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 初拨云雾

钟村的祭祀场，正对着钟楼。这里是大陆各个宗教的朝圣中心，年年香火不断，钟楼下布设着数十层烛台和香炉。每年的初冬，无数的朝圣者都在这里祭拜，围着钟楼跪拜行礼，祈祷钟声永生永世不要响起。

当然，也有人希望钟声能够响起。并且，随着精灵预言的灭世白霜的逐步应验，人们也在开始逐渐对钟声降下的那个预言之子有所期盼。

然而，钟村那口巨钟，自世界有记载以来，数千年未曾响起过一次，它更像是末日的祷告，人们还是害怕那口钟，会带来什么天灾下的神罚。

剑客和村长骑着马回到了村子。一路上剑客始终无言，他对于村长的疑问只字不答。

进了家，村长的儿子也回来了，家里正在准备晚饭，村子正逐渐陷进黑暗之中。村长的儿子见到父亲，似乎是刻意在躲避，剑客只听到村长与妻子仆人的对话，他儿子始终不发一言。

剑客和村长一家人一同进了晚餐，由于粮食有限，剑客不得不提早下了桌。他自己摸索着出去门，对着天空陷入了深思。

村长这时和儿子开口了：“你对狩魔大师一句话都讲不出，搞得我今天下午狼狈得要死！下次还敢这么无礼，就让你去给得罪的人办事，老子不会再给你揩屁股了！”

儿子也感到很无奈：“爹，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流露、流苏兄弟俩他们都说了，我实在没什么能交代的......”

“吃你的饭！老子管你什么理由！”

“.......”

剑客听到他们的话，转过头对村长说到：“村长，饭后，我想跟令郎单独谈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村长想了一下，说：“也罢，大师，您只管教育他这个臭小子，我也省得发气！还得麻烦您了！”

“哈哈，不必客气，小伙子吃完了，就跟我出去走走吧，你今晚也要去砍柴吗？”

“要.......要的。我先跟您谈了再走吧。”

“好，我在外头等你。”

月亮逐渐爬上来，寒夜里，风正在吹动着摇摇欲坠的墙壁，整座村庄仿佛发出女人的哭声。

回来的路上，剑客只问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否可以确定，村长告诉他大概是外村人，他们村没有认识的，瞎子剑客心里一沉：明天之内最好就确认凶手。

“大师，我来了。”年轻人把手揣在袖子里，走了过来。

瞎子剑客回过头，问道：“你父母不在身边吧。”

“没有，家父与家母在清算余粮。”

“好，年轻人，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啊？大师不是看过尸体了吗？是被野兽咬死的啊......”

“你父亲告诉你我去看尸体了？”

“啊......对对，家父刚才给我说了......”

年轻人话还没说完，剑客转过身直接对峙着他，年轻人看着瞎子剑客的脸庞，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威慑却从周身都散发出来。

“为什么要晚上砍柴？”

“因为...因为柴火不够了，冬天太长，把原本留着做饭的柴火都烧光了，我们白天忙完了河道的事，晚上就砍柴......”

“是吗？河道清理几天了？”

“有一周了，上面没有一寸冰是软的，我们每天都在凿冰，顺带捞点鱼。”

“你认识死者吗？”

“乞丐我知道，隔壁村常来讨钱的阿木，讨到钱就喝酒，喝醉了就滚到草垛里睡觉。女人应该是外村人，我不认识。”

“你的两个朋友为什么之前不说是听见女人尖叫后，看到野兽才回村叫人，而是说你们自己赶跑了野兽，再叫的人？”

“因为...我们想逞能，我们也不敢独自去看那个野兽......”

“恐怕不止如此吧。年轻人。”

“真的......大师，您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们吧？我可没有那种力气，把他们大卸八块啊！”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你们明显撒了一个谎，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罢了。”

“我没有杀她啊大师，我没有......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好，我不问了，你快去木场吧，这两天我会继续调查，如果需要问你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沉默。”

“好...大师，告辞了...”年轻人犹豫着低头出了门。

剑客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已经在黑暗之中，嗅到了一丝端倪。

年轻人来到了伐木场，他看见流露，流苏两兄弟已经坐在木桩上等他，他走过去，也找个木桩坐下。

那两个年轻人走过来，嘴角满是笑意，他们各伸出一只手搭载他肩上。大哥流露问道：“那个瞎眼的剑客问了什么？”年轻人低头说到：“他没问我什么，只是问我认不认识那个女人，问我晚上砍柴干什么，还问我们为什么撒谎......”

“我们撒谎？我们撒什么谎了？”流苏问道。

“切，还不是说我们是为了逞能嘛，故意说成是我们发现赶跑的野兽。”

“我怎么觉得，这个剑客好像是在说别的事情？”

“不可能，他有看不见尸体，还能看见我们强暴了人家？退一万步讲，那个剑客根本想不到要去问女尸的下体。这个村，哪个人会想到是我们干的？都是想着要杀怪物呢！”流露翘着腿，嘴角露着不屑。

“哦，他还告诉我，他会在村子里再调查两天，遇到问题可能要继续盘问我。我受不了了，那个剑客感觉有两下子，他才刚来我们家，就已经轻车熟路了，完全不像个盲人......”

“你莫怕！那个瞎子，他能查出什么？怪物可能接下来还要来吃人，他在不抓住怪物，就只能被士兵抓着去洞里送肉给那个妖怪。咱们只要在这个木场，每晚砍着柴，自然就一了百了！”流露又说道。

村子的钟楼映照着银月的光辉，仅有的光芒很快在钟上消失不见。剑客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着手明天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