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并没有在这扇门的前面看太久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门前。
伸出手,轻轻地触碰这扇门……
然后,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
东君!
不过现在的东君,却是静止的。
就如同是时间被冻结的人,站在苏陌的身边,表情仍旧凝固在了被吸进太玄之门的那一刻,惊恐和不敢置信。
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额头之上,出现了一个字。
一个只有一寸大小的,白色的‘道’字!
苏陌盯着东君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那么,该醒了。”
……
……
仍旧是夜色,仍旧是星空!
沉浸在内心深处的时间,显然并不太长。
苏陌睁开双眼,仍旧保持那副五心朝元的姿态,但是他知道,其实他不需要摆出这样的姿态。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进入内心最深处,那个道字的跟前,那扇门的跟前。
身边果然已经多了一个人,东君!
她就站在苏陌的身边,看着苏陌,表情之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而当苏陌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如同不受控制一样的单膝跪地。
“绯烟,见过道主!”
她低下了头,失去了先前的骄傲,那份哪怕是明知道不敌,也仍旧可以维持住的骄傲。
苏陌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伸出手……
她似乎是想要闪躲,但是最终却一动不动。
闪躲是下意识的,不动是顺遂本心!
可是……这不是她的本心!
东君心中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一种不可言说,不可想象的力量,在修改着她的一切,让她愿意为了眼前的这个人,而付出所有的一切。
又如何会去抵抗她的触碰?
甚至于,只要他想,她无时无刻都可以为他做一切!
心头是忐忑的,最煎熬的地方莫过于,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对的,都是被刻意扭曲过的,但是,她却偏偏无能为力。
更有甚者,她的内心深处,竟然还在为苏陌愿意来碰触她而感觉到了由衷的欣喜。
就如同是受到了表扬的孩子!
……
手指停在了东君的额头,没有更多的触犯,指尖轻轻的点在那里,一动不动。
东君低眉垂目,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之后,苏陌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尖之上盘踞着一点白光,那白光如同萤火,不起眼,甚至很快消散。
但是苏陌却叹了口气:“深入人心,我也无法解开,至少,现如今的我,解不开……”
东君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仍旧未曾言语,因为眼前的人,没有让她开口说话。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一定不会贸然对我出手吧?”
苏陌忽然说道。
“绯烟知错。”
东君的头颅更低了。
苏陌摆了摆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可说。”
“我问……也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东君皱眉:“说不出来。”
苏陌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除此之外呢?”
“一切如常。”
“那也挺好。”苏陌说道:“若是从今日开始,我不再出现在你的视野之中,你是不是,仍旧恢复正常?”
“绯烟不知。”
东君摇头。
苏陌又一次沉默了下来,然后他抬起头,仍旧是漫天的繁星点点:“我忽然不想去阴阳家了。”
“道主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询问绯烟。”
东君抬起了头,颇为急切,就如同是一个想要得到表扬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父母的询问。
苏陌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不需要了。”
他站了起来:“你回去吧,我要返回咸阳了。”
眼角的泪水的更多,似乎不舍,更有数不尽的不愿,但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绯烟告退。”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的人影就直接消散在了当场,就如同是真正的一缕青烟,随风而去,瞬间消散。
……
那如同孤岛一般的所在,再一次就剩下了苏陌一个人。
他背负双手,腰间右侧插着一卷道德经,挂着两个酒葫芦,左侧悬着丝绦,丝绦之上系着一把宝剑。
“太玄之门,灵魂之印……”
他开口喃喃:“道奴吗?为什么,总有一种邪异的感觉?”
当他在内心深处看到东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即是东君,又不完全是。
她的意志似乎承受了一种奇妙的,未知的更迭,就如同是被人在脑海之中印刻了一个无法违抗的命令。
哪怕是重见天日之后,也只能认苏陌为主,口称道主!
从此此身此心,只需要苏陌的一个念头,一个意志,就可以随意左右。
这是内在的改变。
而外在的改变则是,她的修为暴涨,已经不是先天后天所能够概括的了。
并且,她具备了一定程度上,苏陌的神通手段。
最重要的是,只要苏陌靠近她一定的范围之内,她就能够立刻感知到苏陌的存在!而她无论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天涯也好,海角也罢,只要苏陌想知道,就能够知道她所经历过的一切,只要苏陌需要,她就能随时出现在苏陌的身边。
苏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就如同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内心深处的那扇门,那个道字一样。
眼前的种种,已经不单纯只是所谓的‘道’能够概括,更不是所谓的武功,所能够详解。
“恐怕,这一次就算是北冥子,都没有办法给我一个答案了吧?”
苏陌忽然摇了摇头,嘴角仍旧是那份笑容:“得道……得道,我得到的到底是正道,还是邪道?奴之一字,体现的何等淋漓尽致!不仅仅控制人的身体,更是强制扭转心灵,这种手段……”
一声轻叹,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只是一步踏出之后,他就已经从那十丈天坑的最中心,来到了边缘。
随手从腰上解下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之后,分辨好方向,朝着咸阳城,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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