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遗志 第八章 约法三章

清晨，秦庶和马承、赵统会和后就背着行囊来到成都南门，后主安排出使东吴的使团已都在此等候，见秦庶已至，便清点人数，准备出发。清点已毕，众人便朝沱江畔走去，此行由向导计划走水路，从沱江到江阳入长江，再由长江一路往东到建业。

一行人来到沱江码头，仆从便开始将所带之物往船上搬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秦庶回头望去，只见两位少年驾着快马往码头赶来，兴许又是哪位将军有事嘱咐吧。秦庶站在原地等候，眯眼细看时，竟觉来人有些面熟，秦庶突然一惊！马上骑的并不是什么少年，而是诸葛果，女扮男装的诸葛果。

显然古代易容术并没有现代高明，诸葛果虽然穿个男装，却仍然被秦庶一眼看穿。这次出使东吴乃是国事，她来干什么，秦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往船上逃时，两人已拍马赶到，挡在秦庶面前。

“秦庶！你是在躲本小姐么？”诸葛果跳下马来，挡住了秦庶的去路，手中的马鞭指着秦庶。

“没有躲，没有躲，只是刚才风沙吹入眼了，转身擦会儿。”尴尬地解释，还故意抬手擦了擦眼睛。只一瞬间，秦庶瞥见诸葛果身后那位同意女扮男装的女子，同样的粉面桃花，气质脱俗，只是比起诸葛果来更显得年轻娇小，当然也没有诸葛果那般的高傲、任性。

“没躲就好，介绍一下，这是家父义女，本小姐的妹妹诸葛颜。”说完便拉着诸葛颜的手朝船上走去。

秦庶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着诸葛果的背影问道：“姑娘可知这是出使东吴的使船？”

“我既然来了，岂会不知。”

“既然知道这是使船，何故来此胡闹！”

“胡闹？本小姐奉皇上旨意出使东吴，你竟敢说这是胡闹，小小博士，胆子不小啊！”

皇上旨意？可刘禅明明是让自己出使东吴啊，秦庶有些摸不着头脑，古代难道还有女子随同出使的？。

诸葛果见秦庶一脸的诧异，已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于是走到秦庶面前，接着说到：“昨日你走后，我已请了陛下旨意，与你一起出使东吴，当然了，你是汗使，本小姐呢，只是你的侍卫、随从，一切还听汗使吩咐。”

“不必，本使者已经有侍卫了。”秦庶眼睛转向一旁的赵统和马承，接着又看了一眼船上的使团，“而且在下也不缺随从。”

“莫非你想抗旨？”诸葛果也瞥了一眼秦庶身边的赵统和马承，蔑视地说到：“我当是谁，原来是马承和赵统啊，只是汝等资历尚浅，少习刀兵，如何护得使者周全？”

赵统和马承被诸葛果当众消遣，心有不甘，但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愤愤回到：“我等虽不才，但却是奉平襄侯姜维之命，果儿姐休要讥讽！”

见两位小弟这般无奈，诸葛果更加来了兴致，不停地打趣二人。

这些日子以来，秦庶也是第一次见诸葛果这般开心爽朗，心中也是十分惊喜。只是自己身负皇命，如果诸葛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影响行程，秦庶想了一会儿，严肃地说到：

“秦庶此番出使东吴，乃圣上亲命，姑娘若再胡搅蛮缠，阻碍了行程，休怪秦庶无礼了！”

“呵！本小姐就站在这，但要看看汝有何本事！”诸葛果眼睛瞥向一边，有恃无恐地挡在木板之上。

秦庶有些着急，之前还是温柔端正的诸葛果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

看来不来硬的是不行了，便大声喊道：“马承，赵统！你们还不将此人轰了下去！”

“你们敢！？”诸葛果用手指着秦庶，气得直跺脚。

马承赵统面面相觑，却是无处下手。这时诸葛颜小步走到秦庶跟前，从袖袋中取出一卷文书，交于秦庶手中：“此乃陛下亲下诏书，令吾家小姐以侍卫身份随先生同往东吴。”

秦庶打开文书一看，果然是皇帝诏书，想必昨日诸葛果进宫面圣，就是去求这诏书去了。

诸葛果看着秦庶沉下的脸，更加志得意满，便自顾自跑到船上去了，留下秦庶三人站在原地一脸的无奈。

“你们还走不走了？”诸葛果站在船上朝秦庶等人喊到。

秦庶无奈，只得安排众人上船，扬帆起航。

此行路途遥远，虽说多两位美女在身边，多少会多些乐趣。但自己此番是身负重任，而诸葛果自己也是降她不住，若不约法三章，恐怕会误了大事。

“小姐要去也成，但须依在下三件事，方可同行，如若不然，在下这便向陛下请辞。”

“哪三件事，你且道来！”诸葛果有些不耐烦，一脸不屑地问。

“其一，此番出使东吴，在下是主，小姐是仆，一应大事须听从在下安排。”

“这不必说，本小姐只是侍从，一切听大人安排。”

“其二，为便宜行事，两位小姐须着男装、叫男名，不得有女儿姿态。”

“大人看我俩着装便知，这本小姐早就想到了。”

“别一口一个本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就叫飞林，你妹妹就叫飞云。”

“什么飞林、飞云，难听死了，换一个吧！”

“其三！”秦庶放大了声音，不容的诸葛果讨价还价，“不要动不动就拔剑横在我脖子上。”

诸葛果蛾眉倒蹙，紧握着双手垂在两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秦庶撕成两半。

僵持了好一会儿，诸葛果终于妥协。

“本小姐答应便是！”

秦庶这才下令出发，与诸葛果擦肩之时，还得意地叮嘱一句：“莫忘了第二条，不要自称‘本小姐’，明白了吗？飞林！”

诸葛果顿时气得直跺脚，手中宝剑不由自主地拔了出来。

“还有第三条！”秦庶急忙补充到，说着便跑到船头上去了。

使船终于起锚扬帆，趁着风力徐徐前进。到了江阳已是日暮时分，众人便在江阳歇下，购些吃用之物。第二日，又经巴郡到涪陵落脚，翌日则住在了临江。直到第四日，一行人来到了白帝城。

白帝城早年称子阳城，西汉末年公孙述割据蜀地时所建，公孙述自号白帝，故曰白帝城。东依夔门，西傍八阵图，一面傍山，四面环水，背倚高峡，雄踞水陆要津，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秦庶曾在大学期间独自背包到白帝城旅游，深深地被这儿的景物格局所吸引。如今再次来到这片故地，却是在1784年前。除了依旧雄伟的夔门，这儿的景象却跟秦庶之前来时完全不同。没有什么庙宇、托孤堂、碑林，有的只是居险要地势的堡垒，以及门前滔滔的长江之水。

对蜀汉百姓而言，白帝城是个悲伤的故事。夷陵之战使得蜀汉损兵折将，大伤元气。昭烈皇帝败退至此，托孤于诸葛亮。

秦庶等人持节入城，直到天明方才离开。这日风急天高，万木凋零。使船顺流而下，不出一日，便到了荆州。突然想起了李白的那首《早发白帝城》，秦庶便大声诵读起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古人诚不我欺也！秦庶站在船头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暗自感慨。并没有注意到诸葛果和诸葛颜已经悄然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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