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崔万贯的哀求,崔父心如止水,甚至可以说心中只有恨。
他怒极反笑,高声说道:“我是如此信任你,将崔氏一族最赚钱的两种生意交给你,族老们怀疑你私吞银钱,我又护着你,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盐铁之利竟然私藏近两成!”
崔父一脚把崔万贯踢翻:“看在你家几代为崔府做事儿的份上我也不杀你,私藏主家越万贯财富,就让官府治你的罪吧!”
崔万贯脸色苍白,这次主子可是动怒了,别说自己和儿子,就是父母兄弟也要受到牵连。
崔翔哭声越来越大,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大错,连累到父亲了。
刘都知茫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是女儿家根本没有选择权,崔家无论如何处置自己只能接受。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亲朋好友默默退出婚宴,崔万贯的事情他们管不了也不敢管,每给人都是唏嘘不已:崔万贯担下了贪污的罪名却没有花去多少铜钱,何必呢!
账房先生将前来道贺的崔万贯下属名字一一记下,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格的审查,若是也有贪墨之举,只怕和崔万贯的下场差不多。
查账的事情就此了解结,秦凌让秦奋通知秦府、程府的家丁们退出崔万贯的房产,又命令衙役将崔万贯和刘都知压回大理寺。
这么大的案子当然是惊动了寺卿周平,只是周平却不敢审理崔万贯,他不知道崔父的心事,不敢擅自做主。
“秦少卿,你参与了查账,对这件事情很清楚,又熟知《唐律》,案子还是由你审理的好!”周平推脱道。
秦凌也不为难他,很快升堂断案。
案件事实清楚明白,秦凌依照《唐律》判崔万贯流行,让他到条件艰苦又有瘴气的西南之地去生活。
其实秦凌这样判还是轻的,贪墨主人家财判流行只是一般情况,像崔万贯这样贪那么多的处死都不为过。
不过他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万贯知道自己这一走郑氏不会善待儿子,所以要求崔翔一起到南方。
可是崔翔享受习惯了,哪里吃到了苦,一路奔波,刚到南方水土不服就生了一场大病夭折了。
崔万贯悲痛欲绝,一两年后也死在一场瘟疫当中。
秦凌看着跪倒在堂下的刘都知说道:“依律本来应该罚你做官妓,只因你刚刚嫁入崔家,对夫家所做之事一无所知,故而从轻发落,赦免你无罪,你退下吧!”
刘都知听得要罚自己做官妓,和那些犯官的妻女一样被人玩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后来她又听说秦凌赦免自己无罪,喜极而泣,连连谢恩。
刘都知走出大理寺想着自己应该到何处谋生的时候,秦府小厮秦奋走了过来,将在崔万贯府第当中查抄的卖身契还给她,告诫道:“侄少爷让我将卖身契给你,长安城已无你安身之地,还是到别处寻亲去吧!”
“多谢少卿!”刘都知感激道。
她拿了卖身契,又到崔万贯府上拿了一些衣物和自己辛苦攒下的银钱,匆匆往江南投奔亲戚去了。
秦凌审理案子,大理寺几乎所有的差役、官员都在旁听,唯独一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郑乾,他根本就不敢靠近大堂,甚至不想听到相关的判决。
郑乾是崔万贯的小舅子。
也是他姐姐运气好。
崔万贯要纳妾,为了防止郑氏闹事特意将她送回娘家,没有想到竟然因此避过一劫。
事后秦凌也没有提缉拿郑氏归案之事。
按说这件事情应该算过去了。
只是郑乾却不这么认为,心中更加恐惧不安,靠山倒台,他的官位多半是保不住。
果然。
几日后御史弹劾郑乾收受贿赂之事,经他之手审结的案子并不是那么的公正。
皇帝下旨斥责,将他的四品官贬为七品,调出京城到外地当县令。
秦凌再次回到秦府的时候崔妍已在那里等他,崔妍递过来一张地契说道:“这是原来大兴善寺的土地,崔忠所有的家产都收回来了,父亲让我将地契交给你,算是感谢!”
崔妍容不得秦凌反驳,将地契塞到他的手里:“你别推辞,拿着吧,这点土地对崔家来说不算什么的!”
秦凌不再客气,收起地契。
贾氏走过来对他们说道:“妍儿就在秦府用膳吧,饭菜都准备好了!”
崔妍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崔妍坐在贾氏身边,唧唧喳喳的向她诉说着秦凌查账的过程:“父亲说这次多亏了秦郎,要不然根本抓不住崔忠的把柄,也找不到被他藏匿起来的钱财!”
长安城大肆收罗崔万贯财产的时候,崔家所有盐铺、铁铺也展开了激烈的行动。
关中、河南等地的店铺管事几乎全部被换掉,江南盐场负责人也被撤换下来,全国其他地方的相关人员也在接受严格的调查。
秦凌所献的算盘以及查账、记账方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崔家的账房们本领得到极大的提高,以往隐藏很深的蛀虫都被挖掘出来,凭空让崔氏得到不少钱财。
族老们乐呵呵的笑了:“几年之内,崔氏不用愁没有钱花,没了蛀虫,生意就会进入一种良性循环当中,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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