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下马的时候看到大理寺门口黑压压一片站了好几百个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和不甘。
而且。
每一个人身边都放着一口棺材,那些身边没有棺材的老弱则手拿一张草席。
这群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数量足有上千,将整个街道都站满了。他们似乎是看热闹的,又似乎和门口那几百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紧张的看着前方,监视着大理寺的一举一动。
“秦奋,到前面看看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堵在大理寺门口?”秦凌随意的命令道。
初唐的大理寺主要负责京都案件的审理、侦破工作,可是从来也没有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啊!
秦凌很疑惑。
“是,侄少爷!”秦奋恭敬的回答道。他上前几步高声喝道:“少卿驾到,无关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让我家少爷过去!”
秦奋私以为百姓们可能是过来观看审案子的,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自从侄少爷在大理寺任职以来破获的大案无数,短短几年就从从七品的主簿升到四品的少卿,在大理寺也算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人物。
每有案子审理,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不在少数。
“秦凌来了!”
“秦少卿过来了!”
“一定要让他给我们个说法!”
秦奋这一嗓子,招来许多人。众人向潮水一般向秦凌围拢过来,秦凌的名声他们是清楚的:秦朗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婆婆,却见她拿着一张破旧的草席来到秦凌面前。
“少卿,我托大叫你一声秦家朗,我儿媳的案子是你办理的,是非曲直你最是清楚!”
“我儿子早早就参加了唐军,那一年跟着当今天子到河北讨伐窦建德,战死沙场,杀敌二十七人,功劳簿上写的明明白白!我儿媳成了寡妇,辛辛苦苦带着几岁的小儿子和我过活,那一天邻居何四窜到我家欲对其不轨,儿媳不从,扭打时被杀死,连我那四岁的孙子都没有幸免,幸亏老身躲在里屋床底下才没有被杀。您主持公道判了何四死刑,老婆子一辈子感恩!”
“如今朝廷竟然要释放死囚何四,我就问问还有天理吗?”
三十余岁的壮汉也老到秦凌身边施礼说道:“少卿大人,我家老爷一家二十多口被地痞王奇所杀,也是您断的案子,老奴一生感激。可是当今圣上却要释放王奇那厮,我到要问问是何道理!”
壮汉脸色坚毅的说道:“先主人恩比天高,某万死不能报也,不过请问大人,关中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大唐皇朝就是这般模样吗?如此,还不如活在隋末乱世!”
皇帝要赦免何四、王奇那帮死囚,我怎么不知道?
秦凌疑惑的时候,壮汉却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刀捅到自己肚子上,狠命的搅了搅,肠子都流出来了。
壮汉拼尽最后的力气倒退几步跌落在自己准备好的棺木当中。
老婆婆很快就步了他的后尘,从身上拿出一把菜刀自裁而死。
她就倒在秦凌的面前,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草席。
甚至。
有很多人都拿出了各自的刀具准备自杀。
突如其来的情况将秦凌吓坏了,他大声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不管发生了何事我都会给你们做主,可是你们也要让我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啊!”
铁骨铮铮的诺言,给大家带来一丝希望。
谁也不想死,对于秦凌的名声大家还是知道的。
他们开始徘徊,开始观望。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妇刚要解释,却见大理寺寺丞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秦少卿,今早皇帝已经下了敕旨决定释放那四百名死囚,现在黄门官和法本大师去了监狱,要把他们放出去!”
武德九年发生了震惊天下的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逼迫李渊禅让自己做了皇帝,粉墨登场。
如同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样,李世民同样做了三件自认为该做的事情。
其一是释放三千名宫女让他们各自归家;
其二是释放禁宫中饲养的鹰犬,罢四方贡献,广开言路,听百官意见。
这第三条就是一改李渊罢黜佛教的命令让和尚们重归庙宇,为了显示自己的仁德从全国各地找来三百九十余名死囚打算释放他们回家,一年后再过来服刑。
“一年后再过来服死刑?你当那些死囚是白痴啊!”秦凌腹诽道:“要是我就找一个荒山野地躲起来!”
“你要释放宫女,要广开言路我们没有话说,可是你不知道那些死囚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吗?”
“对坏人仁厚就是对仁慈之人的严厉,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仁厚的名声让门前的这些人自杀不成?”
秦凌脸色阴冷下来,大声喊道:“众位且等等,我为大理寺少卿,惩恶扬善是我的职责,决对不会放过那些死囚!”
