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回去的时候秦府已闹的鸡飞狗跳,侍奉秦琼上朝的小厮听说皇上要拿侄少爷开刀,急匆匆赶回来向主母报信。
小厮来的急,没有将事情听全就跑过来,一番乱掰活,贾氏听的云里雾里,急的直跺脚。
秦凌刚进府就被她找过去,劈头盖脸的问道:“你究竟做了何事,让皇上如此急切的要杀你?”
事发了!
秦凌不敢隐瞒,将事情详细经过讲了一遍:“婶母放心,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当,绝对不会连累秦府,不会连累叔父大人!”
他心中发狠:大不了为那四百名死囚抵命去。
贾氏闻听此言大怒:“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会连累秦府,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不替你出头,谁又会替你张罗?再说,你做错了吗,那些死囚不该杀吗?我看是皇帝昏了头才是!”
身边的家丁们也没有料到贾氏会如此强势力,纷纷乍舌。
秦奋也说道:“主母说的极是,侄少爷的确是没错,您是没有看见那些抬棺到大理寺请愿的受害人家属,那场面......”
平时健谈的秦奋说不下去,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能恰当形容当时场面的词汇。
那些跟秦凌到大兴善寺拉东西的家将们也不住的点头,他们也听说过当时之事,没有一个不认为那些死囚不该杀的!
贾氏一瞪眼说道:“你还有脸说起这个,昨天你过来找人的时候为何不禀报此事,国公如果有所准备,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被皇帝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奋脸色发红,说起来也怪他,昨天一整天都沉浸在杀戮的快感当中,又见到那么多铜钱,竟然一下子忘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如实向国公汇报。
贾氏不再理会秦奋,将自己的心腹奴婢、家将叫说来一一做出吩咐。
“你马上到宿国公程府,通知崔夫人,让程家想办法保护侄少爷!”
“你到尉迟将军府上......”
“你到长孙府上......”
“我与房夫人还有些交情,你到房玄龄府上......”
贾氏吩咐过后,自己带着两个婢女想要到皇宫寻找长孙皇后求情。
“婶母,我也和你一起去吧!”秦凌听说皇帝正在朝堂上商议怎么处置自己,他这个主角怎么能不到场?
李世民,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来了!
他不能龟缩在秦府让秦琼夫妻两个为自己奔波。
他绝对不做缩头乌龟!
奴婢、仆役一个个离开,秦凌和贾氏也走出秦府。
刚出大门,他们就愣住了。
门外乌压压全部都站满了人,整条街道都站满了。
为首的正是那几百名到大理寺请愿的百姓。
一个妇人慢慢走出来施礼道:“大家已经知道皇帝要惩罚少卿,事情由我们而起,要杀就让皇帝杀我们吧,我们即便是死了也会含笑九泉,也会感激秦少卿的!”
这几百人并不是被那四百死囚祸害之人的家属。
他们只和京城那百余民死囚有关,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是被秦凌审理的。
贾氏愕然,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想到侄子竟然这样受人拥戴,她更坚定了要救秦凌的决心。
她和秦凌慢慢走向皇宫。
身后跟着几百名带着棺木的百姓。
慢慢的,
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此时。
秦凌杀死囚伸张正义的事情已经传遍长安。
此时。
那首《侠客行》已经广为流传,到处都有高声吟唱此诗的人。
秦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众人来到皇宫门外,贾氏带着奴婢直接去了后宫。
然而。
秦凌等人想要进入皇宫的时候却被拦住,他身后跟着不下千人,哪个千牛卫也不敢放任这么多普通百姓入皇宫,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飞奔着来到进前,却听他高声说道:“我乃千牛备身崔冲,速速给我让开道路!”
千牛备身是抵掌千牛卫的高级将领,按说上司发话小兵们应该让开才是。
可是擅闯皇宫可是大罪,擅放百姓们入宫也是大罪。
士兵们担当不起。
尤其是在玄武门政变刚刚发生几个月后的今天,皇宫的守卫更是严格。
崔冲见属下无动于衷,他着急的说道:“诸位,我知道守护皇宫是大家的职责所在,可是事急从权,眼看翼国公的侄子就要被无端陷害致死,我们能无动于衷吗?”
崔冲大喝道:“你们依然不想放这些百姓过去是吗?你们给我听着,但凡没有追随过翼国公血战疆场的请上前来,但凡没有受过翼国公好处的请上前来,我不制止你们!”
人群渐渐平静下来,崔冲嘶哑的声音在响彻大街。
终于,千牛卫开始退却,一步,两步......。
中间让出一个三四米的小道。
秦凌带着众人进了建福门,在距离大明宫一步之遥的殿前广场上停了下来。
朝堂上的争论已经接近尾声,李世民惊讶于居然有几百名抬着棺材进谏的人,让黄门官将秦凌叫到大殿上说明一切。
秦凌平复一下心情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如实讲了出来。
听到秦凌诉说自己杀了四百死囚,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可是。
当他听说悟本、法本两师兄弟那套居然是骗人的玩意儿,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如果不是信了那些神异之事皇帝如何会对和尚如此礼遇?
如果不是信了那些神异之事,他怎会释放四百名死囚向佛祖、向天下子民宣示自己的仁慈?
原来自己被蒙蔽了啊!
那纵囚就完完全全是昏招啊!
待到听说仅大兴善寺一家就囤积了上百万枚的铜钱,皇帝彻底动容。
他双目紧紧盯着秦凌问道:“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吗?”
秦凌慷慨说道:“死囚所犯之事,大理寺都有纪录,又有数百名被害之人家属为证;悟本欺诈信徒之事也被我揭穿,有上千百姓为证,至于那百余万铜钱就放在秦府,陛下若需要可以直接去取!”
皇帝宣了几个受害人家属和亲历过大兴善寺事件的百姓过来问话,所说和秦凌分毫不差。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
皇帝黑着脸说道:“赦秦凌无罪,退朝!”
看到那些抬棺所来随时准备赴死的受害人家属和慷慨激昂的百姓,皇帝也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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