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遗志 第十二章 客栈夜遇

拜谢孙权的好意之后，秦庶就与吴国使者一起星夜兼程返回了成都。

秦庶见了后主，将孙权的话如实汇报，后主大喜，加封秦庶为汉中监军，并设酒宴款待吴国使臣，表达互盟之情。

回到姜维府上，秦庶又将荆州的遭遇说与姜维。姜维叹到：“陆逊真当世良将，有他在，可保吴蜀联盟不破，我等也可全力北伐。”

令姜维高兴的是，丞相临终托付的这个人，终于露出大才本色。这样北伐的重担也可有人共同分担了。

两人正交谈间，忽有下人来报，杨仪在狱中自杀了。

姜维大惊失色，但稍后也渐渐平复下来：“杨仪自视甚高加上口无遮拦，如此下场也是不可避免。”

秦庶这段时间虽不在蜀中，但杨仪的结局早在书上看过。杨仪自以为自己出仕比蒋琬要早，而且功劳巨大却无封赏，满心怨愤；甚至还说如果丞相死之时自己带兵投靠魏国，也不止于此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自杀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后主仁德了。

姜维和杨仪曾同受诸葛亮的教诲，此间情谊自然深厚，便教秦庶留在府中休息，自己则外出替杨仪料理后事去了。

连续的舟车劳顿，秦庶也是疲惫不堪，早想安心休息了，而且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前往汉中任职，在成都这样悠闲的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汉中，秦庶不由得想起正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那个勇猛无比却又目空一切的大将。上次在五丈原见面时，自己还真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偏将，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以监军的身份出现在魏延面前，成为魏延的同僚。秦庶在脑海里想象着魏延再见到自己时会有哪些表情，便美滋滋地躺下歇息了。

第二日，赵统马承一早便来姜府将秦庶唤起。

“大哥，咱们去街市上采买些衣食用度，汉中不比成都，物资紧缺极了。”马承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采买单子，若有其事地读了起来。

“怎么，你们也跟我一起去汉中？”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们既然已经结为兄弟，大哥去哪，我俩便跟着去哪！”赵统言辞坚定。

秦庶心中感慨，古人真是言出必行，重情重义啊。两个将二代因为结义之情，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要跟自己去汉中任职，实在让自己汗颜。

“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秦庶拿起床头的衣服开始穿了起来，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疑虑，“赵统，飞林最近怎样了？”

“飞林？”

“咳哼，就是你果儿姐。”

“嗨，大哥说的是果儿姐呀，刚才来的路上碰到诸葛瞻了，说果儿姐带着颜妹妹上青城山去了，估计这几日都不在成都城中。”

秦庶脸上顿时写满了失落，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突然觉得离不开了，这一去汉中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到成都，满肚子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她说了。

在姜府歇息了几日之后，秦庶辞别姜维，带着马承赵统前往汉中赴任。

成都的城门前，秦庶一步三回头，但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走吧，大哥！”赵统在一旁催促着，秦庶不会骑马，加上文弱的形象，姜维早就给他准备了马车。于是赵统马承在前边驾车，秦庶则钻到车内，神情黯然。

通往汉中的官道曲径幽折，两边草木丛生，这样的景致在秦庶的那个年代自然是见不着的。秦庶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回想起东吴之行，和诸葛果朝夕相处的日子。

三人行至一处山谷，身后突然过来两骑快马，速度极快，秦庶还来不及细看，便被甩到身后，眼前扬起一路尘土。

“什么人啊，赶着投胎呢！”马承吃了一鼻子灰，在前边大发牢骚。

“可能是往返于成都和汉中之间的差役吧，各有差事，也怪不得人家。”赵统比马承沉稳些，在一旁给马承说教。

行至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照在山岭之间，显得格外地伤感怀旧。

“大哥！”马承突然喊到，“前边有一间客栈，今天天色已晚，咱们就在那儿歇息吧！”

