以跑啊，杀了他，杀了这个老头，没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冯源眼神发光，看了看一旁的老李，指着他道。

“不，不行！”老梁立刻翻了脸，骂到，“他是我的兄弟，我几十年的哥们，你居然要我杀了他？”

“那又怎么样，他想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们的厂子需要你！他跟你说的什么，你不能死，因为你死了，厂子就活不下去了！”冯源哈哈大笑道，“兄弟？女人？老梁，你这一辈子还没看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纹身男不是为了提成？那秦丽丽，不是为了你的钱？老李，还不是为了他的厂子！”

“你别再说了，让我冷静一下！”

老梁眉头紧促，好似碰到什么无法磨灭的痛苦般。

“冷静什么，男人应该要自己强大，这虚伪的世界，哪怕和它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来吧，杀了他，然后跑，浪迹天涯，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是正义的，你为民除害，但是正义偶尔也会打盹儿！”

老梁眼角再次开裂，流出了血红的泪水，他在极力挣扎，极力控制。

冯源以为自己成功了，他接着卖力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杀了他？”

但是让冯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片刻之后，老梁重新回归了冷静。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盯着冯源，冷道:“我知道你不是人，但是你不必再多费心思了。我不会杀老梁，也不会逃。”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懦弱，你想想，你还有未来的，你可以娶个老婆，给老梁家留根！只要你杀了他，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够了！你不是人，你不懂！”老梁冷喝一声，抓起酒猛的灌了一口，“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还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底线和良心。无论老李救我是为了什么，他始终是救了我，而不是为了害我。”

顿了顿，老李继续道:“你走吧，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变好而不是继续做一只恶鬼。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放下吧，投胎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吧！”

言罢，老梁一口将手里酒喝完，将酒瓶摔碎，从天台上下来，拍了拍老李的肩膀道:“走吧老李，陪我去警察局报案，人啊，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钱？权？哎，到头来，一场空啊！”

老李点点头，忌惮无比的看了一眼冯源所在的方向，然后转身，战战兢兢的随老梁而去。

冯源楞在原地，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

“善？恶？放下吗？哈哈哈，可笑，愚昧！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这种蠢货，永远不懂！”自言自语一句，冯源摇了摇头，“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