他不再多说,转身向监牢走去。
皇帝从各地押送死囚犯到大理寺,原以为是集中处决,没有想到皇帝是想释放他们啊。
秦奋迈开大步在后面跟着,他听说要释放死囚的竟然是当今圣上,侄少爷还要说出方才那种话,似乎要和皇帝对着干一般。
秦奋脸上的汗水流下来了,急忙劝阻道:“少爷,您要三思啊,要是闯下大祸,翼国公也救不了您!”
他提起族叔翼国公秦琼,秦凌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穿越到乱世,自己这些年全凭秦府照顾!”
只是秦凌始终无法改变自己的初衷。
两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忘不了老妪死前那种绝望中又包含着一丝希望的眼神。
“怕个鸟,大不了劳资以后出海找个荒岛躲起来!”秦凌想道。
少卿前去视察监牢,一路上十余个衙役、狱卒纷纷加入队伍。
刚走进监牢就看到一个手拿敕旨的黄门官和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
法本和尚见秦凌等人过来,鼻子朝天的看了一眼,大模大样的问道:“还不将监牢的门打开,皇帝要释放他们出去!”
“秦少卿,接旨吧!”黄门官将敕旨递了过来,微笑着说道。
秦凌的身份摆在那里,冲着翼国公,他也不敢摆架子啊!
秦凌并没有接旨,他斜眼瞧着监狱大门。
一个狱卒拿出钥匙开锁放死囚们出来。
为首一人竟然是杀人犯何四,何四阴冷的笑着:奸杀了一个小娘子,没有想到不但没有被杀头反而在几个月后被释放了,想想隔壁小娘子那身段,那容貌,简直是太值了。
至于一年后重新过来伏法?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就算自己最后依旧被抓回来,多活一年的寿命也值了!
何四刚要踏出牢门,秦凌的目光冰冷起来。
人在做,天在看,莫道举头三尺无神明。
他迅速的掏出腰刀捅过去,一刀砍向何四的头上。
“你,你竟然敢违抗皇命?”何四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根本没有来的及躲避,一颗头颅丢在地上,鲜血四溅。
秦凌毫不理会,闪身跨入牢房对里面的人展开屠杀。
错愕!
惊恐!
各种精彩的表情纷纷呈现在死囚的脸上。
上一刻他们还以为自己要进入天堂,下一刻就跌入深渊。
人生如是,他们才知道醒悟,悔恨当初自己犯下的错误,只是已经晚了。
秦凌一刀一个,发了疯一样砍向那些死囚,他大吼道:“如果上天不公,那么就让我来执行这个公道吧!”
一间狱所当中的二十个人很快被杀尽,秦凌转身对狱卒说道:“打开下一间狱门!”
鲜血飞溅到狱卒身上,他整个人都痴呆了,哆嗦着双手找到牢门钥匙,打开后小声说道:“少卿,您请.....”
秦凌踏入第二间监狱拿起长刀就砍,高声喊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一首《侠客行》,从嘴里吟出来,待到读到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的时候,这一间牢房里的死囚已被杀完。
转身,他又进了第三间。
终于,死囚们明白过来,举起双拳包围了秦凌想要拼命。
“竟然要伤害侄少爷,我去你特妈的!”秦奋想起少爷往日里对着自己的好,举起长刀冲了出去,口中跟着少爷一起念着那首《侠客行》冲进牢房。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少卿平时如何待我们的大家都清楚,如今秦郎有难,我们该如何报之!”
“唯贱命一条,拿去就是!”
“当以死报之!”
不知是哪个衙役开始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拿出长刀冲入监狱。
平时里五大三粗的汉子们跟着秦凌一遍一遍的吟唱着《侠客行》。
他们身体中潜藏着的豪侠基因被彻底激发出来,一刀刀砍向那些死囚!
豪迈的声音响彻大理寺,一间间的囚徒被格杀!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杀光了所有的囚徒,四百来名死囚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鲜血淋漓的秦奋来到侄少爷身边小声嘟囔道:“我们这是得罪了圣上和佛祖两尊大神啊,这次还能活命吗?”
圣上如何?
佛祖又如何?
秦凌岿然不惧。
他所守护的只是心中的那道正义。
此时,
脑海里响起悦耳的声音:“最强神棍系统绑定宿主,本系统旨在让您成为天下第一神棍,以后金钱会有的,美女也会有的!”
他的穿越福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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