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永生狂 第一章摇钱树

1

秋生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他没有一刻不想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原本是学校有名的校草，一米八零的身高，篮球队队长，学校的风云人物，无数女生倾慕的对象。重要的是他终于熬过了痛苦的高三，拿到了大学入取通知书，就在他准备开始没羞没臊的大学生活时他竟然穿越了，来到了眼前这个贫瘠的村子。

他如今生活在一个叫鬼道街的镇子里。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取的，既然是个镇子，为什么名字里还有一个街字。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问题的是他自己。他的模样完全变了，丑的让他不敢看自己一眼。脸上长满红斑和痤疮，看起来活像一个癞蛤蟆。他的腿是跛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身上的毒疮更是折磨的他无法入眠。

这一切翻天覆地地变化发生之前，他正跟几个好友喝酒，为了庆祝他们终于可以走上康庄大道，结果等他睁开眼睛，他来到了这个名叫秋生的男孩的身体里，那时他只有十三岁，住在镇子最南边的一间茅草屋里，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他没见过父母，更没有任何亲人。还好隔壁的王婶是个好心人，在他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世界时耐心地告诉他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前他是怎么生活的。当时她以为他疯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姓黄，是秋天生的，所以叫秋生。黄秋生，这名字把他吓了一跳，以后有人问起，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提这个姓氏。

秋生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以上山采药为生，他需要草药缓解身上毒疮的疼痛，也需要拿它们换些微薄的收入。他生活贫寒，时长饿肚子，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才真正体会到的，在一个人饿的时候，除了想吃，脑子里不会想其他的，没有一点欲望，一点点都没有。

可他就是这么穷，这一天，他的家里竟然还遭贼了。

还是几个笨贼。

那晚秋生早已经睡了，但那几个笨贼的声音实在太大，硬生生地把他从梦里拖了出来。

“哐当。”

“胖子你在干什么？”

“老大，我把锅踩碎了。”

“晕，我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锅。”秋生心想。

“猴子，找了没有。”

“老大，他家太穷了，什么都没有。”

“胖子，你去里屋看看。”

“没有里屋，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秋生实在忍不了，坐起来提醒道。

“猴子，你怎么上床啦。”

“老大，我没上床。”

“胖子......”

“你兄弟没上床。”秋生无奈地喊道。

“啊，老大，这家主人醒啦。”胖子说。

“还用你说。”

“找到值钱的东西了吗？”秋生问。

“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老大低声下气地说。

“没关系，看什么好，随便拿。”秋生无所谓地说。

“你家里哪有好东西。”猴子抱怨道。

“不得无礼，”老大说，“这家主人，我们真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你们是来住店的？我床上还有点地儿。”秋生说。

“不，不，哪敢，我们是想跟您买点药。”老大说。

“买药？我又不是卖药的。”

“你不是采药的嘛。”胖子说。

“无礼，”老大说，“我知道，您不是卖药的，您是采药的，药店的药太贵，我们也买不起，就想着跟您这儿买点，便宜嘛。”

“你家有人病啦。”秋生说。

“你们家才有人病了呢。”猴子说。

“我是病了。”

秋生从床上下来，走到三人面前。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鬼啊——”猴子突然喊道。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是想救人啊。”胖子突然跪下来说。

“怎么回事？”秋生对三人的反应已经习惯了，三年来他受的嘲讽已经够多了。

“这位鬼，鬼侠，大侠，这位大侠，是，是这样，”老大支支吾吾地说，“昨天早上我们上山打猎，碰到一个人昏死在山上了，看他穿着，像是个有钱人，我们想着救了他能换点好处，就把他背下来，结果这人一直不醒，怎么叫也没用。我们就把他背到镇上，给他找了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个原因，就说这人挺健康的。我们也没办法了，你说把他送回去，又不忍心，救他，我们也实在拿不出钱来，所以就来您这儿了，想着偷，不，是买，买点草药，给他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嘛。”

“就这事儿？”秋生不屑地看了三人一眼，昏暗中三人在瑟瑟发抖。

“就，就这事儿。”老大说。

“我跟你们去看看，人在哪儿？”秋生采了三年药，也算半个医生了。

“在花柳街。”胖子说。

“花柳街？”

2

人确实躺在花柳街一个巷子里，旁边就是镇上最大的妓院。

夜很深了，妓院里把酒欢歌的声音仍不绝于耳。

秋生看了一眼躺在地方的人，穿着十分讲究，像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大概四五十岁的光景，一副成熟俊朗的面容，白里透红。看不出生了病的样子。

“你是从山上背来的。”秋生觉得这人更像是刚从妓院出来的。

“是从山上背来的。”老大点头道。

“你怎么把他背这儿来了。”秋生问。

“我是带他来找大夫的。”老大指了指巷子深处，里面的确有一个药房，不过是看女人病的。

“你带大男人来这儿？”秋生简直无语。

“这镇子里我就这儿熟。”老大尴尬地说。

秋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男人。秋生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他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人还是没醒。身上一点酒气也没有，不像是喝醉了。再说即使喝醉，一天一夜怎么也醒了。

“估计是摔成植物人了。”秋生喃喃自语。

“什么人？”老大蹲下来问。

“植物人，”秋生见三人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想了一下解释说，“元神，他的元神走了，就剩一个空壳了。”

三人恍然大悟，长长地啊了一声，频频点头。

秋生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找不到一点伤痕。等他再抬起头来，那三个笨贼已经跑远了。

“喂。”秋生大喊道。

听到秋生的叫声，三人跑得更加急了。

“大侠，这人就交给你了，你好人有好......”

“给我站住……”

秋生赶忙追了过去，可他腿脚实在不方便，等他追到大街上，人已经没影了。

秋生看了一眼昏暗的巷子，对自己说：“你都成这样了，别管闲事，他死不死跟你也没关系，快点回家吧，这一天够倒霉的了......”

秋生在街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最后还是转身回到巷子里，把地上的植物人背在身上。

秋生沿着花柳街走了不过百米，就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

“也不知道这三个混蛋是怎么背来的。”

秋生一边嘴里咒骂，一边把人从肩上放下来，拖到路边坐下来休息。

没过多久，秋生几乎要睡着了，耳边突然传来银子的落地声。

秋生抬起头，看见几粒碎银子落在男人的身旁。

“喂，把我们当要饭的啦。”

秋生话音刚落，又有几个过路人扔来了一些散碎银子。

这一次，秋生不说话了。

他两边看了一眼，默默地将银子捡了起来，揣进怀里。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想着在之前的世界满是要饭的骗钱，在这里他竟然成了独一份儿。

秋生开始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想植物人，反倒更像是一个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