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每一天 第十一章.敲打

降谷零一大早就听见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和兰说笑的声音，不禁感叹，园子真是不嫌麻烦，每天都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再和兰一起走去学校，果然是最没有架子的大小姐。

“兰，听说了么，山内财团家的大小姐要和一个外国议员的儿子结婚了！”

“诶？山内小姐才25岁吧，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啊。”

“可不是吗，这个女婿还是入赘的，山内家只有一个女儿山内香里，我认识啊，没什么魄力的，山内老先生已经病了很久了，大概以后家族企业都要交给那位议员之子了，可惜了。”

兰不禁想逗逗眼前脸上尽是惋惜之色的好友，“看来京极先生也要学一学怎么帮助自己妻子管理家族企业了。”

“兰！”

“好了好了，走吧！”

两个女孩走远了，她们的一天开始了。

降谷零的一天也要开始了，准确的说，是作为波本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的目标就是那位新郎，艾森·拉塞尔。

那个据说很快就能拥有代号的男人。

降谷零走得坦坦荡荡，没费什么工夫就潜进了山内财团总部，他记得艾森是担任设计总监的职务。

刚下电梯，降谷零敏锐地感觉不对。

整个设计部门居然没有一个人。

太安静了。

降谷零的第六感没错，当看到艾森眼球凸出，面目狰狞，躯干扭成一只干虾，倒在雪白的地毯上，他几乎觉得那是意料之中了。

难得来看一看自己的“同事”，居然就成了涉案人员了。

凶手真是好本事，能一次牵扯到两个组织成员。

降谷零几乎要冷笑了。

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有趣。

在做完基本的笔录之后，降谷零离开总部，山内香里尖利的哭声好像还在耳边，降谷零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其实是他第一次见到艾森·拉塞尔本人，之前他只是看过照片。

栗色的头发，照片上不笑的样子显得有些严肃，总是西装革履过分拘谨的样子。其实艾森长得并不是很好看，从那双眼睛里，降谷零看到了熟悉的坚定神色。

跟降谷零印象中的无法无天的组织成员并不一样。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他和山内香里的。

被偷拍的两人浑然不知，大概是山内香里说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艾森正睁大了眼睛，努力地憋住笑。

如今故事结束了，照片里的女主角还没能穿上婚纱，就永远失去了男主角，火舌慢慢舔舐掉男主角的脸，火光映出降谷零的面无表情。

什么都不剩下了，成了一堆灰烬。

人死了，他无论经历了怎样精彩的过去，都只有在关心他的人心里有一席之地，活着的人会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慢慢的，那个人的死带来的伤痛就越来越淡，却永不消逝。总有一天，活着的人带着无限的怀念长眠，就没人记得谁曾经活过了。

人死了，他想隐藏的一切并不都会消失，，也有可能，全部暴露，让世人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永远无从辩解。

降谷零知道，艾森的身份迟早会曝光，但他意外的是，会这么突然，大概艾森自己也想不到。

艾森的身份是假的。

这次倒不是警察先调查出来的，从艾森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警察发现了艾森留给山内香里的信。

很明显，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议员之子，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从哪里毕业，他之前有没有爱过谁。

山内香里其实对她的未婚夫一无所知。

降谷零猜也知道，艾森多半是组织从贫民窟选出来的人，这样的人没有背景，所有的能力都要归功于组织的培养，这样的人虽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至少更好掌控。

山内香里却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名媛，和园子不同，她柔弱，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虽然美，却总有凋零的危险。

山内家族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贫民窟出身的女婿，对于深怀门阀之见的上流社会，无论艾森如何努力，他和山内香里始终是两条平行线。

何况艾森现在拥有的一切，和他山内财团准女婿的身份有脱不开的关系。

案发不过几天的工夫，艾森的办公室早已被分给了新上任的总监，只等着案子一结，办公室就重新装修。

这些财团家族，从不缺为他们卖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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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他是怎么死的，尽快结案。”

降谷零看着手机上朗姆发来的消息，尽快结案的意思就是不要让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不要暴露了背后的组织，这就是组织。

降谷零删掉了消息。

艾森是组织安排在山内财团的人，主要任务是为组织提供经济支持，可最近资金汇入越来越少，组织开始怀疑艾森的忠诚。

和山内香里结婚，并不是组织的授意，但是此举能巩固在山内财团的位置，组织也乐见其成。

但是要是艾森有了山内财团女婿这层保护，就不一定会听话了。

降谷零就是被组织要求去“敲打敲打”这位新郎。

这次警局速度出奇得快，据说是侦察科来了一位新人。

很快就锁定了嫌疑犯，山内川江，山内家的养子。

案发时候正是公司的紧急临时会议，不是内部的人，不可能这么巧，在无人的情况下杀了艾森。

山内川江，降谷零看人还没出过错，与山内家族温吞的性格相反，他更像是关西人，脾气直率，偶尔有些急躁，这些在他处理的公务上就能看出来了。

更巧的是，在法医推定的艾森死亡时间里，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降谷零更在意的是，山内川江和山内香里的关系。

在接受传唤的时候，降谷零利用“毛利侦探的弟子”身份旁听，每一次山内川江的情绪不对，仿佛都与山内香里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虽然所有矛头指向山内川江，但怕是和那位看上去温吞柔弱的山内香里也有关系。