秦庶探出头往前看去，只见远处路边确有数间茅舍，门前竖一杆旗子，上面隐约写着个酒字。赶了一天路，秦庶也是又累又饿，正想下车好好歇息，吃点东西。

“行，今晚就住这吧。”

赵统挥鞭抽了几下马屁股，加快速度赶了过去。

“缘来客栈！”名字不错，秦庶打量着客栈的环境陈设，实在是简陋地不能再简陋了，但想想在这荒郊野岭，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就已经不错了，总比露宿荒野被什么动物叼去强，在这个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农耕时代，豺狼虎豹肯定都不少。

三人定了一间客房，安置好车马之后，又在客栈吃了些东西。天气渐冷三人酒足饭饱，也就回屋内躺着了。

此处虽叫客栈，但实际也就是个草炉，铺点发臭的棉被罢了。秦庶闻着这难闻的味道，开始怀念自己原来所处的那个年代，哪怕是经济实惠一点的宾馆，住宿条件也十分地完善了，秦庶怀念那干净整洁的酒店，还有开着空调温暖如春的环境。

秦庶彻夜难眠，辗转反侧间忽地来了尿意。秦庶摸黑爬了起来，披上布衣准备到外边解手。才走到房门处，秦庶突然听到门外有一阵脚步声，像是听见自己走来而故意躲开。秦庶站在原地，几秒之后，脚步声又及靠近。秦庶心里开始有些发慌，毕竟在这种战乱年代，杀人越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秦庶往后退到床边，用手推了推赵统和马承，轻声说道：“门外有人...”

赵统和马承不敢怠慢，也都摸黑爬了起来，轻轻地抽出佩剑，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处。赵统用眼神示意马承。

马承会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赵统紧接着就挥剑砍去。

“啊啊啊！”门口突然响起女子的喊叫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夜。

赵统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收住手脚。感到这个叫声很耳熟，便教马承点了油灯。马承点了油灯拿到前面，三人上前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两位惊慌失措的女子，各自都披着披风，衣带飘飘，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怎么会是你们！”秦庶突然认出面前的两名女子，正是诸葛果和诸葛颜。

“秦庶！”你们这是要干嘛啊？吓死本小姐了，诸葛果一边抱怨，一边扶起诸葛颜，看样子真的吓得不轻。

赵统一看是诸葛果，急忙上来赔罪：“果儿姐，你们怎么来啦，我还以为是马贼，正想拼命呢！”

诸葛果一巴掌拍在赵统脑门上：“拼你个头啊，你差点要了姐的命了！”

马承见状正想往屋里躲，谁知还没退一两步，自己的耳朵就被诸葛果给揪住，又给拖了回来。

“你跑什么？刚才那事也有你的份，看我怎么收拾你！”诸葛果边打边骂，一下就把赵统和马承都给降服了，边上一些住店的客人也都爬起来围观，整个客栈也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秦庶费了好大劲才把几人分开，全都叫到屋内。

“好了好了，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秦庶脸上虽然挂着严肃，但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这客栈是你开的啊，只许你来就不许本小姐来？”诸葛果心里很不服气，把脸转到一边，看都不看秦庶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两姑娘家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外，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秦庶言语略带激动起来，平日里诸葛果怎么胡闹他都可以包容，但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全的任性，让他心里十分没有安全感。

诸葛果见秦庶一脸的严肃，便也不说话了，屋子里突然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秦公子，您误会果儿姐了。”刚刚惊魂未定的诸葛颜终于开口说话，“我和果儿姐一早就到这了，就住在公子对面的屋子里。来的路上还看到你们的马车了呢。”

“呀！”马承突然叫了起来，“原来害我们吃一鼻子尘土的那两匹快马就是你俩呀！”

“既然看到我们了，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秦庶心中窃喜，原来诸葛果一直跟着自己呢，白日里自己还伤心难过了一路。

“谁稀罕跟你们一起走，颜儿，咱们回屋！”诸葛果站了起来，领着诸葛颜就摔门走了。

房间内又是一片寂静。

“我刚才哪得罪她了？”秦庶看着马承和赵统，一脸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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