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明传 第十一章 各怀鬼胎

“二哥！二哥好久不见，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小弟给二哥赔……我去！”罪字还未出口，一根铁棍照着劈了过来，灵明一惊，忙跳过，下一刻，又有根铁鞭横扫而至。

早便知道来相见必不得好，进来之前还特地理理衣衫，清清嗓子，作出一副妖族豪气的样子，谁知人未进门便是两把武器加身。

“慢来！慢来！”灵明忙退几步，“大哥二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小弟口中必无半个不字”

“好！猢狲你且先说，你打晕我作甚！”牛魔王怒火中烧，硕大身躯，两个鼻孔中喷着粗气，一副凶状。

“此事小弟乃是有苦衷的，想那天兵何等草莽，哪里用的到大哥这般的英雄豪杰去宰杀，怕脏了大哥的铁棒。二来我等今日险胜一筹，明日必定有更厉害的角色到，留着大哥这等厉害的压轴，也不至第一日便将我妖族大妖用尽，让那些天庭有狗以为我妖族无人。”这般说辞，灵明早想好了，有理有据，应是能瞒得了一时。

果真听了灵明这番吹捧，牛魔王的气消了大半，“便是扬我妖族威风，也不该如此，让众兄弟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

“大哥这是说何等话，大力牛魔王豪气勇猛，三界皆知。三哥，小弟说的可是？”

鹏魔王笑了笑，不语。

“我听大哥说，对付天庭，你原是有计策的。”一男子缓步走出，阴着脸，手中收着一柄寒铁钢鞭。

灵明一见便知此乃覆海大圣蛟魔王，先上前行了个礼，“我与二哥许久未见，且先让小弟饮三杯赔罪，其余琐事，过后再言不迟！”说着便要去倒酒。

“且慢，”蛟魔王拦住灵明，“话若说不清，这酒喝着也不是滋味。”

灵明一听，便得作罢，“二哥有何指教，请讲。”

“你欲以唐僧嫁祸天庭，让东西二天内斗，是也不是？”

灵明点点头。

“那为何今日不做！”蛟魔王愠怒，“白白废了这许多人性命。今日死，明日杀，有什么关系？还是你真认那和尚当恩人，舍不得杀他，却舍得我这无数兄弟性命。”

灵明听此语，一声冷笑，缓缓坐下，“二哥此话何意？”

“你且先说为何今日不杀？我还听说你命众人好生待那和尚，专门为他圈了块地？”

灵明冷笑，端起茶来细细抿了一口，“二哥是希望小弟作个不懂感恩的叛师之徒，还是背族忘义的可耻之人？”

“那和尚救我脱困，虽说西天假仁，但那和尚却未做过什么不良之事，杀他，本事杀了好人。我便最后几日待他好些，做几天最后的徒弟又如何？至于今日明日，若天庭一来唐僧就死了，二哥不觉得太假了些？非要等到双方战作一团，难舍难分之际，方能浑水摸鱼，才得成功。还是二哥觉得妖族此事此刻有能力再受一次打击？被西天东庭两家夹攻还有存活的能力不成？”

见二人便要翻脸，牛魔王与鹏魔王使个颜色，忙上去劝阻。

“老二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便问上一问，你何必说这等伤兄弟情义的话。”牛魔王与灵明道。

“二哥，你也是糊涂了，悟空虽当过几年和尚，但那如来不义，他早无了那种打算，此次来乃是一心为了妖族着想，无他意尔。”

蛟魔王还欲辩些什么，一碗酒便至他眼前。

灵明双手端着酒，笑道，“方才是小弟口误，在此陪个不是。二哥若原谅小弟，便饮下这碗酒，此后兄弟情义如旧，刀山火海，同生共死。”

蛟魔王一愣，看了鹏魔王，又看了看老牛，白了眼灵明，接过碗，一饮而尽。

是夜，火焰山大摆宴席，四位妖王与一百零八洞主举杯畅饮。

“为我火焰山，为我妖族！”牛魔王摇摇晃晃起身，举杯。

“为我火焰山！为我妖族！”众人齐举杯。

“今日我兄弟聚义，须得饮一杯。”牛魔王道，四人再饮一杯。

“勿要吃醉了，明日还有仗要打。”蛟魔王道。

“无妨无妨，今朝有酒今朝醉！”灵明笑道，一碗水酒一口吞下。

“正是正是，况我大哥，吃的越多，越是厉害！”鹏魔王亦在旁帮劝，“来，我亦敬大哥一杯。”

“你如今怎听那猴子言语，此时岂是吃酒的时候？”蛟魔王见状，与大鹏传音道。

鹏魔王笑笑，亦传音，“不听他的，听你的不成？不将老牛灌醉，明日怕是再无借口喽。”

蛟魔王听的一脸疑惑，不知这两人打的什么闷葫芦。

夜半子时，牛魔王果然醉了。

“你们二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灌醉这老牛，有何意图？”蛟魔王待众人散去，阴着脸问。

“千怪万怪，都怪那太上老儿！”灵明抱着个坛子吐着酒气。为将牛魔王灌醉，他可是陪了不少，那大鹏又不愿用心，然他自己酒量也不是特别好，在那世界，可是滴酒不沾的，如此，竟也醉了。

“太上老君？”

“正是，老牛有把柄在他手上。此次掠阵的便是那老儿，故而牛哥不可出战。”灵明迷迷糊糊道。

“那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鹏魔王道。

“嘿嘿，”灵明指着大鹏，笑道，“你想套我话儿？我偏不告诉我，我就是知道。”

“这猴子……”鹏魔王无法，只得一笑。

又闲谈了会，二人离席，自行休息去了。

月牙弯弯，灵明抱着酒坛半摇半晃行至山顶，山顶风大，竖着的三面大旗在风中沙沙作响。

来此处，可有半月了……灵明笑笑，不知那叛逆可作了王，不知那将军来勤王见我不见了又作何法，什么，都不知道。

有时我真会想，我究竟是帝王州的灵明，还是这方的孙悟空？我究竟是谁，是谁……

风吹过发丝，扬起长袍，灵明仰天躺在地上。头顶黑幕，幕上有点点星，却像一块黑透了的布，坏了几个窟窿。只有那轮明月还是光亮的，但在这天上，甚是寂寞。

“喝醉了，来醒酒啊？”一人缓缓而来。

“你是……”灵明踉跄的爬起，见一女子笑盈盈的提着坛酒。

“我亦是这山上的妖怪，大王不曾见过？”女子笑道，一身红裙，披着长发，不着一丝修饰，却又浑然天成，透着一股灵气，只左手腕上带着个枯草辫的手环。

“不曾。”灵明摇摇头，他记性一向很好，过目不忘，且山上女妖原本就少，若是见过这等灵透的，必不会忘记。

“那大王便当我是个无名小辈。”那女子笑笑坐在灵明身边，恍若有失。

“你叫什么，说了我便……便记住，再……不会忘了。”

“我无名，身为草芥，为唤方便，自取一名……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