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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铁猴子没料到府衙之中有这等高手,所以并没有全力施为。
刚一截住铁猴子,黄麒英二话不说,当先便是一招“猛虎下山”。
黄麒英所学的武功,乃是少林正宗洪拳。洪拳路数繁多,招式大开大合,而黄麒英学的路数,则是号称洪拳三宝之一的“虎鹤双形”。这一招“猛虎下山”,便是“虎鹤双形”之中的精要功夫。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铁猴子无疑是一位功夫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黄麒英的实力不弱于他。
当下,他也不敢小觑,急忙探手招架。
“嘭!”
甫一搭手,两人俱都感到手臂一震,颇有几分势均力敌的味道。
不及多想,铁猴子双手立即屈指成爪,意欲抓住黄麒英的小臂。
岂料,黄麒英还有镣铐在身,此时那镣铐不仅没成累赘,反而成了他双手之间的纽带。眼见铁猴子探手抓来,他索性将计就计,倏地一个转身,继而双手一绷,镣铐链子便将铁猴子的双手缠住。
这一下变化,乃是化无用为有用,大大出乎了铁猴子的意料。
不过,铁猴子始终是铁猴子,他做了这么久的大盗也没被抓住,便可看出他的功夫非同凡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虽令他感到吃惊,但还不至于让他无法应对。当即,只见他身形一转,呼地一脚踢出,直取黄麒英的裆部。
这一脚,凌厉而又陰狠,本是武术中下三流的功夫,但经由铁猴子使出来,却是堂堂正正,毫不陰暗。
“来得好!”
黄麒英喝了一采,当即也一脚踢出,迎向铁猴子的攻势。
“嘭!”
刹那间,两人双脚相撞,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屋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轰然崩塌,两人遂齐齐向下坠落。
在两人向下坠落之际,铁猴子趁着下坠之势,突然扭动身形,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
待到黄麒英反应过来时,只听到“喀嚓”一声,锁住两人的镣铐已然应声而断。
镣铐一断,两人立时身形一动,分立两边。
铁猴子开口道:“好功夫!阁下是哪一路朋友?”
黄麒英道:“佛山黄麒英!”
铁猴子道:“原来是黄师傅,在下还有要事,少陪了。”
语落,只见他脚尖一点,猛然向后跃起,继而长臂一展,攀住屋顶横梁,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径自向外掠去。
见铁猴子向外掠走,黄麒英顿即大叫道:“何必急着走?”
说话间,只见他身形一动,陡地纵跃而起,一掌拍向铁猴子的后背。
闻得掌风袭来,铁猴子不敢有丝毫小觑,身形迅速向地下一堕。刚一落地,跟着便一脚反踢,仍自袭取黄麒英的裆部。这一下,来势奇快,黄麒英不由得吃了一惊,当即身形向外一翻,堪堪躲了开去。
交了第二手,两人仍是势均力敌。
站定身形,黄麒英问道:“你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偏偏要做鸡鸣狗盗之事?”
铁猴子道:“盗亦有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黄麒英道:“我只知道明人不做暗事,你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盗人钱财,总是不对。”
铁猴子道:“日前一位高人曾对在下说过,你有你的底线,我有我的原则,当时我还不甚明了,现在却突然明白了。黄麒英,你做你的一代仁侠,我做我的一代侠盗,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劝你别多管闲事。”
黄麒英道:“看不到,黄某自然不会管,既然看到了,黄某就非管不可。”
铁猴子道:“这么说来,咱们非得打过一场了?”
黄麒英道:“废话少说,看招。”
话音一落,便见他猱身一纵,一拳捣向铁猴子的中路。
铁猴子自也不惧,架势一展,挥掌迎了上去。
“砰砰砰……”
顿时,两人便战成了一团。
只见两人出手如风,黄麒英的功夫硬桥硬马,下盘极为稳重,每出一招都是厚重无比。铁猴子却恰恰相反,他身形虽然健硕,动作却轻灵之极,只见他蹿高伏低,辗转腾挪,真如猴子一般灵活。
两人一个轻灵,一个厚重,越斗越烈,直令围观之人大开眼界。
捕头林三眼适时问询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郑八方道:“还用我教你吗?开枪,两个一起打死,宁杀错,不放过。”
闻听此言,林三眼不禁面色一寒,转瞬又恢复过来,继而道:“大人,黄麒英乃是广东十虎之一,在广东一带名气极大,还和康有为等人有交集,就这样草率将他打死,恐怕会有损大人你的威名。”
郑八方怒道:“名气极大?有本官的名气大吗?别废话,快开枪。”
黄飞鸿听到这狗官要害父亲,当即挣脱官差的擒拿,疾步冲到公堂门口,大叫道:“爹,狗官要开枪打你们,快躲开。”
“什么!”
听到这话,黄麒英顿时大惊,眼角余光微瞥,果见火枪队已摆开阵列。
铁猴子适时开口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官。”说着,他又呼地一拳直出,同时叫道:“借力躲开!”
黄麒英心中一动,一掌拍向铁猴子打来的拳头。
“啵!”
拳掌相交,两人借势飞退,瞬间退出四五丈远。
“砰砰砰……”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数十枚枪弹一齐呼啸而至,两人的反应要是稍慢半分,那就是乱枪打死的下场。
借着黄麒英的一掌之力,铁猴子倏然掠上府衙屋顶,继而又身形一纵,迅速消失在了檐角。
黄麒英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什么铁猴子,大步转入公堂,直视郑八方,大声道:“知府大人,铁猴子已经出现了,这说明我们都是无辜之人,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郑八方拿铁猴子毫无办法,但欺负良民百姓却非常在行。
当下,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喝道:“黄麒英,你最好不要这么大声跟本官说话,否则本官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想要本官放了你?谁知道你跟铁猴子是不是一伙儿的,或许你们就是故意在本官面前演戏。”说到这里,他随即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本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功夫,本官就给你派一个差事,只要你能抓住铁猴子,所有人无罪释放。否则,本官就将这里所有人当作铁猴子的同党论处,也包括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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